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补兵足食

经过了紧张的战前准备和一轮艰苦的谈判，Vivi对海诺的项目充满了信心，但是因为谈判的过程中她也发现很多问题。

首先，他们临时组建的这个团队是一盘散沙，不具备整体作战能力，她需要尽快完成团队建设；其次，他们缺少一套完成的咨询管理体系和内部管理体系；第三，外聘人员参加定价评审和谈判的风险；第四，没有成本核算和定价能力，她急需专职的财务人员，核算成本、定价，可能还会涉及其他财税问题；第五，和托尼之前的约定目前看来太草率，需要再做一次深入的沟通......一瞬间，Vivi觉得问题太多，又无处可抛，她需要尽快解决这些问题或者尽快找到承担这些问题的人才，焦虑开始逐渐侵略她原本的平静。

周四，在托尼的办公室里，Vivi和托尼因为新的销售经理孙楠的入职发生了争执。刚接受新岗位，又是一个新公司，一穷二白，还突如其来的来了一个大客户，Vivi觉得现在首要任务是一定要先让初步判断合适的人进来，试用不合格再做优化。托尼却有自己的想法，和海诺的第一次交锋，他虽然没参加，但是深知公司在管理系统、人员配置等基础方面还没做好准备，步子太快可能会出现大问题，所以他建议启用新人的问题上也要慎重，尤其是直接和客户对接的销售人员。两个人的意见相左，但是Vivi却据理力争，第一次博弈，两个人都不想输，所有人都知道，输了第一步，以后就是步步想让。最后，托尼举了白旗。

Vivi约了孙楠，入职谈判托尼参与了，他发现Vivi做足了功课，她了解孙楠的前面的很多工作经历，并明确她看重的能力，期望她能带来什么，同时，基础薪资由24万谈到了18万，并让对方满足的接受，但是对方需要一个才能入职，Vivi还是没让步，明确表示可以接受，但是她本周之内就得开始为都汇工作，并本月为她发放薪水。一个人力总监转型的总裁，最大的优势是不怕没有两条腿的人，很多时候无法百分之百识别一个人，那么就日久见人心。

亲历了孙楠的入职谈判，托尼的顾虑稍微打消了一点，看着眼前这个留着短发，有些娃娃相的女人，怎们也看不出她谈判桌上彪悍的一面。

托尼预设的情景里，上海公司这个季度最主要的工作是组建团队，业务输入本来没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把工作中心放在了深圳，而且她对Vivi，主要是期望发挥她的特长，组建团队和管理团队，后期准备给她配一名业务副总，可是她进来不到一个星期居然带进来了大客户，的确让他出乎意料，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和惊吓。此刻，他只能坐镇上海，遥控指挥深圳公司，毕竟深圳是他的大本营，苦心经营多年，即使他不在公司，也是井然有序。

此刻，他又被Vivi困住了。她说话总是整理的条理清晰，第一、第二、第三......，现在，她开始反悔当初的约定，人员编制不够、成本预算太低、需要配置专业的财务人员、还需要组建专业的问题咨询团队......最后，他只能无奈一一妥协，托尼已是骑虎难下。他突然发现，Vivi有太强的侵略能力，才进上海公司不到几天，似乎这里只能由她说了算，虽然他不怀疑她的人品，但是毕竟是团队，前期独断专行是有利于野蛮生长，一旦成了规模，可能会引发问题，为了平衡，他便趁着Vivi追加财务人员编制的机会，建议把深圳的财务总监Summer苏秦调至上海。当然，这个是带着私心的动作，首先，苏秦能力强，在管理上风格上也是非常老辣，又是他的高中同学，相识多年，值得信任，可以平衡Vivi，另外，苏秦留在深圳已不合适，因为他知道苏秦对自己的感情，因为对他有期待所以至今不婚，但是他们的确不合适，他想让她换个环境，保持适当的距离，让明白自己志不在此。

