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观心自在
“忍”是力量，
有力量才可以承担一切，对抗境界。
能忍的人才能“观自在”，
观人自在，观事自在，
观境自在，观理自在……
1991年
1月1日—1月15日
精华语录
修行非口号、形式，而是要将佛法运用到生活中。修行在生活中，用慈悲的语言应人，用慈悲的眼光待人，用慈悲的面孔对人……生活中有佛法，才叫“修行”。
改善社会风气，要彻底从心灵改变起。
包容别人就是扩大自己。
我们在生活中，几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自主的生活，喜怒皆在人家的一句话中，哪有自我？都是受别人影响，过去的一句话，为何老放在心中“过”不去呢？那就是因为生活中没有禅……
有宗教的信仰能使我们有个安身立命处，使自己活得更自在。但若无正知正见，信仰反成执著，易生邪见。
对器官移植的看法——我赞成器官移植，与其让身体被虫蛀、腐烂，不如将有用的器官加以移植，让别人能延续生命。人生在世都有缺陷，何必要求死后一定要“全尸”呢？
经云：“人命在呼吸间。”人虽然不免一死，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捍卫公理、正义而牺牲是值得嘉许的，如果只是满足个人权力欲望，而不惜牺牲众多人命，实在是罪过。
人的病痛有时非全靠医师治疗，自己要做自己的医生，来调治病痛。
学佛的人，要紧的是从迷信和神权里解脱出来，若正信不能建立，则迷信之危害极大。
一月 一日 星期二
书桌前，今天换上一本新的日历，让人联想到新的一年、新的一日、新的心境、新的愿望……曾有人说：“昨日是过去的终结，今日是未来的开始。”在弘法四十多年的心路历程上，我总是对僧伽教育有信心、对弘法事业有希望、对利乐社会有欢喜、对慈济度众有方便，每天面对的都是崭新的一日，不知何谓“终结”？何谓“开始”？
在日历的备忘栏上想写几个字，却看到密集的行程已排到十一月份，迎应时代计划人生，我的生活似乎在已拓好的版本上，着上颜色而已。
“一九九一年佛光山佛教青年学术会议”今起在丛林学院一连举办五天，参与的学者、教授、观察人员，下午都陆续来山报到。此次青年学术会议论文发表有二十八篇，发表者平均年龄二十八岁；观察员有百人之多，平均年龄三十二岁，都是年轻有为的一代，希望借此会议，从知名学者的讲评里，青年们可得到观摩及指导的机会。
由吴定来、邱朝居居士等发起，为护持西来大学而举办的梁皇法会及佛学讲座今日圆满。晚上七时三十分前往劳工中心，代表西来大学为这次盛会表达由衷的谢意。
负责司仪的张淑贞小姐对我表示，这些天来跟佛光山的法师相处，“惊觉”佛教原来也有活泼、喜悦的一面！其实，学佛本来就是要欢喜、快乐的，人生为甚么要苦苦恼恼？学佛除自受用外，也要他受用；给人好处欢喜，不是只有自己欢喜。世俗的感情、人情都会变，唯有心中的般若不变，学佛要的就是这些，而非世俗人情。故价值、意义、目的，才是人生的追求目标，愿有志之士要走出寺庙，因佛教是大众的、集体的，非只局限于寺庙里或个人表现而已。
这次大会是集合很多人的辛苦参与共同护持的，如净耀法师这几天正在龙湖庵主持佛七，为此特请假下山成就昨天和今天的佛学讲座。对发起的单位，实有说不出的感谢，他们分别是——
三宝基金会：会长邱朝居、总干事陈泰诗。
文殊讲堂弘法会：会长吴定来、总干事陈竹阳。
高雄佛光书局：经理杜惠珍。
元亨寺：代表照定法师。
普贤寺：代表苏陈秀琴。
凤山佛教莲社妇女会：会长张玉花。
高雄佛教堂妇女会：会长涂静枝。
法音寺妇女会：会长陈金菊。
凤林观音寺慈爱会：会长翁静姝。
冈山念佛会：会长周罗汉。
净心弘法会：会长邱建龙。
广德慈善会：会长黄锦鸿。
大同文教基金会：总干事简文川。
妙音讲堂：代表魏秀子。
宏法寺妇女会：代表李淑美。
共计有十五个单位，及负责财务的林素梅、接待的林美芳、香积组侯佳伶、总务组邱朝清、布置组陈锦、陈碧玉、机动组陈国良、插花张杜美华、摄影杨景州、海报黄茂藤。
大同文教基金会会长杨信辉居士，以其亲书血书送我，其书云：
慈悲加喜舍，有因更有缘；
文殊共普贤，佛陀平等心。
为让关心这次活动的信众了解，我也顺便告诉大家，功德金的收入共约六百余万元，支出约一百余万元。以礼“梁皇忏”的方式，将功德善款用来建西来大学，不仅可以消灾免难，更可以增加福慧。《四十二章经》云，度五百个人，不如度一有信仰的人；度五百个有信仰的人，不如度一有佛法的人；度五百个有佛法的人，不如度一行解并重的人。这次法会所度的人，都是有佛法、有信心、有发心的人，此功德实在是殊胜难喻。
一佛出世，千佛护持。欣见教界“大家一起来”的团结风气及重视文教事业的发心。
一月 二日 星期三
早上会见多位信徒。
张慧文居士请示一些有关“受刑人教育问题”，指示拟举办佛光慈心讲习会。
应冈山念佛会会长周罗汉居士之邀，上午十一时前往冈山念佛会开示，并为冈山莲友说明成立“佛光会”的缘由。
晚，在劳工中心有一场座谈会和皈依、剃度典礼。佛教初传中国，汉明帝夜梦金人，引起后来的佛道之争，而感召百人出家。在这一次为护持西来大学所筹办的梁皇法会，佛光山丛林学院派下的各级学部学生，男、女众共有八十八人发心出家，巧逢今天是弥陀圣诞日，皈依典礼后，接着就举行剃度典礼，在台湾佛教史上，有这么多人一起出家尚属首次。
