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杀人案
话说皇帝要出行，沿途百姓都得跟着遭殃。
百姓每年服徭役的主要工作，就是修路补桥，疏通沟渠。
其他地方，都在农闲时候服徭役，长安通往甘泉宫的沿途乡县，是夏收之前干活。
因为冬天修好的路，到了夏天一样会损坏，到皇帝出行的时候，还得重新修一遍。
还不如只在夏天修一次算了。
年年如此，县丞和县尉早已有了固定流程，每个乡各包一段，大家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无所事事的二人，一直跟在驴的屁股后面看。
追着看了大半天，两人一头雾水。
张县丞说道：“这家伙也没县令说得那么好吧。力气不大，跑的也不快。”
李县尉道：“县令应该不会瞎说。从目前来看，驴的耐力倒是不错。”
张县丞道：“耐力好有什么用？牛车一趟能拉完的土方，驴车需要三趟。牛干一个时辰去休息，驴干两个时辰去休息，牛干的活儿照样比驴多。”
虽然不同意县丞的算法，李县尉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再看看吧。”
干活需要分工协作，大家以乡为单位，由一人指挥，要干一起干，要休息一起休息。
走到这个路段，刚好到了休息的时候，驴也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吃写草料。
“县令说驴省草料，咱们去看看。”县丞见状，拉着县尉过去。
“见过二位大人。”韩家庄子的农夫见过一些世面，知道来的是官员。
县丞也打了个招呼，走到驴的身边，问道：“这些草料够吗？”
地上的草料确实不多，还参杂着一些灰色碎屑。
农夫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驴的力气虽然不足牛的一半，但吃得更少，草料消耗还不如牛的三分之一呢。总得来说，可比牛省多了。”
县丞干过农活儿，知道深浅。看了一眼农夫的备料，心中早已算了一通：
用单位工作量来算，驴比牛至少要省出三分之一的草料。
“草料里灰糊糊的东西是什么？”县尉问道。
农夫道：“这是豆渣啊！做完豆腐剩下的豆渣，炒熟以后拿来喂牲口。”
“咦？”县尉惊道：“还有这般用途？”
县丞插嘴道：“效果如何？”
农夫道：“牲口吃了有劲！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牲口也肚胀。”
“肚胀？”县丞问了一句，随即想起了什么。
“哈哈……”县丞笑道：“人吃了也腹胀啊！”
豆子吃多了爱放屁，可不是人的专利。
牲口吃多了也一样爱放屁。
这时，韩玗走了过来：“二位大哥，这驴可还堪用？”
“堪用，堪用！”县丞咧着大嘴笑道：“等胡商的驴运来，公子可得分我一些。”
跟胡商大规模订驴的是韩玗，县丞想买，还是提前说一声比较好。毕竟自己还在韩玗的手下干活。
韩玗摆了摆手，说道：“张大哥说的哪里话！我韩玗又不是吃独食之人。”
“昨天说过，我打算建几个驴场，不如咱们合作如何？”
张县丞疑道：“合作？”
韩玗道：“李大哥也一起来吧！咱们三家合伙出资，一家出三分之一，驴场归咱们三家共有，卖驴的钱，咱们三家均分。建驴场需要不少地，也需要有人经营，我就偷个懒，交给二位大哥帮忙打理了。”
“这……不太合适吧？”县丞不敢置信。
韩玗道：“啊？不合适？那我只拿二成收益，两个哥哥一人四成。”
“不是不是……”县丞赶紧解释。
县尉道：“公子会错意了，我们拿的份子太多了。”
生意是韩玗的，他们只能算是出资方。按照惯例，韩玗直接拿一半。
韩玗道：“不多。县中事务还需要二位大哥多多操劳。咱们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来日方长。”
韩玗做出了高姿态，县丞跟县尉非常感动。
“公子放心，县中的事务就交给我们了，断不会让公子难做。”县丞表态，县尉也跟着符合。
一时之间，上下级氛围异常和谐。
休息了一会，百姓起身继续干活，眼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
驴干活是省料，效率也确实低了一些。
虽然比往年省下了一半的草料，完工的时间也晚了一个多时辰。
“不剩多少路了，一鼓作气干完算了。”县丞向韩玗建议。
“行，张大哥安排就好。”韩玗也有些尴尬。
对工程量的计算有点失误，带来的驴车和人不够，好在影响不大。
这时，一个小吏一路小跑过来，凑到李县尉耳边嘀咕了一阵。
李县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然后变得更加阴沉。
等小吏说完，李县尉来到韩玗身边，说道：“公子，出大事了！”
韩玗心中一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县丞也一副紧张的模样，凑了过来。
李县尉道：“乡里出了个命案。”朝着小吏招了招手，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小吏有些紧张，看了看韩玗，又看了看县尉，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县丞道：“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韩玗也说道：“没事，慢慢说。”
小吏道：“东乡杀了两个人。”
县丞问道：“谁杀了两个人？两个什么人？”
小吏紧张得有些结巴，说道：“一个杀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又把那个人杀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韩玗听得糊里糊涂，看向了县尉。
李县尉见小吏说不清楚，只好自己出马，说道：“是这样的。东乡有个老汉，早年丧了偶，就续娶了一个寡妇。不知怎地，那寡妇就将老汉给杀了。老汉原来的儿子气不过，就又把那个寡妇给杀了。”
就算再没从政经验，也知道人命关天的是大案子。韩玗问道：“凶手抓住了没有？”
李县尉道：“乡老报给了县里，说是凶手不知去向。翻遍了凶手家中，也没见到人。”
张县丞道：“明天陛下就来了，可别出什么乱子。”
思索了片刻，张县丞道：“这样吧，我与李县尉今晚不休息，纠结县里的衙役和乡里的乡勇，连夜搜捕，争取今晚将凶手抓获。”
韩玗是个够意思的领导，当下属的也得够意思才行。
韩玗道：“这不好吧，我陪你们一起。如果人手不够，我去韩家庄子调人。”
李县尉道：“那倒不必。东乡没多大，各处都有卡口，想必凶手跑不远。我们现在封住路，连夜搜捕，肯定能将凶手捉住。”
“只是……”李县尉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