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席葬礼

经过了周末的乌镇行，卫灵和托尼都是身心放松，新的一周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托尼因为深圳那边有事一定要出席，所以周一下午返回深圳。卫灵对托尼说：“你回深圳，我搬回去住，一个人在这里不习惯！”

托尼想了片刻说：“能不能让你爸妈来陪你，这样你一个人也没那么孤单。”

“我还是回去住，对那里的一切都比较熟悉了，你回来我再搬回来。”看着卫灵那么坚持，托尼没再说话。两个人一起回了公司，中午时刻，托尼准备出发去机场了，进办公室找了Vivi。他非常认真地对她说：“我们可不可以再进一步？”

Vivi抬头看着他问：“还怎么再进一步，不都如你所愿了？”

托尼听她这么讲，不悦地说：“怎么就是如我所愿了？听着你那么勉强呢！”

Vivi笑而不答。

“我等一下就回深圳了，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我真的希望无论我在那里，家都是热气腾腾，满满当当的！我走了，你也跟着离开，哪里还有家的样子？”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事情！”

“你知道我很在意，有何必装糊涂呢！”

“你回深圳，不也是一个人吗？而且主战场在那里，又何必矫情！”

“那不一样，有你的地方才是家，那里只是住所。”

Vivi只好保持沉默，因为两个人现在的情况，他要求更进一步的意思，她心里明白，但是这完全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托尼离开了，Vivi一个人开始处理近期的遗留的一些工作。这时候，她的微信有一条新信息进来，她看了一眼，是彭云发来的，Mark的葬礼订在了本周三。彭云希望她能送Mark最后一程，Vivi快速地回复说她会到场。另外还问她有什么需要公司支持的。彭云那边说都已经准备好了，并不需要。

Vivi邮件通知了所有的销售经理，希望他们周三有空的都抽空去参加一下Mark的葬礼，另外她还让财务人员准备好了30万的支票，准备当天亲自交到彭云手上。

再说财务部门，自从Summer离职后，就从文森管理的酒店借调了一位资深的财务经理Lily，目前所有的财务工作都由她独自负责。她也是一位70后美女，非常的独立，业务能力也远在Summer之上。据说她跟着文森已经12年了，也是一位久经考验的老将，这次临危受命，可见文森对她的信任。再说Summer，她拒绝了托尼的安置费，出让了深圳实业公司的股权，有近700万的股金。而她在实业公司的股份和托尼的股份里分出的10%都已经转Vivi名下，只是她本人对此还一无所知。

托尼一直等一个机会，让Vivi全面参与他的所有产业。

托尼常驻上海，深圳和安徽公司都知道他现在钟情于一个上海女人。这些年，大家都知道托尼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让他中意，甚至连守着他二十几年的Summer也毫无机会，突然有了一位传说的上海女人，传说了很久，甚至股权都送出去不少，就是不见真容。托尼的两个兄弟，威廉和约翰也已经多次询问他情况。毕竟股权出让也不是小事情，涉及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利益。

托尼知道所有人的顾虑，他对两位兄弟说：“她并不是一个拜金的女人，对金钱没有太大的概念，她是一个成就型的人，我甚至不敢和她提我已经给了她股权的事情。她本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成功人士，但是身价也不低，所以你们不要猜度，我心里有数！如果有一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些股权，说明我已经要结束单身了。”

再说Vivi，她依然忙于工作，她终于有时间追踪一下让King跟踪的天耐的项目。

“King，天耐那边你给的报告我看了，你自己判断有没有没有机会？”

“我觉得如果我们能从根本上帮他们解决问题，希望还是非常大的。他们整个团队对企业转型的期望还是非常高。近几年，轻纺、零售企业开始涉猎电商，天耐也有心转型，一方面是他们的产品适合电商的模式，另一方也是为了赶上这一波的商业红利。”

“有没有和Megan和肯特沟通过？”

“暂时还没有，我以为这个项目直接向你汇报就可以了！”