或许信众预知今晚有盛大的剃度典礼，除前来皈依者外，观礼的人把劳工中心的每个角落都站满了，挤不进来的只好在室外看闭路电视。座谈会时，大家所提的问题，也都以“出家”为多——
出家要有出家的性格，学佛不一定要出家，在家也一样，如果出家了，对世俗仍贪爱，那出家就很辛苦了。人在世上对“需求”永远不能满足，心中拥有三千世界的满足感，才能出家。出家非逃避社会，非情场、商场或政治上失意才出家，出家乃发大心、为断除烦恼、为普渡众生、为弘扬佛法、为了生脱死。至于如何培养得度因缘，则要人在红尘心在佛法才有机缘，参加短期出家也是一种因缘。
有些子女出家，父母也是不答应的，但佛光山的出家众大部分是父母送来的；出家是要自己请求，不是我“叫”来出家的。这次为八十八位青年学子举行剃度，其共同的特色——
一、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二、都是童贞入道。
三、经父母首肯同意。
四、受过佛学教育。
五、经过师长审核。
六、立有誓愿书。
七、佛教家庭子弟。
现代人口边常讲的“修行”，是形式的、逃避的、无慈悲、无佛法的修行，都是佛门小乘、不发心的焦芽败种。
道源长老曾云：“修行、修行，都把佛教快修完了！”大家对佛教不热心、不关心，假借“修行”之名而不过问，佛教自然就快要完了！
印顺长老亦曾云：“修行、修行，其实有些人将修行当作懒惰的代名词。”对弘法家务不热衷，对利生事业不积极，不想做事的懒人，才想到要修行。
佛道遥远，非那么简单容易，不是用嘴“嚷”就是有修行。佛光山丛林学院的学生，每天清晨四时三十分起床，然后早课、典座、过堂、打扫；七时到十一时，上课、过堂、跑香；下午一时三十分到四时三十分，上课、出坡；晚上七时到十时，晚自习、晚课；十时，打坐、安板。行解并重的修行每天达十四小时以上。
修行不是口号、形式，而是要将佛法运用到生活中。修行在生活中，用慈悲的语言应人，用慈悲的眼光待人，用慈悲的面孔对人，用慈悲的手助人，用慈悲的心祝福人……生活中有佛法，才叫“修行”。
如何引导子女学佛？父母对此不要操之过急，要懂得青少年的心态，尚未就学的子女，常挂在口边的是：“爸爸说……或是妈妈说……”；上学的小孩，则说：“老师说……”；初中的学生，是：“同学说……”；高中以上，是：“女（男）朋友说……”。故要迎合子女的需要，在权巧方便上要培养因缘，不要强迫。
我有不少徒弟，很多人都赞叹我很会管教，但我知道也有些徒弟不见得会听我的话，我不能以师父的权威来压制，也要在旁“苦等”、“伺机”选择适当时间、地点才能有机会予以开导、规劝。这种心思，惟有为人父母者才会共鸣。
发心出家最吉祥，割爱辞亲离故乡；
无钱无缘由他去，只要佛法作慈航。
祈祝今晚圆顶的八十八位学子，二三十年后仍在佛门，不流失一个。
一月 三日 星期四
上午八时起，和新出家的徒众个别谈话——“师徒时间”。
满平、满开因自己有道场，早上向我告假，要回台北，勉其在外弘法，仍要遵守佛光山家规，不外出化缘、不到处攀缘，要用功学习佛法仪礼，以佛教文教事业为主，不要流落为应付道场……
广德慈善会会长黄锦鸿陪同吴德美先生来访。谈及目前社会脱序问题，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社会上一般人士只喜欢做善事，但比善事更高一层的是文化、教育。慈善事业任何人都可以做（小偷、强盗依然可以用赃物来布施），而教育、文化事业则非有般若智慧者不易做到。故改善社会风气，要彻底从心灵改变起。多鼓励助学贷款、委托研究、奖励出版……以激发大众对文教事业的重视。
晚，八时三十分，在东禅楼礼堂，为这次“佛教青年学术会议”发表主题演说，讲题是：“佛教如何现代化？”
“现代化”即是已开发之意，这个名词代表进步、迎新、适应、向上，不管国家、社会、宗教，都随时代空间、时间的转换，不断寻求发展，不断趋向所谓“现代化”。
佛教自佛陀创教以来，也无不随时代，配合当时风尚，所谓契理契机，使弘法的方式日新月异，让人们更容易接受。如经典方面，佛陀时代，以口授传法，佛涅槃后，随着时代进步才有贝叶抄经、刻经、印经……发展到现在的电脑大藏经，都是由于“现代化”而形成各个时代的作品。
“佛教如何现代化？”我有四点意见：
一、佛法——现代语文化。要使佛法广为流传，必须要具备多种的语文能力，才能使佛教走入世界每个角落。
二、传教——现代科技化。在讲求时效的现代社会，要广泛应用传真、卫星转播等科技来弘法，以节省时空、人力，来提高大众对佛教的认识。
三、修行——现代生活化。从服务、奉献、精进、耐劳中修行，在生活中不以忙为苦、不以劳为苦、不以无为苦、不以恼害为苦、不以娑婆恶浊为苦……方为修行。
四、寺院——现代学校化。自古寺院就是代表传法、办道的地方，图书馆、会议室、讲堂，可以把信众接引到更高的文化领域，故寺庙功能学校化，可以提升大家对文教事业的重视。
一般雕刻家在塑造人物时，总是鼻子大、眼睛小。因为大鼻子可以变小，小眼睛可以放大。这是雕刻的秘诀。喻在事物方面，难免都有估计错误的时候，太过于刻板的严密计划，会导致大错的根源，凡事还是要预留“修正”的空间，尤其在待人接物时。
一月 四日 星期五
