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厢情愿

第二天一早，Vivi退房回了一趟家，她回家的时候，童杰已经离开了。她换了西服和鞋子，又准备了两套职业装放在车里。她觉得这么尴尬的生活，她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了。

上午，她和Megan开了碰头会，以后海诺的项目交由她来负责，其他的几个编外顾问作为她的团队成员，按照她的整体方案落实就可以。

接着她又和林盛松通了电话，说明了一下合同的事情，同时说明海诺的项目负责人由Megan担任，如果项目进展不顺利，他们也可以随时和她沟通。关于费用，林盛松也承诺本年度的50%的费用会按约定时间支付。

已经签订的项目顺利开展，但是他们需要开发新的项目，才能保证本年度的整体目标。于是她邮件通知张楠（Nancy）、万凯（King）和Megan第二天上10：30在公司大会议室开销售管理会议，同时要求他们带上自己的销售方案和目标客户开发方案，最后她又去了一趟财务办公室，和Summer沟通了一下几个销售人员前期的费用问题。

Summer看她很憔悴，Vivi沟通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Summer问她：

“碰到什么问题了吗？脸色看起来这么憔悴！”自从上次Vivi安慰她之后，Summer对Vivi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谢谢你Summer。”此刻，她的感谢发自肺腑，她也能体会Summer的感受，只是一个爱而不得，一个遭遇背弃。

回想曾经爱的那么认真，现在放下都是心痛，可是不爱的和已经不爱了的人，终究你都需要放手。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了门，半躺在椅子里，右手拖着额头，平复着自己。她已经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调整自己，她绝不允许自己这么沉沦下去。她用右手揉搓着眼睛和额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和活力......

突然有人敲了门，没等她答应就进来了，竟然是托尼，她不由分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连忙问道：

“托尼，出什么问题了？你不是在深圳吗？”

“临时有事情，我昨天返回了上海。你没问题吧？”托尼急切地问道，他刚才几乎是闯进来的。

Vivi连忙摆手摇头，转过身说：“一点小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事了。”她极力地掩饰着她那狗血的婚姻故事。

“没事就好！林盛松那边联系了没有？”托尼说着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已经联系了，海诺的项目我安排Megan负责，具体由她来对接，林盛松那边已电话联系过，也告知了项目负责人，前期款项也会按约定支付，整个项目已经开始在运作和逐步落实了。几个销售人员和问题专家的的前期费用，我和Summer沟通过，需要先预付一部分，我和他们沟通过，每月初统一给到他们，要求他们用等额票据抵冲。”

托尼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看她一脸的憔悴，他看着心疼。关于新项目到底要不要让她这个时候参与进来？心里拿不定主意。

因为内蒙艾斯集团的老总海涛约他，他赶回了上海。对方和海诺的董事长邵东来一起打高尔夫球的时候，听说了托尼在上海的咨询公司承接了海诺的咨询项目，而且初步的方案让他们很满意。海涛的企业现在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他们海外市场在萎缩，他需要在国内找到新的增长点，听说了都汇，主要是价格方面的巨大优势，他直接电话约托尼面谈。

托尼最终决定还是告诉Vivi，他用征询的口吻问她：

“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吧？如果有新项目，你现在的状态能参与吗？”

“新项目？”Vivi知道此刻自己的角色不是童杰的弃妇，而是都汇的CEO，所以她全力让自己切换到工作状态。

“是的，内蒙古的艾斯集团董事长海涛昨天打电话给我了，他们那边现在正在寻找一个咨询团队帮他们企业改制，初步了解是海外市场萎缩，现在想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国内的产能，需要帮他们挖掘新的增长点，难度比较大，你看都汇准备接吗？”托尼话出口了，立刻又追加了一句：

“上海公司是一个新公司，新建的团队，又刚刚接了海诺的项目，你要是压力大，我让深圳公司的人来对接。”他看着她强打着精神，心里不忍，所以也早做了让深圳公司完成的打算。

Vivi一听急了，她站起来对托尼说：

“托尼，上海公司不论什么情况，这个项目我们都一定会接下来，明天上午我们开销售管理会议，我们也邀请你来参加，你可以看一下，现在的都汇有能力承接这个项目。我希望你不要考虑我个人的因素，我自己能调整好状态。”