Vivi虽然知道托尼调Summer过来的用意，但是她并知道其中还有故事，但是对她而言，业务开拓和定价报价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脱手，那么她可以把重点放在继续拓展团队和海诺的项目上来。她每天这么高速地运转，赶紧自己一停不下来。

那这几个晚上，Vivi都会花近两个小时在书房的蒲团上冥想，反复听着一首印度乐曲《EK Ong Kaar》，她希望能通过舒缓的音乐让自己回归平静，在每一个决策上尽量不受情绪的干扰。

Vivi告诉米拉，这个周末她都需要加班，因为需要接待面试人员，从周五到周末，Vivi和米拉都在忙着面试的工作，直到周日下午，Vivi筛选出了1名销售经理和增补了一名全职的问题专家。1名销售经理叫万凯，33岁，资深的咨询经理人，他打动Vivi的地方，是他明确无法带着老东家的客户进来，但是他对开发新客户非常有信心，并承诺第一年月薪可以降至10K，但是如果他第一年的销售业绩超过800万，第二年他的底薪至少要调至30K，这就是一个人优秀的销售人员的底气。问题专家Megan，是猎头Ben免费推荐给她的，Ben是一个善于放长线的猎头，总在一些新企业的拓荒期给予无偿的支持。Vivi是她的老客户，为了支持她，特意帮她物色了在产业重组方面有丰富经验的Megan。Megan74年生人，曾是多家企业的财务总监和副总经理，目前供职于一家著名的外资咨询公司思拓利。这么优秀的履历，之所会答应来见Vivi，是看重和都汇关联深圳东昊集团的背景，这就是托尼说的深圳的大本营，经他运作的公司，几乎都成了快速成长的黑马，对于年纪不小的Megan，她觉得这个是一次机会，但是她的期望的年薪是120万，这个对于Vivi来说并非好消息，而且远远超出她的预算，她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老板托尼。

她一个人苦思一番之后，最后她通过电话和Megan又沟通了一番，这一次非常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邀请和一些条件。

接通电话，两个人简单寒暄了一下，Vivi就直奔主题了。

“Megan，我和你的立场是一样的，所以关于的福利待遇，于私我觉得可以接受，但是于公，我也需要对韩老板负责，所以，我有个折中的办法，你看行不行？”

“Vivi，非常感谢你的理解，具体怎们讲？”Megan接了橄榄枝，也展示了她的诚意。

“站在投资人的角度，他肯定希望成本越低越好，但是作为职业经理人，我当然希望皆大欢喜，这样我对大家都好交代。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做咨询的同时兼顾业务，就是说你每年都需要分担一部分销售额，而我准备在架构做一下调整，咨询部门和销售部门合并为运营中心，分为4个销售组，我自己监管，你分管咨询组，同时兼顾一个小时组的销售业绩，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Vivi总是在重大决策问题上独断专行，先斩后奏，关于架构调整的事情，她不曾和托尼通气就对外宣布了。

“Vivi，能不能先透露一下今年的或者近期的指标和分解情况，我心里有数才能做决定嘛！”Megan意向慎重，所以不问清楚，不会轻易做决定。

“Ok，我简单说一下情况，我们今年的基础目标是4000万，四个组分别是1000万的指标。”Vivi之所以在3000万的目标之上又追加了1000万，这就是她去说服托尼的一个理由。

“那么如果我增加了一个工作职能，而且是扛指标，我自己的业绩部分提成归属问题呢？”

“这个我需要事先说明一下，我们每个小时组是2人编制，一个经理加一个助理，助理没有提成，人你自己选，成本不能高于10万/年，我们销售经理的底薪基本在18万/年，提成按8%，你的底薪合并在前面，提成不变，这是我最大的诚意，我期待你加入。”的确，这已经是Vivi能做的最大努力。这样算下来，Megan的年薪差不多在200万，Vivi相信，这对原来80万左右年薪的她，还是又巨大的吸引力，而且她私下了解到，Megan的女儿高中马上毕业，正在办理留学手续，增加收入对她来说就是一块磁石。