为配合三月份的罗汉戒期三坛大戒，山上的工程都在加紧赶工中，上午巡视了三宝殿、金、玉佛楼、大斋堂等工程，希望至少在春节间，飞扬的尘土、零乱的建材用具，不要影响到寺容。
任教于美国康乃尔大学的约翰·麦克雷教授，前天以中文作专题演说，博得满堂的喝采，非只是其演说的内容，而是一口标准流利的国语。麦克雷教授为大家介绍美国当前的学府耶鲁、哈佛、史丹佛、柏克莱、密西根、康乃尔等大学佛学研究计划与各校特色。并主张世界各地佛学研究生，彼此互相交流、联谊，将有助于吸引优秀的青年从事佛学研究，达到国际性的弘扬佛法……
很多青年则以英文向麦克雷教授提出问题，麦克雷教授仍用中文回答，场面非常热烈。有几位徒众私下对我说，参加这次会议后，要发心好好把英文学好。
约翰·麦克雷教授和蓝卡斯特教授，对佛教非常友善，对佛法也颇有研究，对佛光山的各项事业及在国际上的弘法精神非常赞叹。曾说：“佛光山的目标很大，受外界的攻击、批评自然成正比，不过，不管如何我们永远护持佛光山。”真是相逢何必曾相识！
下午和傅伟勋、郑振煌、杨惠南、蓝吉富等教授，谈及佛光山最近两次密集的学术会议，给大家的影响、看法及需要改进的地方……也谈及办报、办杂志、从事研究工作的心得，更谈及筹组“光明党”的理念……无所不谈。
深感包容别人就是扩大自己。
为慰劳三宝基金会等十五个单位，发起筹建西来大学而举办的梁皇法会，晚上七时在祇园厅以“飞机餐”宴请所有的工作人员，计有一百八十人左右。
这次法会承蒙大家的发心，非常感谢，无以为报，仅邀大家来此小聚，以表我们的感激。佛光山最近一连有两次的学术会议，山上都很忙，在法会期中未能好好招呼大家，实感抱歉。也因这次活动，看到佛教界齐心团结的现象，深感欣慰，佛教缺少的就是一股凝聚的力量，希望今后在高雄，佛教有一“中心”作为联络、交谊的重点。
法会期间的功德善款多少不计，学佛要的是平安、幸福、快乐。精神的融和、情谊的交流才是这次活动的主要目的。
席间，心平、慈惠、慈容带动大家歌唱，餐后并由法师带领巡山或参观佛教文物陈列馆。
晚，九时，在法轮堂召开职事会议，为全山徒众说明成立“中华佛光协会”的缘由及目前各地成立分会的情形。“中华佛光协会”是信徒的、人间的、救世的、理性的、福利的、活跃的、全民的、生活的、慈悲的、开拓的、联谊的、信仰的、团队的、服务的、结缘的。
希望此协会的成立，能让信众有更广大的空间来参与佛教活动，如佛学座谈、经论研究、家庭普照、出席国际性活动、旅游参访……以发扬自利利他，福利社会，净化人心，改善社会风气。
一月 五日 星期六
八时，主持“青年学术会议”闭幕联谊。除颁发论文发表人的奖学金外，还要感谢傅伟勋、杨惠南、蓝吉富、郑振煌四位教授，会议期间对青年学子的指导与爱护。
本山所举办的活动很多，不一定每一项都要有特别的意义或用心，有时是随缘，有时是心愿，有时是为佛教需要。
今天看各位从四面八方济济一堂，实在是佛教兴隆的表征。尽管现代科技文明带给大家在生活上多么大的贡献，但科技却不能让大家情意交流，在相处上就很苦。故沟通、来往、融和，在实质上实在比科技更让人有贴切感。
上一代的师长有宗派观念，互相不来往，不但自我愈来愈封闭，佛教也因此而呈现距离。身为下一代弟子，要多利用会议机会，彼此联谊、认同、来往，有了沟通自然就会培养团队精神，将精神、心力贡献给大众，联手为佛教兴隆肩负起责任。
如果说这次会议有什么特别的“苦”心，那就是希望现代的学佛青年要团结在一起，团结才有力量，有力量佛教才不会衰微，不要承袭上一代“老死不相往来”的陋习。
佛教本来就是人间的，在很多经典中都可以窥知，因为佛教本来就是以人为本的。太虚大师的人间佛教思想是“生活比生死重要”，生活解决了才能了生死；有出世思想才能做人世事业……人间佛教是人间性、活跃性、生活性，故佛的戒法也是人间的，如四圣谛、五戒、六度、十善……奉行人间佛教，世界自然无争、祥和、美满。
中午，依淳、永忏、永藏为出版社和视听中心的工作向我请示。勉其对文教事业要用佛法来经营，不要用世俗的生意方式来经营。布施、结缘、人和是做事第一要件。
对有缘的人，明知吃亏也要与其来往。因为缘分很重要，金钱失去了可以再赚回来，情分失去了就很难再拾回。佛门讲究的是惜缘，不要为区区的款额而断了好不容易结的缘。
由嘉义圆福寺主办的佛学讲座，今晚七时三十分在嘉义商职大礼堂举行。
讲演前，嘉义市市长张文英女士亲自到会场致词；嘉义县社会科科长沈谦先生，代表县长感谢圆福寺协助义诊致赠感谢状；圆福寺信徒呈献了一幅九龙图……不难想象嘉义地区信众对佛教的护持。
今天的讲题是“禅的妙用”。一个人的生活除了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外，更重要的是要有“禅”。禅，是我们的本来面目，是我们的本心自性。
我们在生活中，几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自主的生活，喜怒皆在人家的一句话中，哪有自我？都是受别人影响，过去的一句话，为何老在心中“过”不去呢？那就是因为生活中没有禅……
晚，十时三十分，和游次郎、刘坤火、范耀仁夫妇谈及佛光人会的筹组。
因明天还有座谈会、皈依典礼。安单于圆福寺。
一月 六日 星期日
