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童真出事
急救室的长廊，灰蒙蒙的一片！天花板上虽有几盏灯，却依然难以将光明送来！
大约设计师觉得在这里静候的人儿是见不得那样灿烂的光芒的。紧闭的大门里面是自己的亲人在与死神搏斗，自己又怎么可以在一扇门之隔的世界独享光明呢！
莫敏冲进长廊时，秋何况正低着头坐在长椅上。他的头几乎落在了膝盖上，一双手却紧紧抱着自己的头。
“秋何况，你是怎么照顾童真的。你这混蛋，就知道你的案子，就知道你的案子。”莫敏觉得自己像一头快要失去孩子的母狮子，揪着秋何况的手在不能控制的用力！
“莫敏，你疯啦。老秋也不想啊！”林之尝试着想要去扒开莫敏的手，秋何况却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他那一米八几的身子就那么轻易地被莫敏拉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被重重地打开，护士走了出来。莫敏这才放开秋何况的衣领，迎了过去。
“病人手术很成功，现在推她去重症监护室。”
门再次被拉开，雪白的床上，童真正躺在那里，她紧闭着眼，脸色煞白，那小小的身子上插着各式的管子。
莫敏轻唤了一声，想要陪着童真一起去病房。
“小姐，病人现在需要休息，等她醒了，会通知你们的。快去办住院手续吧。”
莫敏这才停住脚步，她回过头看，秋何况已经不见了，想来他是去办住院手续了。
秋何况，你可是童真现在最大的依靠啊！
莫敏想着，眼又湿润了！
“走吧，我们先去买点日用品给童真。”林之过来扶着莫敏往外走，光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医院外，那秋老虎还在吭哧吭哧地发出强烈的光茫。
阳光真好！
莫敏张开双臂，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烈日之下！
“会晒成人干的。”一把伞在莫敏的头顶打开，扭头，林之正高高地举着那把伞！
“我好开心，童真的手术成功了，晒成人干也愿意。”莫敏在伞下打了一个旋，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她为童真的手术成功就那样欢欣雀跃过。只不过，那天，陪着她一起快乐的是林立。
两个人回到重症监护室，把买的那些东西在护士台上一一登记。小护士一边登记一边嘀咕着：“都用不上，买来干什么。”莫敏横了她一眼，刚想反驳，却被林之一下拉住。
两个人折回重症监护区，那病房的门却是虚掩着。秋何况无力地撑在过道的墙上，看到他们过来，勉强地笑了笑，又望着那扇门一言不发。
“老秋，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吧，我和林之在这里守着。”
秋何况摇了摇头。
“走吧，老秋，我去陪你吃点东西。童真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你一滴水都没沾呢。”
林之半拉半扶地将秋何况拉了出去。
莫敏走到那扇门旁，她轻轻地推了一下，那门的缝隙变大。莫敏将眼睛贴在那缝隙处，四处寻找着。
病房里有好几十张病床，几乎张张都有人。有几个护士在里面穿梭着。病人们大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病房除了护士们的脚步声，连一记咳嗽声也没有，静得让人害怕。
“16床有情况。快去找医生。”突然有个护士叫了起来，所有的护士都朝着她的方向走去，那是病房的最外端，躺着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此时，那孩子的心跳仪正在不规律地跳动。
有人从病房里冲出去，有人从外面冲进来……
“快送进手术室。”那个刚刚冲进去的年轻医生说着，已经又次冲了出去。
病房里一阵手忙脚乱。16床的孩子被放到手术床上，急匆匆地推走了。
莫敏的心一直狂乱地跳着，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另一只手，眼晴里全是恐惧。
“别怕，童真没事呢。”病房门重新关起来后，莫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立，正站在她的身旁，他的一只手已经被莫敏抓出了几条红痕。
“我好怕，我好怕童真会离开我。”莫敏将头靠在林立的胸前，泪一点点地落下来。
“怎么会，她一直都那么坚强，她一直都知道你需要她的。”
“那又怎么样？五年前，你不是也一样知道我需要你的吗？可你还不是……”
“小敏……”林立欲言又止。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怎么也来了。”莫敏说着，朝入口处看了看，没有林之和秋何况的影子。她的心竟然定了许多。
”怎么说我也认识了童真几年，来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莫敏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如果童真看到自己这样依偎着林立，一定会大发雷霆。想到这，她马上把自己的身子移开站到了林立的对面。