敲下了Megan，Vivi一刻不等地直接打电话给托尼，她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只是说有重要事情向他汇报。电话那头的托尼说他正好在回公司的路上。

托尼这几天很忙，今天又安排Snmmer在上海的住宿问题，今天正好安排妥当，两个人一起到公司和Vivi会面。托尼放了大招，但是Vivi并没有在意，所以她几乎忘记了今天下午Summer要来公司的事情。

初次见Summer，跟在托尼身后，看不出什么年纪，大约一米七的左右的大高个，魔鬼身材，凸凹有致，皮肤白皙，眼睛妖娆，大波浪长发，浓妆，看托尼的眼神脉脉含情，Vivi此时心里才咯噔一下，她现在终于明白那句伴君如伴虎的名言。最近，她触碰老板逆鳞的事情有点多了，眼下Megan的事情又是一桩，所以在她身边埋这个雷也正常，她心里想着又是一个情儿。心里无奈地说了一句：又是一个老楚，又是一个杨花！

不过，她决定改变策略，礼貌性地打了招呼：

“苏小姐，车马劳顿的，肯定累坏了，这边是你的办公室，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她打电话给米拉，让她招呼一下，看有什么需要，尽快去办就是了。

她把对方晾在一边，拉着托尼去了自己办公室。

托尼问她：“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Vivi想想托尼在她身边埋雷，肯定是不喜欢她的跋扈，于是她试探性地先放出了好消息。神秘地对托尼说：“老板，今天我可是捡到了宝了，招到了一位资深的销售经理，固定薪资只有12万，而很快就能上岗。”

“是个好消息，但是不至于为这个事情火急火燎找我吧？”几天的交锋下来，托尼已经有点了解她了。

“还是老板眼睛毒，还有更好的消息，不然怎么能惊动您呢！”她一边调侃一边判断着是不是到了摊牌的火候。

“那就赶紧讲出来，你这样卖关子我倒有点害怕了。”托尼听她这么讲，肯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那好，咱们约法三章，无论我的思路是不是对，你都听我讲完。”她必须得打预防针，因为毕竟是架构调整得大事情，而且确定才没几天就变了。

“Ok，你说，我听着！”托尼不知道接下来讲是什么炸弹，但是他觉得自己都准备好了。

“是这样，今天我们挖到了思拓利的问题解决专家Megan......”她一句话没讲完，托尼就打断了。

“思拓利吗？他们的专家怎么可能来一家刚成立的新公司？”话被打断，Vivi急了，眼睛剜了托尼一眼，托尼想起了刚才的约法三章，马上欲言又止。

“她确定有意向要来咱们公司，但是，薪资有点高了，她现在的年薪是80万，期望的是120万，我给到她200万......”Vivi倒吸了一口气说完，这时Summer直接推门进来了。气氛有点尴尬，从职级上，Summer僭越了，不过她并没有罢手，直接插了一杠子反驳道：

“托尼，这个薪资我反对！从财务角度上说，这个薪酬极不合理，尤其超额多给到候选人......”托尼和Vivi都回了神，托尼有些不悦，转过头对Summer说：

“关于重大决策的事情，我和Vivi会慎重考虑，合不合理我需要她讲完之后决定。”

即使这样，Summer也并没有离开Vivi的办公室。

Vivi并不理会Summer，而是走到白板处，画了新的架构图，她解释说：

“托尼，为了吸引这些在行业里有影响力的人才，迫不得已，在谈判的时候我对架构做了一些调整，将销售团队和咨询团队整合为运营中心，业务团队由原来的3个小组增加到4个，其中2个小组负责人是兼职的，一个是我，一个是Megan，整个销售团队由我负责，咨询团队由Megan负责。我做过调查，在咨询行业里，像Megan这样资深的专家，120万的起薪并算不贵，我相信她去哪里都值这个价，那么我们就完全没有竞争力，为了增加吸引力，我给销售团队增加了一个小组，同时增加了1000万的业绩，这1000万，由Megan的小组产出，对于这部分的工作，没有底薪，她按销售经理待遇提成，达成目标，也有8%的提成。我不知道这样做，作为老板你是不是能够接受？”