依严知道我昨晚要住在圆福寺，特别把我的寮房刷洗得好干净，地板还上了一层蜡。早上从浴室盥洗完出来时，不慎滑了一跤，屁股映着亮光光的地板，实在感觉不出设备完善的物质享受，其安全度是否也成正比？现代很多人，因冰箱制冰方便，猛吃冰品，把肠胃都吃坏了；彩色电视好看，毫无节制地把眼睛都看坏了……这些都是在“享受”之余引来的后遗症。人升天要有升天的福，对物质文明的享受，我一向不敢苟同，还是喜欢朴实的生活。
上午九时，为圆福学园的学生开示。
我这一生收获最大，给我帮助最大的就是“忍耐”。很多人做事会失败就是因为没有忍耐。“忍”是力量，有力量才可以承担一切，对抗境界。能忍的人才能“观自在”，观人自在、观事自在、观境自在、观理自在；反之则一切都不自在。
在大冶洪炉的团体中，艰难、困苦、伤害、侮辱……是当然的，受得了、忍得下，且不以为苦，日子自然会过得很安然。大家来此学佛，须知什么叫“佛法”——
一、能忍就是佛法：一忍天下万事休，世间上的一切都是相对的，有好就有坏，有善就有恶，只有佛法才是绝对的，对不好的要忍，对太好的更要忍。
二、感恩就是佛法：细想一个人从出生到现在，享受世界给予有多少？温暖的呵护、识字的教导、娱乐的供养、知识的培育……一个不知感恩的人，则内心贫穷、思想贫穷，人人要做富有的人，就要知道“感恩”。
中午到员林讲堂巡视，并用午餐。和住众提及如何创造一个“快乐的员林讲堂”，让来此礼佛、共修的信众都能法喜、快乐，且将这份喜悦保持很久。
信众到讲堂来，先以“一杯茶”结缘，不仅不失身份，反而会让人感到慈悲、亲切的尊重感。
从“一杯茶”开始，快乐就在当下。
下午二时，回到嘉商礼堂，主持座谈会及皈依典礼。
前天电视上播映，母亲在扬州受访的画面（当时我正往嘉义途中没有看到）。今天的座谈会信徒就问了一些故乡的事，并要我讲说小时候的情形……我深感是出家人转世的，我现在也发愿将来不到西方去，仍要回娑婆当出家人。
皈依是表示信仰，吃素是表示道德，受戒是表示戒律，故皈依不是吃素、不是受戒。
今天皈依者有千人以上。
萧天赞先生在座谈会时特到嘉商礼堂来，请其上台为信众讲几句话。会后并面邀于二月三日在“国父纪念馆”成立“中华佛光协会”大会时，请他光临。
晚，七时，为来礼大悲忏的信众开示礼忏之功德。心平特地从佛光山来此主持大悲忏法会。
十时，回到佛光山。明天要启程到西来寺，一些琐碎的事情仍待交代，今晚将又是聆听早晨板声的夜晚。不过，没有关系，飞机上我可以好好睡觉。
一月 七日 星期一
一大早，心平、慈惠、慧礼、慧军等人聚集在麻竹园等着为我送行。行前，谈及山上工程和“二二八”平正法会事件。“二二八”事件一直成为社会激荡的原因。早在十几年前，我就曾建议有关单位为“二二八”事件死难的同胞平正。台湾大学马起华、缪全吉教授很赞美我用“平正”这两个字。我建议由“政府”或各级党部到受难遗属家中，给予“平正”之牌匾或鸣炮。倘若早就如此做，可能怨结不会如此深。事已如此，想消除“二二八”事件的情结，所以要慈惠和张培耕居士联络各方举行超度，以尽宗教界的一点心意。
临上车时，想起敦煌文物展出的筹备工作，我和台北的张培耕居士、阳明山的丁中江先生和在美国的胡嘉华小姐不断以电话联系。只花了半小时，就把各方面的意见作了沟通。看起来，这个世界的资讯，真是已让人类天涯若比邻。
从上海来的桑继康先生到桃园机场送我。机场的过客不断要求我和他们照相。虚名给我带来极大的苦恼，如果徒众以后想做个本分的出家人最好不要走我的路。要上机时，正在台北的洛杉矶二十六个社团总联络人吴剑雄先生也来送行。他对华侨界的联谊贡献极大，最近承他的好意，愿意摆脱杂务，到西来寺协助佛教的发展，西来寺得他的帮助，以后在佛事、社会联谊，必能有很大的助力。同时也为西来寺住持心定法师得到吴先生的帮助感到欢喜。
飞机上，有人来问法。是要到瓜地马拉就职，在洛杉矶过境的黄天行夫妇。虽是萍水相逢，但我很诚意的邀请他们到西来寺挂单。临走时，他表示很愿意在瓜地马拉成立“中华佛光协会”的分会。
慈容上个月到欧洲去，英国、法国、荷兰等地都正在筹备成立佛光会。最近，慈庄到澳洲、纽西兰，依来到南非。美国各地也纷纷成立佛光会。看起来，佛光普照为期不远，真是无限欣慰。
一月 八日 星期二
为促进文化的提升，李登辉先生愿意亲自担任“中华文化复兴运动总会”会长，因此邀约文化界各阶层人士担任发起人，我也接受邀请。昨天开会我没空参加，今天慧军告诉我，昨天的筹备会中已经推选十一人为筹备委员。他们是蒋彦士、黄石城、毛高文、吴尊贤、祝基滢、孙震、郭为藩、连战、陈奇禄、黄昆辉和刘真，秘书长为黄石城，副秘书长为郭为藩、陈奇禄。
又见报载，“文复会”的第一件工作是由李登辉先生发起的“排队文化”，觉得是目前台湾非常需要的一项文化。今后台湾将不再只注重慈善事业，而注重文教事业了。慈善养成人的贪心、懒惰。甚至也有人以救济来博得美名，造成社会虚浮的风气。佛光山和慈济功德会做善事，并非全部都是慈善事业，更重要的是净化人心，改善社会风气。
台湾需要秩序文化、伦理文化、礼貌文化……目前，各种伦理都乱了章法。师徒伦理、长幼伦理要树立，否则佛教团体会很危险。希望李登辉先生对伦理文化方面多来几个运动吧！