托尼深情地望着她，昨天她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他预感她肯定遇到了大事情，他找了公司和她熟络的米拉，又托朋友打听，好像没听说家里有什么问题，公司的项目也进展的很顺利，他判断最可能是感情问题。他托人找到了她开的车子，停在金茂地下车库，询问了酒店才知道她一个在那里住了一天，只要了酒，也没吃东西。

得多么伤心，才会这样折磨自己？托尼好几次差点就问出口，可是还是咽下去了。

“好吧，既然你判断可以接，那么我们下午和海涛见个面，看对方具体有什么需求，我们这边是不是需要尽快有团队过去对接。”

Vivi一心想用工作填满自己，她想让自己没时间痛，没有精力悲伤。她对托尼说：

“我这边没问题，时间已经约了还是需要现约？”

“下午两点我们约了打球，你和我一起去！”

“高尔夫我完全没概念，看你们打球会不会太尴尬？”Vivi的确完全没接触过，连高尔夫球杆也没摸过，别说打球，听他们说也听不明白。

“没关系，总会有第一次，早晚你也需要去学习这些技能。”托尼这么安慰她。

Vivi一心想接这个大客户，所以她也想拼尽全力，而且有托尼在，她不至于太尴尬。

下午，两个人一起去克林司球场见海涛，托尼对Vivi说：

“你不要开车了，坐我的车吧。”

Vivi想也没想回应说：“好啊！”可是坐上了托尼的车子她有点后悔了，因为如果时间晚的话，她只能自己打车回去了。最近她心不在焉，有些事情想着想着总不由自主地哭，她不想让别人看见，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托尼看她心不在焉，按开了音乐播放器，重复播放着一首用萨克斯演凑的《爱无止境》，那流淌的音乐声细腻委婉，清新悠扬，唤起了她心里的伤。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左边的眼角还是流下了一滴眼泪，她赶忙假装揉眼睛的动作掩盖了那滴眼泪，她以为托尼根本没注意到，其实，托尼从观后镜里看的清清楚楚，他多想停下来抱着她，吻干她伤心的泪水，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到了克林司，托尼对Vivi说：

“我开了一间房，这是房卡，你去好好睡一觉，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客户。”他没和她商量，来的时候他已经这么计划好了，他不能看着她这么硬撑着。

“我可以的，你放心吧！”

托尼还是那么深情地望着她，安慰她说：

“有我在，不要担心客户的事情！我可不希望客户见到我们的总裁带着黑眼圈，让人觉得我压榨你。听我的，你去休息，我这边结束了打电话给你。”

托尼已经安排好了，递给她房卡独自离开了。

她身心俱疲，接受了托尼的好意。的确，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接触新客户，即使她坚持去了，怕是也要出纰漏。她决定好好睡一觉，把自己放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她来到了预订的房间，房间很大，装修也很豪华。她没兴趣仔细看，倒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她想用睡眠的方式逃避，睡着了才能感觉没那么痛，时间也过得更快一点。

她一觉醒来，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翻看手机，也没有托尼的来电。她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托尼，你那边结束了吗？”

“已经结束了，我怕吵醒你，所以没打你电话，我在大厅里，你准备好了出来吧！”

她出来的时候，托尼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只是问了一句：

“睡得好吗？”

她有点难为情，头低着回答说：

“睡的挺好，谢谢你！托尼。”

托尼温柔地望着她说：

“没关系，休息好了才能打胜仗嘛！”

Vivi一听打胜仗，连忙追问：

“艾斯的项目怎么样？”

“自己送上门来的，应该跑不了了。不过可能得去一趟内蒙。”托尼说着给她开了车门，像个马仔一样伺候她上车，要是Summer看到，肯定醋瓶子又倒了。等托尼上了车，Vivi对他说：

“托尼，出去了找一个地方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没有让老板做司机的道理。”其实，她是不想让托尼知道她住在那里，主要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自己私生活得事情，毕竟和工作没什么关系。

“我可以假装顺道，你要是住在崇明金山或者洋山港，让我送一趟我真的会不乐意。”他调侃着，尽量让她放松一点。拗不过托尼，Vivi只能说了地址，托尼跟着导航一路开往她家。

下车的时候，托尼心里不舍，他想一直和她一起，分担她的痛苦和忧伤，分享她的快乐和幸福。可是，她是海市蜃楼。眼看着她下车了，他说了一句：

“别那么难过，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那么难过的样子，我看着心疼......”托尼话说了一半咽了回去。Vivi愣了一下，她没敢回头，也没敢抬头，下了车头也没回头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