“不要害怕被伙伴们分去一杯羹，咱们人少，要像狼群一样合作，群策群力才能解决问题。这个项目关系到咱们今年总体目标的完成情况，所以需要开一个碰头会探讨一下，尤其是肯特的建议，咱们要好好听一听。另外你不用担心业绩归属问题，既然由你开发的，就是你的，别人不会惦记。我希望在这一点上，你向Megan学习。你们每个人的努力，我和伙伴们都看得到，不会亏待你们的。”

King因为目前还未开单，而且之前和公司有约定，没完成任务时要被淘汰的，他本人的压力也比较大。

那晚，卫灵回到了自己家，久违的家。

只有那里，才真正属于她自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亲亲我我、只有她自己。

她找出了一套黑色的裤装和一双黑色的皮鞋，作为第二天参加葬礼的衣服。她回想起Mark，人这一生，世事无常，你永远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个先到。那么义气的一个人，为朋友总是两肋插刀，但是关于个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Vivi在想，人到中年，是不是很难逃避这个尴尬的话题？现在这个社会，人们对婚姻的态度有点儿戏！结婚的人那么多，都是拼尽全力来一场盛大的婚礼，离婚的人更多，却不用办离婚典礼。离婚的成本太低，只要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办完手续。

第二天九点多，卫灵到达彭云发的殡仪馆，Megan、孙楠、肯特和King都已经到了，他们看见Viiv都迎了上来，他们一起走了进去，灵堂里摆着慢慢的花圈和纸活，白色为主，也带着粉粉绿绿的色彩，主堂最上方是一个近10米的黑纱，上面用白色字题写着：“买秀成先生追悼会！”再下面是Mark的遗照，微笑着的睿智的脸，那么熟悉。中间用花朵围着一个精致的棕色骨灰盒，那里面就是曾经久经沙场的Mark，他只剩下这一把骨灰了。

要从内蒙把他带回来，完整地带回来是没有可能的，和彭云和解后，她带着儿子亲自去了内蒙，看着他在那里被火化之后，才将他带回了上海！如今他终于回家了。微笑还在昨日，一切仿佛如梦，正如两边的挽联写的：“仿佛音容犹如梦，依稀笑语痛伤心。”

Vivi走在最前面，几个同事跟在后面，礼宾说明来人，他们摆好花圈，随着礼宾的指导鞠躬默哀，用哀思的表情环绕着遗骨默哀了一圈，走到了家属那里。彭云和买易穿着孝服，买易头戴长孝，这是按照他们家乡习俗，披麻戴孝。彭云哭成了泪人，买易也声泪俱下，Vivi代表公司慰问，并将准备好的支票亲手给了彭云。她细心地劝慰道：

“嫂子，你也不要太伤心，当心哭坏了身体，买易就更可怜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们一起想办法！”

彭云接了支票，也感谢卫灵能来送买秀成。

这时候，她用手招呼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彭云对他说道：“哥哥，这是卫灵，你们上次把人家打伤住院，今天你好好招待一下，必须给卫灵道歉。”

彭云的哥哥用左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卫灵他们跟着他出去。

在对面专门办葬礼的一个小酒店里，彭云的亲戚们零零落落地坐在四散的桌子旁，看见卫灵进来，好多人都站了起来。彭云的哥哥招呼卫灵和她的同事们在一个餐桌旁坐了下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那天动手的，都给我过来，在这里给卫总道歉！”

他话音刚落，零零散散的走上前来十几个人。彭云哥哥说道：

“卫总，那天我们一时情绪失控，给你造成了伤害，我们事后非常后悔，在这里真诚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道歉，不要记恨我们。”说着一起向他鞠躬，卫灵赶紧站起来说：“大家不用这样，那天完全是个意外，已经过去了，咱们就让它翻篇，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帮买大哥照顾他们母子！谢谢啦！”

这些人，都是真诚向她道歉的，当时，他们也就是帮着彭云撑撑场面，没想到会动手打人。一个人动手了，大家就像疯了似的扑了上去，完全失去了理智，等被抓起来的时候，脑子才逐渐清醒，越想越后怕，万一把人打死了，就不是拘留几天那么简单了，是要吃官司的。