为了西来大学，谢谨谕和一位美籍先生约翰·凯斯普逊（John Casperson）邀我到河边县的伊利诺卜合私立大学预校（Elliott-Pope PreparatorySchool）。该大学为卜合等十二位人士于一九三〇年所创，距西来寺约二小时的车程。美籍人士只要有一点成就，都想对社会、文化有所贡献。汉丁顿图书馆、画廊和植物园是由亨利·汉丁顿先生所建（Henry E. Huntington），他生前拥有很多铁路公司和房地产。西南博物馆（Southwest Museum）是查尔斯·鲁米斯先生（Charles F. Lummis）的构想，由亨利·欧麦尔米尼先生（Henry W. O'Melveng）等人筹款兴建而成。这种贡献源远流长，希望台湾的工商界人士发财后能贡献社会。
大学主任金·琼斯先生（Gene Jones）谈及美国大学校长年薪九万美元，主任级五万元，教授四万元，讲师二三万元。假如招到一千名学生，光是教师的薪金每年约需贴补美金二百万以上。为了办好大学，我们有牺牲奉献的决心。有人建议我们仿效长春藤大学的模式设立大学基金会，这项建议不错，非常值得参考。
回到西来寺时，寺前停车场停满各式各样的车辆。寺中传来阵阵的琴声、书声，原来是晚上西来大学的技艺班正在上课。第四期的技艺班，计有古筝琴艺班、国画艺术班、中国书法艺术班、中国结艺美工班、梵呗教唱班等，共十班。西来寺在美国传播中华文化的功能已经到达一种新境界。
张姚宏影已经在客厅等了一个多小时。当初西来寺创建时，就是靠她捐三十万美金买土地，我们才有勇气在美国创建西来寺。十年来第一次在西来寺见到她。西来寺的纪念堂也是她捐献的，我为纪念堂题的对联是：
我佛如来度一切苦厄
善男信女登九品莲台
她十分欢喜。
谈话中提到她创设的日月光公司。她很感谢我取的名字。光是股票上市以来，连续涨了三十六天的涨停板。我虽然不懂股票，但是为了帮她取了日月光的名字也不得不关心日月光股票的停、涨。希望信徒事业顺利，人人发财。
她告诉我一些灵感的事迹。她的公公曾经大病一场，病中梦见自己是山西某寺的和尚，并且记得该寺的对联。后派人查证，果真有此人，该寺那位和尚圆寂之日即为她公公的生日。从此，他信佛、素食。设立的精舍中少了一尊圣像，他日夜祈求南海观音，海中果然漂来一尊观世音菩萨。
她一生中灵感的事迹很多。对佛光山的信心，从一次又一次的灵感事迹而更加发心。
她谈到从来不管人家说，只要是对的事、好的事，她一定勇往直前。虽是女性，却有大丈夫气概。
一月 九日 星期三
上午，会见了多批客人。
法印寺住持印海法师今陪同演培法师来访。印海法师是江苏如皋人，一九四九年春至台，曾任福严精舍与慧日讲堂住持多年。一九七七年间来洛杉矶创建法印寺。演培法师江苏江都人，一九四九年后移居香港，协助《太虚大师全书》编印，后来台，数次至东南亚弘化，曾任玄奘寺、新加坡灵峰般若讲堂、越南妙法精舍住持，其著述悉收于《谛观全集》中。
印海法师的法印寺在离西来寺约半个小时车程的蒙市，“佛光山丛林学院西来分部”课程，印老也有任聘授课，见面机会较多。倒是旅居在国外的演培法师很少见面，难得聚在一起，东南西北的聊着。演老非常关心台湾社会、经济、佛教等近况，遗憾的是在治安方面枪枝事件太多。据闻有一位州议会议长到香港，安排行程的人员问他要不要到台湾，他连忙婉拒，说：“台湾的‘国会’是动物园，而且拳头凌驾语言……”
演老先后亲近过谛闲、太虚、慈航、印顺等大德，他讲了一则有关信徒闻法的插曲——
太虚大师的名声非常响亮，每到一处讲经，信徒间都会竞相走告，相约去听经，他们以为太虚大师的讲座一定会持续一二个月才结束。所以第一天不去，第二天不去，第三天也不去，到第四天要去听经时，太虚大师的讲座已经结束了。信徒才懊恼、后悔，说业障深重无缘听经闻法。
我也亲自见过许多信徒，时常表示要听开示、听讲经，为了恒顺众生，好不容易租场地、排行程，办了讲座，却不见这些人影，真正前来闻法的都是一群默默的有心人。
佛教未来发展，信徒是很重要的一环。佛教要能帮信徒解决生活中的问题，如：环保、劳工、社会、投资、股票、借腹生子、优生保健、婴灵……对大家有所助益，佛教才能被接受、被肯定。
演老还说，以前大醒法师曾作一偈——
坐微尘里，转大法轮；
于一毫端，现宝王刹。
有学生指出这首偈子顺序颠倒了。可是，有人说：大醒法师不会错的。
（大醒法师是江苏东台人，从扬州天宁寺出家，太虚法师赐号“大醒”，曾任厦门南普陀寺监院，主持闽南佛学院，创《现代僧伽月刊》，为我国佛教有健全舆论之始，主编《海潮音》，鼓吹人间佛教，抗战胜利后任“中国佛教会整理委员秘书长”，携《海潮音》来台复刊，一九五二年示寂。）
演老说，有声望的人即使说错话，也是对的。其实，崇拜偶像是很自然的，但是“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依理、依法才正确。
和心定亲自陪演老、印海法师参观西来寺大雄宝殿、五圣殿、东禅、西净、图书馆、“中华学校”、宝藏馆……每参观一处，演老总不忘赞叹一句——
“心量如海。”
“南无星云菩萨！”
“头脑好！”
“别出心裁！”
……
临走时，演老还加了一句“万家灯火朝星云！”
实不敢当。
惜福，是佛教徒修持之一，尤其是“水”。每天西来寺的使用量单是浇花草就很可观，所以只要信众不多，也会关闭几间公共厕所，用抽水马桶的用水量也不可等闲视之。现在飞机上的抽水马桶已进步到有气压式的，此外还有电式、摇控式的……且马桶结构不能有间隙，才不会藏污纳垢。对马桶的“了解”，我几乎可写博士论文了。
记得南亭法师初到台湾时，购置一间有地板和抽水马桶的精舍。佛教界人士就有人批评道：“不得了！佛教要灭亡了，马桶竟然用抽水的。”难道说，学佛一定要闻臭味才算有修行吗？极乐世界的黄金铺地、七宝楼阁、八功德水、花鸟说法、法音宣流不都是大家所追求、向往的吗？