虽然先斩后奏让托尼心里窝火，但是调整后多出了1000万的业绩，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是非常满意的，但是他并没表现出来，只是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按之前的约定，我也支持，但是前提是人要用好，你自己追加了业绩，我也要看到结果。”

一边的Summer也不再作声，托尼为了避免两人尬尴，对Summer说：

“以后，我们开会的时候你尽量不要打扰，另外，从深圳大老远调你来，是为了给Vivi更多的支持，我希望你更多的时候从财务的角度提建议，但是不能影响Vivi的决策。”虽然话是柔和的，但是对初来乍到的Summer，实际上是一种压制。连托尼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边觉得Vivi太专断，一边又想为她每一次出其不意的打法鼓掌呐喊，和她一起，就像是经历一次次的神奇的冒险。

说服了托尼，Vivi也算是羽翼渐丰，她觉得可以将背上的“猴子”一个一个扔掉了。Summe一脸的不甘和愤懑离开了办公室，Vivi开始打她的主意，没怎么琢磨就诡秘地开口对托尼说：

“老板，你带来的这个，我敢用吗？”这话里有将军的意思。

托尼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而且暗指了他和Summer的关系，但是他把Vivi作为重要的合伙人，所以他觉得应该对她坦诚布公，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道：

“Summer是我高中同学，这些年一直追随我，为我也付出了很多，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她来帮你比找一个陌生人要可靠，所以有财务方面的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随时差遣......”托尼话说一半，Vivi一副难为的表情，手罩在嘴边，尽量放低音量对托尼说：

“老板，我不用忌讳着点吗？万一哪天她成了老板娘，那我处境岂不是尴尬了？”托尼听着这些话简直惊呆了。他觉得也只有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直接说老板的风凉话，而且还说的这么口无遮拦，他一脸无奈地说：

“你想多了，要是能变老板娘早就变了，不会等以后，还有即使会，你也不用去忌惮......”

她要的就是这尚方宝剑，不等托尼讲完就抢话了。

“感谢老板大力支持，以后即使皇亲国戚，那咱们也一视同仁。”

再说隔壁办公室的Summer，她一心想着托尼，对她的爱几乎到了痴迷，可惜这世上到处是多情总被无情恼，跟了托尼二十几年，她看着他恋爱、结婚生子、离婚难过，她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但是慢慢地只是想陪在他身边，哪怕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托尼打电话让她来上海，她本以为是转机，可是看着托尼对Vivi言听计从的样子，托尼不曾这么对待其他女人，她的心又凉了半截，即使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那份卑微执着的爱还是让她经常失去理智，所以刚才她门也没敲的闯进了总裁办公室。

Vivi丝毫没有觉察到Summer的醋意，她甚至没想过这个问题，和托尼讲完后，她快速地准备了做好的海诺的方案，打电话让米拉准备好会议的投影设备，自己亲自去财务总监办公室找Summer。

为了表达她对这个新财务总监的刚才闯办公室的不满，尽管Summer的办公室门开着，她还是重重地敲了两下直接进去了，拿出她自然熟的看家本领，直接对她说：

“Summer，是这样，海诺的项目我想托尼应该和你讲过了，目前处于报价阶段，关于核算和报价等，我相信这个目前公司没有人比你更专业，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开着碰头会，我已经让米拉去准备，10分钟后我们去大会议室开会，讨论一下成本核算和项目定价的问题。”

Summer本来也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可以因为看到托尼对Vivi没有底线的支持，在这个女人面前，她完全丧失了自信，看着她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虽然抵触，但是还是礼貌性地说她准备一下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