后来卫灵让文森和法务写了谅解书，他们才被放了出来。

进去一趟，才知道自由的可贵，死过一次，才知道生命多珍贵！对于在座的那些人，每一人对生活都有了新的体会。

彭云的哥哥和亲戚们要挽留卫灵和她的同事吃豆腐饭，但是被卫灵婉拒了。卫灵对彭云的哥哥说：“彭大哥，你是彭姐姐的哥哥，我也跟着叫哥哥了。我们就来送送亡人，我看家里亲戚很多，你赶紧帮着招呼，我们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彭云的哥哥说：“卫总，你知道我们真的都很后悔，大伙就想你们能留下吃口饭，这样咱们的恩怨也算解了。你们这么回去，彭云也会怪我的。”

卫灵为难地看了看其他伙伴，这时候Megan站出来说：“Vivi，别走了，留下了好好和大家聊聊，不管是Mark还是彭云，都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别让大家太尴尬了。”

卫灵只好答应了，她对彭云的哥哥说：“好，那我们就留下来！”

彭云的哥哥和亲戚们一听开心了，连忙招呼他们坐了下来。十点半左右，服务员开始上菜，除了平常的饮食，每桌还有一份豆腐羹，这个是按上海的习俗做的，一般葬礼的酒席都是有豆制品，所以大家形象地称为“吃豆腐饭”！卫灵还是做人力资源经理的时候，有一次和工会主席一起去参加过一个总经理父亲的葬礼，第一次吃豆腐饭。那是在浦东乡下，葬礼都是请了外面的专业人员，在自家门口用编织材料搭了帐篷，招待来祭奠的人。卫灵第一次看见那样的场景，回来紧张了好几天。

虽然她是一个独立自强的人，但是却非常害怕参加葬礼。今天她本来也想尽快结束，但是架不住众人的劝说，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待在这里。

她知道，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又会一股脑地把自己能想到的那些害怕的事情全部翻腾一遍，越想越害怕。那时候，她有童杰，总是紧紧地抱着他，直到她磨磨蹭蹭的将他从梦中拨弄醒来，让他陪着她。即使他不醒来，只要抱着，恐惧也会消减一半。可是今夜，她要怎么过？她心里开始犯愁。平时那么威风凛凛的她，不想被人看穿心事。

她想打个电话给母亲，晚上回她那里或者去接她来，但是还是忍住了。毕竟她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

午餐后，卫灵一行人安抚了彭云母子，告别了众人。几个销售经理因为有业务在身，都没回公司，只有卫灵自己回去了。到公司，她分别和几个职能岗位的同事做了沟通，了解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然后研究起传统企业转型的案例，这时候，托尼发了微信来。

“怎么样？今天忙吗？”

“还好，上午参加了Mark的葬礼，现在已经在公司了。你呢？”

“我想你了，回不来怎么办？”托尼答非所问，自说自话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卫灵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

托尼继续说：“你，想我吗？”

“没顾上！”

托尼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然后说：“言不由衷！”

那天，卫灵下班比较晚，回家已经是快八点了。她也没吃晚餐，觉得没有胃口。一到家，白天葬礼的事情条件反射似地出现在大脑里，那些她知道的恐怖的事情开始在脑袋里翻腾起来，那种瘆得慌的感觉侵袭着她。她洗澡的时候，不敢在花洒下闭眼睛，觉得自己会溺水，睡在床上，困倦难挨，也不敢闭眼睛。即使她不愿意看恐怖片，也在大学室友的引诱下看过一部日本的恐怖片，尽管就看了一眼，全程闭着眼睛，还是被那一幕吓得不轻，一害怕就清晰地重拾起那个场景。

这时，她得手机响了，她吓的不轻，“呼”的一下从床上爬起，一看是托尼，连忙接了电话。

“出来开门，我在门口！”

“你不是在深圳吗？”

“我担心你害怕，所以赶回来了！”

她电话都没挂，直奔门口而去，打开门，紧紧地抱住托尼。

托尼笑着说：“口是心非的家伙，我就知道你想让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