随着气温的下降，洛杉矶已进入冬季，农历年又快到了。元月六日那天，我在嘉义圆福寺举行了一场千二百人的皈依典礼，收到的供养有十六万三千二百元，平分给西来寺住众每人美金一百元还不够。每次从台湾到西来寺，身边多少都会带点美金，可是到美国，不管在飞机上、餐桌上、洗手间、用餐时，都备有大大小小的餐纸、擦手的、拭脸的卫生纸，用一次都舍不得丢，只好往口袋里塞。有一次徒众要拿衣服去洗时，从口袋掏出七十多张卫生纸，就笑我说：“师父的口袋是带美金到美国，带卫生纸回台湾。”
我对金钱的态度是“十方来，十方去”。看徒弟收到这“意外”的一百元，他们欢喜，我也欢喜。
我是江苏人，今天碰巧提到的印海、演培、大醒、南亭法师也都是江苏籍，俗谚：“江苏出和尚。”诚不虚也。
一月 十日 星期四
十时，“北美事务协调会”张庆衍处长、秘书施文斌、“华侨文教中心”主任许引经，陪同李焕先生和其随员蓝智民、洪礼卿、台大教授葛永光、季道逊等人来访。李焕先生关心地询问起前年我到大陆弘法探亲的情况。李焕先生也问及西来大学的筹备情形。“西来大学”在慈惠、永楷、张幼珠等人不眠不休的努力下，即将在本月二十日开学。在远近程的计划中，西来大学的课程内容都将以人文学科的课程为主，科技为辅。一者人文是佛教的专长，二者人文学科是根本，不可本末倒置。李焕先生鼓励我在台湾也办个大学，先从学院办起，再扩展为大学。其实在台湾办大学是我的心愿，只是教育政策的限制，只好将西来大学办到美国来。
二十多年前，佛光山开山之初，李焕先生对我协助很多。暑期，佛光山承李焕先生借给我军车、军毯、团旗，大专夏令营才能顺利开营，也因此接引了许多青年来学佛。后来李焕先生任“院长”、“部长”时，我再也不曾去打扰过他。
李焕先生非常赞叹西来寺比佛光山漂亮、精致，尤其是图书馆藏书丰富。为了西来大学，我向大陆的中国佛教会订购一部《西藏大藏经》。可是佛教会将《大藏经》寄到洛杉矶时，西来寺并不知道。海关因久等没有人来领取，就以拍卖方式标售到东部纽约去……后来我才派人将这部《大藏经》以超出原价一万七千多美元的价格买回来。为了有完善的藏书，提供学子研究，佛光山是不惜任何代价的。
西来寺在建筑期间，附近山坡有一位已退休的女性工程师，每天用望远镜瞭望，比西来寺监工还要严格，只要其中多一根柱子或油漆颜色稍为不同，就写信向县政府告状……西来寺落成后，她又费心观察每天有多少人在西来寺进进出出，其告密函多达二百多封。这种为反对而反对的态度，连海拓区的居民也看不过去，向县政府表示，如果县政府要找西来寺麻烦，他们要集体搬家。实在是又可爱又富正义感的邻居。
晚，七时三十分，在东禅楼召开成立“美国佛光会”说明会，并向大家说明成立美国佛光会的意义。
一月 十一日 星期五
和新加坡籍徒众满学谈话时，得知他即将升大学。满学表示上大学选科系时，希望能读一些将来对佛教有所助益或发挥的课程，我很欣赏他的这种观念。得知其俗家困境，我建议文教基金会能提供他两个妹妹的奖学金。佛光山的慈善事业有诊所、育幼院、仁爱之家、云水医院、冬令赈济……别人都在接济了，更何况是徒众家属？又不是茅山道士的镜子——照远不照近。
佛光山的行政组织：四院一会（都监院、教育院、长老院、文化院、传灯会），其中“传灯会”的工作就是照顾徒众福利。我也指示会长慈容，凡海外徒众，其父母要到台湾观光而有困难者，传灯会要加以补助。因我和徒众父母的关系，就像“亲家”，让在海外的“亲家”看一看子女出家地——佛光山，是应该的。
明天，旧金山的佛光书局要开幕，中午特开车前往，晚上七时才到三宝寺，就先往佛光书局去巡视。负责采购、筹备的郑碧云向我报告，书局虽是明天才正式开幕，但筹备期间陆陆续续就有人来参观，每一个到这里的人，看到这么多的法物、念珠、佛教书籍、录音带、录影带……都很欢喜。佛光山的四大信条之一“给人欢喜”，徒众能给人欢喜，我更是欢喜！
心定从西来寺以电话问候，我是否已安抵三宝寺，在繁杂的事项中，他仍有这份细心，很难得。心定为人很厚道，但缺点就是厚道得没有“是”“非”，不管什么事，他都是好的、美的、善的，很慈悲，但对这种没有原则的慈悲，我称之为“滥慈悲”。他自己解释是“无相慈悲”，并要我也跟他一样。佛门慈悲为怀，是要有智慧的慈悲，实乃“悲智双运”，无分别的时候未到，而有相的慈悲也比滥慈悲为好。
服务于社教处的茅恺枬小姐，曾对我提过，她有一位朋友对西来寺印象不好，不仅时常批评，也不喜欢她到西来寺服务，好几回合后，终因茅小姐不肯离开西来寺而闹翻。虽然依照法师特地准备一尊弥勒佛像要茅小姐送给她的朋友，好让她们恢复“邦交”，但是对方却坚决不肯妥协。真不知道茅小姐的朋友为什么要批评西来寺？个人可随自己的因缘皈依投缘的法师，总不能强迫别人跟你一样，别忘了佛教教主是释迦牟尼佛。茅小姐因失掉一位好朋友而遗憾，但并不难过，因为“缘”是要彼此相知、珍惜的，若有一方不惜缘的话，只好随缘！
报载：贺兰山即将开发，一批美术、文物、考古、出版界专家呼吁，抢救贺兰山的岩画，刻不容缓。盖因这一大笔宝贵文化遗产，正面临着被炸山取石卖钱，被搬入农舍砌圈的命运……学者专家对文物保存的用心实在令人喝采。同时，应该将这种思想观念灌输给一般民众。不但能提升人们的精神生活层次，而且让后代子孙也能享有先人苦心孤诣保存的文物。
