彤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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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李悝在下首坐着,想了想,又站起来掬礼道:“聂将军,老夫今日来,是……”

聂争本要坐下的,被李悝这一动作给阻了一下,道:“夫子折煞聂争了,快请坐,别让人看了心生疑虑。”

李悝连连点头,并退到位置前坐下了。

“阿风和井方现在可好?”

聂争知他来意,道:“阿风无碍,世子由他照顾。”

李悝这才松了心,道:“本意在让他们多多熟识,看来倒是我想得不周到。”

聂争微微凝眉,道:“这是好事,只是不知学宫中可有人知道世子身份,或者有人怀疑?”

李悝端起茶喝了几口,道:“不会,我猜该是学生中有人不满要外出寻鹄这事,倒不是针对井方来的。”

“夫子说得是,阿风也说本来那箭是冲着子染去的。”聂争一时关心则乱,倒忘了这点。

“那世子在府中休养,不会给将军和郡主带来不便吗?”李悝放下茶杯道。

“我这边自然无事,云儿那边有阿风在想来也无不妥。”聂争说着便又想起了淳画儿。

“如此便好,我且去看看他。”李悝起身作揖。

邢靖渊醒了,见聂风趴在床边睡着了,轻轻推了推他。

“你醒了!”聂风一高兴,忘了邢靖渊有伤在身,一把拉了他的手。

邢靖渊痛得叫出了声。

“抱歉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看他痛得脸都皱了,聂风赶紧又放了手。

“这是你家吗?”邢靖渊四下看了看问。

“是呀,你现在在我房里。”聂风跑过去桌案那儿端了药过来。

“我自己来吧。”看他要喂,邢靖渊自己端了碗。

“我还没去见夫子,不知道这次他会怎么罚我了。”聂风用两手托着脑袋道。

“夫子前两天才夸我,我这就给他惹事了,十担水我怕是挑定了。”

“你还怕十担水不成?”邢靖渊一口灌了那碗药,眉头都不皱的。

“哇,你好厉害,我向来是怕吃药的。”聂风拿了空碗放回桌案上。

“井方。”李悝进来了。

“夫子。”

“夫子,您怎么来了?”聂风起身道。

“你们做得很好,课业都完成了,只是连累了你。”李悝走近了,摸了摸邢靖渊的头。

“夫子,那鹄究竟是比人还重要吗?”聂风不解,他早就想这么问了。

“自然是比人重要的。”邢靖渊落寞道。

“那鹄乃大君所赠,它们活,我活,它们死,我死。”李悝道,说完便看着聂风。

“啊,有这么重要啊,那幸好它们没被冻死。”聂风抓了抓头皮。

“可有看清是何人撞了你?”李悝问。

聂风:“没看清。”

“是常柿贤,我看到了。”邢靖渊笃定。

“那个娘们兮兮的常家二公子?”

聂风一脸不置信。

邢靖渊道:“我听怀仁说,他本不想去定波潭,怀仁他们到常府去寻他时,他正被他娘骂。”

“这小没良心下手太狠了,这要是再差一点,不是子染死,就是你死了。”聂风气愤道。

邢靖渊:“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

“能有什么苦衷,既然你说看到了,那便不是无心的,排除这一点,剩下的都算害人。”聂风撸起袖子道。

“阿风哥哥你们可是经常唤他小娘子?”邢靖渊问。

“是啊,这是事实,你不都看到了吗?”

“可是,你们想过这么叫,常公子会作何感想?”

“这个嘛,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一大群爷们在一起,不就是谈天说地,口无遮拦吗?”

“那常公子与我一样,是敏感多思之人,怕是积怨已久。”

“可是子染从来不和我们一样叫的啊,你没来之前,也就他愿意喊他常公子。”

“这就是事情的起因了。”

“是不是无论当时是谁在对面,他都铁了心要撞我?”

“没错,目的不在致死,而是消愤。”

“他要伤我直接来就是了,干什么搞这一套?”

“直接打他打不过你,比家世,你是小王爷,谁敢对你不敬?”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去给他赔礼道歉不成?”

“当然要道歉,我竟然不知你在学宫里这么嚣张,夫子教你的都喂狗了?”聂云一来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姐姐,我……”

“你要是不给他道歉,以后别叫我姐。”

“可是,他还伤人了。”

“伤的不是你,他该向井方小兄弟赔罪,但你得向他道歉。”

“是。”

“郡主明事理,老夫要多谢郡主帮我解决了难题。”

“夫子快别这么说,这小子再这样下去,早晚把聂府的屋顶给掀了。”

“小王爷这样也并非全然不好,至少可以让大君不忌惮。”

“他懂什么,若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也就罢了,他这是糊里糊涂让人当箭使。”

“我还是回子染哥哥府上吧,在这里给郡主添麻烦了。”邢靖渊要下床。

聂云:“你躺着吧,是我打扰你休息了,我就出去了。”

“不是,本来也要回子染哥哥那里才对的,这样才不会多生事端。”邢靖渊说着看向李悝。

“郡主,烦请派人送他去卫府吧,那里对他来说更合适。”李悝朝聂云作揖道。

“夫子,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聂云回身疑道。

“将军不同郡主讲,老夫也不便相告。”

“大哥?”

“是。”

“如此,阿芙你派人去卫公子府,告诉卫公子来接这位小兄弟,再去准备两份厚礼,一份明儿去学宫给王爷带上,向常公子道歉,另一份,留着过两日去于府时用。”

聂云说着便看了看聂风。

聂风被她瞪得赶紧把脸别过去。

“是。”阿芙领命退了。

“多谢郡主。”李悝道。

“多谢郡主。”邢靖渊也微微欠身。

“还未向郡主道喜。”李悝淡淡道。

“夫子也知道了。”

“大君已经下旨,虽没有大肆宣扬,但身在城都里,哪有不透的风。”

“喜不喜犹未可知。”

“郡主和于大人是一样的人,日后定然安稳。”

“便承夫子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