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语
丽春院一楼大堂的战斗终于结束，大门被打开。
六十多具尸体，多是丽春院的客人，死相各异，有的是被暗刀子捅死的，有的是被匪徒或者捕快误伤至死。
吴言俊带队擒获三十多人，其中包括十几个丽春院的伙计和管事，还有那个老鸨，丽春院的都很老实，并无惧色，只是稍微辩解了几句，发现无效后就没再开口。
苏广济没有死，内外伤严重不在话下，手下的小弟损失惨重。
收尾事宜由吴言俊主持。
这次的规模虽不如数日前的街头大战，但是所造成的恐慌应该会犹有过之，因为有更多无辜的路人牵涉其中，已经不是单纯的银钱补助能解决得了。
不用细想，明天一定会有各种风言风语，而且会越说越离谱。
短短半个月，城东就发生三起大规模的流血事件。
若再没有点雷霆手段，城东的居民估计都不敢出门了。
陈令铭眉头皱的老深。
魏寒当然知道他在为丽春院的自己人担忧，故作担忧：“老陈，你那个老相好也被抓起来，不会牵连到你吧？”
陈令铭回过神来，摇头道：“怎么可能，她的相好很多，而且我不认为她一介女流之辈能参与到什么阴谋当中去。”
魏寒点点头：“那就最好！”
此时吴言俊刚好过来，笑道：“伯敬，听人说你刚好也在，没伤着吧？”
魏寒叹道：“运气还不错，没伤。”
吴言俊上下打量：“怎么搞成这副狼狈的模样？”
魏寒苦笑：“在大堂挤的，差点变成烧饼，遇上好些扒手，别说玉佩发簪，腰带都有人扯的，不过万幸没有撞上捅暗刀的。”
吴言俊轻笑，叹道：“你也是真够走运的，又碰上这种大场面。”
魏寒自嘲：“谁说不是呢，刚才我还在想，应该是我上完茅房没洗手的缘故。”
城东三起流血事件他都在场，其中一次还是主角。
吴言俊莞尔：“多灾多难的年关吧！不过不算什么，终究只是跳梁小丑而已。对了，你怎么突然来这里喝酒？”
魏寒苦笑：“在宅子里待的有些闷，想出来透透气。楼下闹起来的时候我趴在栏杆上看热闹，哪知道栏杆突然断掉，我一头栽下去，还好下面人多，否则肯定脑浆迸裂。”
吴言俊问道：“陈侍卫没有捞住你？”
陈令铭亲自解释：“二公子，当时有三名高手在后方同时发招，措手不及。”
魏寒奇道：“你说什么，竟然有高手？我还以为是看热闹的人多，所以把栏杆压垮了呢！”
陈令铭道：“掌风轰垮的。”
吴言俊问：“陈侍卫，有没有看清楚那几个人？”
尽管重重围困，但还是逃掉数名高手，有从后门逃走的，还有破瓦而出的。
陈令铭摇头：“都是一击即退，只瞥见大概装束，应该是楼里的伙计。”
吴言俊微微点头：“陈侍卫怎么看这件事？”
陈令铭想了想，斟酌道：“依小人之见，应该不止一伙人，借大胡子醉汉闹事出手，彼此之间保持默契。小人在楼上观察了一阵，正面出手的贼匪并无多少，躲在暗中捅刀子的人更多，浑水摸鱼的味道十足，基本没花什么力气就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吴言俊点头道：“陈侍卫所言在理。城东街道大战之后，监察处负责搜查匪徒余孽，每天都有小打小闹，抓到的人五花八门。”
魏寒趁机问道：“对了二公子，张神捕和他手下现在怎么样了？”
吴言俊饶有兴致道：“伯敬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这等事情了？”
魏寒认真道：“那天城东贼窝是他们摸出来的，大战也多亏有他们拼命，哪知道事后听说张神捕等人竟然都受到惩罚，有些想不通。”