一月 十二日 星期六
刘恩第夫妇、茅承祖、正善佛堂已届九十高龄道长伍佩琳、名节目主持人陈万里（上官亮）、法学博士曾敏敏、大觉莲社叶克强、本山功德主蔡总镇夫妇、台视早期“锦绣河山”节目主持人刘震尉先生等二百多人，都参与了早上佛光书局的开幕。佛光书局占地三千多平方英呎，除了有佛教文物、法器外，佛学的中英文书籍及各种书报、杂志的流通种类很多。书局对将来佛法在美国的弘扬，必定能发挥很大的影响力。郑碧云为书局搜罗法物的辛苦以及黄金城夫妇的发心，对书局的开幕功不唐捐。
今天光临书局的人很多，相对的停车场就不敷使用，再加上有几部任意停车，使进出秩序造成紊乱，实在是美中不足。公用场所的使用贵在公德心，为了自己的方便，造成别人的不方便实在不应该，幸好有热心的信徒帮忙疏解交通，否则就要“卡”在停车场了。
下午二时三十分，前往奥克兰法学博士曾敏敏府上家庭普照。
人生活在世上是要快乐的，故我提倡的人间佛教就是要大家从佛法中获得快乐、幸福。如何“快乐”？有名会带来盛名之累，有钱烦恼会更多，情爱易招致是非纠纷，这些都不是究竟快乐。有宗教的信仰能使我们有个安身立命处，使自己活得更自在。（但若无正知正见，信仰反成执著，易生邪见。）信仰能让生活升华，扩大信仰能获得更多我们想要的东西。
对器官移植的看法——我赞成器官移植，与其让身体被虫蛀、腐烂，不如将有用器官加以移植，让别人能延续生命。人生在世都有缺陷，何必要求死后一定要“全尸”呢？
承栗适、杨苹苹夫妇好意，晚餐在天锦楼餐厅用斋，在座有茅承祖顾问等人作陪。茅顾问为人热心，在美多年对侨界贡献很多。据茅顾问表示，早年华人移民到美时，颇受歧视，许多华人为了在美国社会得以生存，有的人就出卖自己的同胞。但有一武帝庙庙主，非常痛恨这种自相残杀的行为，一再教导其子孙，不管遭遇到任何困难，一定要守忠义的原则，不能出卖自己人。这种坚贞的精神值得大家效法，这座武帝庙至今仍在，离此约两个小时的车程。
孔子有一次带子路外出，口渴，叫子路去取水，子路到山涧取水时，碰到一只老虎，赤手空拳和老虎搏斗，情急中把老虎的尾巴拉断了，看着老虎负痛逃走，子路很得意的将老虎尾巴揣在怀里，取了水，回来见孔子，问道：“老师！上士如何杀虎？”
“上士杀虎，按住老虎的头。”
“中士如何杀虎？”
“揪住老虎耳朵。”
“下士如何杀虎？”
“抓住老虎尾巴。”
子路满怀羞惭，把怀里的老虎尾巴扔了，心想：老师明知山涧有虎，却要我去取水，实有意害我……就顺手拾起路旁石头，揣在怀中，又去见孔子，问道：
“老师！上士如何杀人？”
“上士杀人用笔端。”
“中士如何杀人？”
“中士杀人用舌尖。”
“下士如何杀人？”
“下士杀人就只好揣个石头算了。”
一下子又说中子路心病，子路只好悄悄又把石头扔了，从此便五体投地听从孔子教导。
一月 十三日 星期日
中午，以素斋招待刘恩第夫妇及茅承祖等人。席间，我们谈到一些教育问题。在我一生中，觉得最受用的一个观念就是，“凡事都是当然的”。十年的丛林教育，师长的打骂，我都视之为理所当然。放下自己的成见，完完全全的接受，看似无情、无理的打骂教育，却令我受用匪浅。一个人能在无理下低头，在有理之下就能悠游自在。对现代的年轻人，讲话口气如果稍微重一点，他们就会反驳“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在课堂上，学生都习惯使用录音机，有了录音机的依赖，上课就不会专心听，丧失了自我用心的训练，真是可惜。目前美国社会，有人主张体罚，适度的体罚能收到预期效果，但如果一人犯错，全体被罚，这种做法会使人不服。过去，在佛学院，有的纠察老师罚犯错的学生去拜佛，学生正好趁此机会拜佛修行，我则罚犯错的学生不准拜佛，为的是要激发学生的惭愧心。要有荣誉感，有了荣誉感，自然能自动自发的向上、向善了。
下午至洪硕伯居士府上家庭普照。
一月 十四日 星期一
心平今天对我说，有徒众反映人事调动不要太频繁……
我认为人事调动初期固然觉得辛苦，但是有调动才有成长，有调动才有交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长远看，人事调动对常住的事业不会有损失。
正就读于天普大学博士班的慧开及耶鲁大学博士班的依筏说，有人认为如果西来寺建在东部，西来寺的价值会更高，因为一般人认为东部的文化水准较高。我认为不见得如此，加州柏克莱和史丹福大学都是著名学府，我们能因为柏克莱和史丹福大学位于西部而觉得可惜吗？只要有实力，自然能获得他人认同，不必在乎学校地理的“风水”如何。
永楷的英文能力在寺中首屈一指，经云“悲愍巧为说”，勉其举办“英语佛学讲座”。
傍晚，回到蒙地拉精舍，从精舍居高临下眺望，远处万家灯火相互辉映，一片祥和宁静。然而电视画面频频出现泪眼汪汪的军人眷属和即将出征的战士话别场面，实在令人挂念。波斯湾地区情势紧张，倘若战争爆发，真不知要丧失多少宝贵生命。经云：“人命在呼吸间”，人虽然不免一死，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捍卫公理、正义而牺牲是值得嘉许的，如果只是满足个人权力欲望，而不惜牺牲众多人命，实在是罪过。
晚，在东禅楼开会。
西来寺住众，常因签证问题，必须出境，造成工作衔接的困扰，勉常住大众“兵在精不在多”，人少就不会推托或依赖，反而能增加道情。