“她的手术还算成功，医生说，就等她醒来了。你在这里也没用，你还是先回去吧。”
“好吧，小敏，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林立没再啰嗦什么，轻轻地拍了拍莫敏的肩，转身离开。
莫敏从墙上驰下身子，两只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她想哭，她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这世界上唯一愿意陪着她痛哭的那个人正躺在一门之隔的病床上，无声无息，不言不语。
“谁是18床的家人？”有护士走出了病房。
”护士小姐，我是，我是童真的家人。“莫敏迎上去，心里全是胆怯，她后悔自己把林立赶走了，如果护士通知自己的是刚刚的情形，她该怎么办？
“18的情况还是挺好的。现在可以送进普通病房了。你先去病房准备一下。”
“真的，真的，太好了，太感谢你了。”莫敏冲上去，将那小小巧巧的护士一下子抱在怀里。
“快去吧，不然病人先到病房没地方休息可不好。”
莫敏飞也似地奔跑着，普通病房，也就意味着童真又一次逃过了死神的追捕。童真啊，你要争口气，从此不要再与那死神相遇啊。
把童真安置好，莫敏才想起来通知秋何况和林之。电话打完还没有十分钟，秋何况就出现在了病房，他几乎是扑到了童真的面前，握着童真瘦弱苍白的手，泪一点点地落下。
莫敏扭过头，不想却遇到林之看向她的眼神，她连忙用手擦了擦眼角，对着林之笑了笑。
“小敏，林之，你们先回吧。”秋何况总算开口说了一句话，头却一动也不动，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看着病床上的童真。
“好吧，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来看她。”
“敏敏……”莫敏听到童真微弱地一声唤，连忙走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
“老秋，我想喝粥，你去问问医生，我现在可以喝吗？”
秋何况开心地应着，站了起来。
“要不我去问吧，让老秋多陪陪你。”
“老秋你去问。敏敏我有话跟你说。”童真虚弱地抬起手，示意莫敏坐到她的床沿边。
“有什么话都可以过几天再说啊，你现在还很虚弱，要多休息。”
“敏敏……”童真剧烈地咳了起来，“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你在骂我，骂我不该让你认识林立。敏敏，答应我，不要再去管那两个姑娘的事，还有，离林立远一点。”
“好的，我都听你的。等你好了，我们俩再一起当福尔摩斯，一起去破那个奇怪的电话号码。你现在好好休息好不好？”
“敏敏，别再去冒险了。好好地和林之过日子。”童真又咳了起来，一张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你要喝的粥也得过几天才能喝。”秋何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病房，弯下腰帮童真盖好裸露在外的手臂。
“莫敏，我们回家吧。”林之轻轻唤。
莫敏俯下身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童真。转过身，她想和秋何况打个招呼，却看到秋何况一声不响地在剥着一个桔子，根本没有要和她告别的意思。
车开出医院，林之突然问了一句：“莫敏，你真不知道这一次童真为什么进医院吗？”
“我当然知道，她这个病读大学时就有了，工作第二年，我就陪她进了一次医院。医生说要好生地养着，不然就会复发。没想到这一次果然复发了。”
“莫敏，你啊，真的会想当然，自己骗自己。童真的病复发了是不假，她之所以跟你说回老家的确是为了躲起来治病。但这一次，她之所以进医院，是因为有人在她去医院的路上撞了她。”
“你说什么？”莫敏惊愕地转过脸来，直瞪瞪地看着林之。
“我们刚去问医生病情时，老秋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的眼睛都红了。我问了半天，他才告诉我那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那是一场特意的车祸。那个凶手有可能在动车站就跟踪了你们了。”
“你是说，童真是因为陪我查李小乐的失踪才遭人暗算的。你是说，是因为我的坚持害了童真？“莫敏激动地大嚷起来，“你停车。”
车停了下来，莫敏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阳光依然那么璀璨，可是，莫敏的心却一点点地暗下去。她终于明白了童真为何在那么虚弱的时候还要提醒着她不要再去查那件案子，原来这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中学老师能解决的事了。
莫敏沿着护城河慢慢地走着，她觉得脑子里像一锅粥一样，不停地翻腾着粥花，却无法握住一粒真实的米。
有车，在她的身后按了几下喇叭。莫敏回头，林之并没有离开，此刻，他正开着车一点一点地跟着莫敏前行，他的身后，一辆辆车疾驶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