吴言俊叹道：“原因太过复杂，伯敬不探究也罢，徒增烦恼。”
接着换了个话题：“叶大家明天邀请大家喝酒，据说主要是为了感谢伯敬给了曲子，是吗？”
魏寒摊摊手：“她是曲艺行家，有些着迷吧。二公子如此忙碌，也有空去？”
吴言俊自信一笑：“刚才说了嘛，造这些混乱的只是跳梁小丑而已，岂能耽搁喝酒？”
魏寒心中不屑。
跳梁小丑？
我怎么听说你吴言俊最近这段时间都忙的脚不沾地，好几次大发雷霆？
…………
回府。
卓老怪和几位侍卫听过陈令铭的详述之后，都是点下头了事。
晓汐如往一样，询问魏寒有无伤势，甚是关心。
魏寒和晓汐互动的同时，有意无意的观察卓老怪的神色，好像没什么古怪。
之前他已经仔细考虑过，岐国若想杀他，必然要满足几个条件。
其一，兵力和粮草齐备，随时可以南下。
其二，杀他不会鲁莽动手，而是找个适当的机会，嫁祸给越。
战场自有一套规矩，师出有名非常重要，关乎民心和他国的态度，一个不小心会弄巧成拙。
丽春院这次虽然是个好机会，但不算完美，无法硬栽给越。
或许那两个想杀他的伙计不是岐国的。
“公子，我看你最近还是别出去了吧，近几次出去都没好事。”晓汐提着建议。
“不是我出去没好事，是城东所有人都如此，这半个月以来，哪天没出事？”魏寒无所谓。
“可是这次是大事呀！”晓汐道。
“没有所谓的大事小事，只有敌人。”魏寒掰着手指道：“南方邪派，岐国敌邦，越国敌邦，还有不怀好意的闲杂人等，最少有好几百个想杀我，或者说会威胁到我的性命……”
晓汐疑惑：“不怀好意的闲杂人等？”
魏寒道：“比如今天在人群中捅暗刀的。”
晓汐又道：“几百个也太夸张了吧？”
魏寒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到开春之前，事情会接踵而来，老天爷注定要找我的麻烦，就算待在宅子里也是死无全尸……晚饭我就不吃了，回房间做些准备。”
晓汐愕然道：“做什么准备？”
魏寒淡淡道：“当然是仔细想想自己有什么底牌啊，做点计划什么的。谁他娘的想害我，我肯定要让他遭点反噬，哪怕天塌下来。”
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皆在忖度着魏寒话中深意。
卓老怪凝神看过去。
魏寒故意躲开他的眼神，淡淡道：“对了卓老，越国那支暗中保护我的人手尽心尽力，天气怪冷的，晚上他们有人在屋顶站岗的话，就把人家请进来烤烤火吧。”
没有等卓老怪答应，转身而去。
半夜，卓老怪按吩咐请越国那些在暗中站岗的人进来烤火喝酒，但是被拒绝。
卓老怪没有强求，郑重感谢之后，将陈令铭叫入书房谈事。
“到底怎么回事？”卓老怪开门见山。
陈令铭猜测道：“应该不是自己人露了破绽，而是有人想趁机找莫贤的麻烦。卓老，牵扯是肯定牵扯不到咱们的，需要救人吗？”
卓老怪沉默半晌，冷静道：“莫贤那人非常不简单，他肯定不会白白等着担责任，或者任由别人泼他脏水，此事咱们无需理会。”
陈令铭嗯了声，又道：“卓老，事情接踵而来，咱们要不要做些防御措施？”
卓老怪摇头：“事情得缓一缓，不过还在控制当中，不要节外生枝，免得弄巧成拙。”
顿了顿，问道：“多了，你有没有觉得魏寒那小子最近很不对劲？”
陈令铭想了想：“胆子看似变大不少，行事和言语有些怪异，心里应该还是老样子，那些怪异的行为怎么看都像强自壮胆。”
卓老怪没有说话，心里想起魏寒那句“哪怕天塌下来”，好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