三十年前，我在宜兰雷音寺时，只有我一个人，主法、典座、行堂、纠察、知客等职务皆一手包办。心定也说，台湾大社大觉寺的慈霭法师也是独力创建大觉寺。因此，要创造一个人的法会、一个人的佛事，一个人要当多人用。
西来大学立校之原则：东大西小、西近东远（东部建校大，西部规模小；西部实施近程计划，东部开拓远程计划）。鼓励大家以发心读书方式来拥护西来寺。
会中永楷为大家简介西来大学大学部和硕士班部分授课内容和教授——
一、佛学概论：加州大学富乐敦（Fullerton）分校的詹姆士·圣图西博士（Janes Santucci）。
二、西方宗教：加州大学长堤（Long Beach）分校的艾德·休斯博士（Ed Hughes）。
三、印度佛教史：加州大学北岭（Northridge）分校的丹·鲁斯松斯博士（Dan Lusthans）。
曹佑如（本山功德主曹永杉居士的女儿）写了一封信给我，童稚之情自然流露：“……师公，您真的就像一棵大树，有着扎实的根，不怕风吹雨打，还要努力不懈的从风雨中，使我们成长茁壮、枝繁叶茂。虽然树枝有被摧折的时候，叶子也有枯黄、掉落的一天，但您仍然不停地制造出更绿、更新、更有生命力的枝干、树叶，以庇荫每个需要救度的众生。……前一阵子，我也参加西来寺办的儿童冬令营。参加之后，令人更可以大声地说‘佛教不只是成年人或老年人的宗教，佛教是每一种人的宗教，不分年龄、老少、美丑……’。”
一月 十五日 星期二
陆铿、张金弘美女士相继来访。
陆铿告诉我说，有些杂志、报章专以毁谤名人造成诉讼来增加销路。
时常有人建议我对无聊文人提出控告。我说，有关部门过去举办寺庙有功人员表扬，都不曾提名过我，徒众对此深表不平。我对徒众表示，替佛教做事，不是为了要县长、省长站在台上颁奖，我站在台下领奖，何况你们也不喜欢如此。和无聊文人对簿公堂，你喜欢吗？由此就可以知道要如何做了。
张庆衍的夫人张金弘美女士是位虔诚的佛弟子，和其谈到今日社会光是做一些慈善公益是不够的，应该重视精神文化的教育。台湾社会的脱序、秩序紊乱，很多方面都出了差错。只做慈善工作会长养一些人的懒惰、贪心、寄望别人救济，有的人自认为捐了一百、二百元就是善人，造成社会虚浮、沽名钓誉的风气。如何匡正社会大众，使之对文化、教育的重视，实在是当务之急。
北美卫星电视杨楚光和张明玉今来访问录影，因农历新年快到了，我就以“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来祝贺大家新年吉祥、如意。
下午，寺里来了两位医师，只要你有病痛，让他们在身上敲敲打打就可以减轻病痛，闻风而至的人很多，都想试试是否真是如此？
人的病痛有时非全靠医师治疗，自己要做自己的医生，来调治病痛。
为了酬谢他们，准备了红包，他们很诚意地表示，不必送红包，请吃一顿素斋就可以了。
徒众问我对三毛自杀的看法。
自从三毛自杀后，整个社会都在关心名人为什么要自杀的问题。功成名就的人常有这种情况发生，面对挫折无法承担时，就会想到以死来逃避。而排遣方法不外引开对死的注意力，情况就不会如此恶劣，对死都不害怕，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事呢？与其毁于死亡，不如把生命用在更有意义的事上。
影星林雁厌世自杀，原因是她买了一栋房子，算命先生告诉她房子有鬼气，致使她每天都睡不安稳，精神恍惚，只好把房子卖了，再买一栋新的。算命先生还是告诉她屋子有鬼气，她因此心神不宁，生活得很苦，只好用自杀来了脱，迷信之害人可知。
以算命、卜卦、神权来左右人的前途幸福，实在罪大恶极，希望正信的佛弟子不要受迷信控制。学佛的人，要紧的是从迷信和神权里解脱出来，若正信不能建立，则迷信之危害极大。
阎文治送来二卷《国父传》的录影带请我观赏，非常谢谢他，可是必须花六小时才能看完，一时无法抽出六小时来看这传记，只有慢慢再说。
南加州华美协会东区分会长徐乃星送来两份社区通讯，在美华人很重视社区的团结，经常推动各社区华人积极参与美国民主政治运作，以及各地主流社会之活动，以提高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自去年十月十五日成立以来，已进行的活动项目有——
一、连续发动选民四次，共登记选民二〇二人及通讯投票登记五〇四人。
二、举办社区华人秋节联欢暨分会成立餐会，邀请加州州务卿余江月桂为主讲人。
三、美国期中选举投票前，发动理事轮流前往加州第五十二选区州众议员保罗·霍契（Paul Horcher）之选务所助选，使霍契以高票当选。
四、支持拉朋地商会的青年学生实地了解地方政治。
五、请罗兰岗联合学区推荐青年学生参加在Cerritos举行之“青年领导才能研讨会”。
在“青年领导才能研讨会”中，有十多个高中学生参加，让他们在政治、学术、组织团队、社会工作……多方面研讨学习。由此可见美国社会重视人才的提拔，中国人则不是这么一回事。李敖曾说，老一辈的人不但不交棒，而且还要给你当头一棒。
美、伊双方过了午夜之后，随时可能爆发战争，我为世界和平颇为挂念。战争一起，伤亡将十分惨重。有人说战争是为了保卫和平，但是和平的代价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