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母上大人是天坑//（二）生意
对于这场会面，双方各存心思。
表哥一家回家过年，本就想借着走亲戚的理由，顺便登门再道个歉。虽然问题是陈明长造成的，但就算没有亲戚这层关系，至少说明公司内部管理有些漏洞。之前是在水面下，也就没人在意，现在用这种方式被暴露出来，堂哥自认即使是作为管理者，也确有不对的地方，何况出事的是自家堂弟，更是难辞其咎。
但对于水姨先发话邀请吃饭，堂哥确实没想到。无论如何，这个面是肯定要见的。虽然不知道长辈打算如何问责他，反正堂哥的皮自己先绷紧了。
水姨没打算去外面吃，就邀请对方一家来自家聚一聚，当作家庭聚餐了。
下山回到家，元叔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做了一桌子菜。傍晚，堂哥堂嫂带着两个娃准时到了。
水姨起身相迎，一直到吃完饭，都是一家人过年团聚的样子。当然，双方都知道没这么容易结束。
饭后照例，秦端端去收碗筷，堂嫂帮忙搭了把手，两个女人很想就这么躲着，但两小只已经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跑来跑去的尖叫了，只能赶快收完，带着两小只回到了客厅。
元叔在泡茶，跟堂哥聊着家里的事。水姨见秦端端和堂嫂都来了，人已到齐，就顺口接过了话题。
“建国，你们公司现在大致是个什么状况？”
堂哥一愣，不懂为什么水姨会这么问，想了想说，“电竞项目，主要的经营跟其他竞技体育挺像的，专注一些游戏，有一帮职业选手，平时就是训练和打比赛。”
水姨仔细听完，又问，“那收入和支出呢？都是哪些项目，平时能打平吗？”
堂哥暗暗心惊，这回仔细思忖了一下，才斟酌着说，“支出就那么几大项，房租，人员工资，参赛的差旅费之类的。收入就比较波动，主要还是争取好名次拿奖金，另外就是签平台，做直播。比较惭愧，现在我们公司还处于勉强打平的状态，没什么收益。”
元叔见缝插针的给水姨倒了杯茶，水姨慢悠悠的端起，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又问，“你们拿过最好的名次是什么？哦，我是说，小明的这个游戏。”被突然Q到的陈明长奇怪的看了一眼母上，但母上忙着自己的事，没空理他。
“…亚军。”堂哥的声音开始有点干巴巴的，拿起杯子赶紧喝口茶掩饰了一下。
水姨点点头，也拿起杯子喝着茶，一时间有点尴尬。
“这样吧，我开门见山的说，我想跟你谈个生意。”还是水姨先发话，给尴尬划了个句号。
堂哥堂嫂一愣。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搭下去。
“你们现在公司几个人合伙？”水姨问。
“名义上是两个，但如果说资金方，会更多些。”堂哥答道。
水姨一皱眉，顺口吐槽道，“这么不正规，股权问题有隐患啊。”
堂哥脸一红，堂嫂坐不住了，接上话说，“也没有不正规，公司创始人和实际管理人都是建国和他的朋友，资金这边，我出了一些，他朋友那边也是跟亲朋好友借了一些，都是说得清的。”
水姨听罢点点头，“这么一说还行。那你和你朋友管公司，是怎么分工的？”
这回堂哥学乖了，一五一十的细细道来，“公司里现在算上小明在的王者荣耀，一共四个分部，平时，我朋友负责训练和招聘多些，我负责运营管理和财务多些。”
水姨笑笑的看了他一眼，堂哥有点脸红，解释道，“这不…我和雅雅出的钱稍微多些，股权大，所以财务先放在我这管，雅雅看账。”
水姨笑道，“你倒是娶了个贤内助，可得好好对人家。”
堂哥连忙应声答是。然后接着说道，“大概就是这样了，哦对了，小明出了这个事之后，我把王者荣耀分部接过来了，现在这边前后都是我一个人管，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问题了。”
陈明长听到之后觉得有些好笑，故意伸长了手去给堂哥的茶杯满上。堂哥眼见水姨元叔都在，实在不好教训他，胡乱点点头，意思他见好就收得了，别卖乖，小心回头收拾他。陈明长笑的鸡贼，这才慢悠悠收回了手。
水姨把这些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了一声。接着直接放一波大招，“水姨想跟你谈个生意，你把这个分部单独拿出来做，我想入股。”
此言一发，在坐的人都惊了。
堂哥率先缓过神来，问，“水姨想怎么入股？”
水姨也是开门见山，直言道，“小明那个事，虽说有你们公司管理的问题在，但责任不能全在你。你是他堂哥，但更是他老板，他自己惹了事，自己也要承担后果。”然后顿了一下，喝口茶。所有人都在等着下一句“但是”。
“但是，小明毕竟是我儿子，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得想办法…帮衬帮衬。”水姨想了一个顺耳的词。“我这里有300万，打算入股，股东名就记成我的，你怎么用我不管，我只有两个要求。”
“您请说。”堂哥端端正正的问道。
水姨点点头，“一是这个钱必须只用到小明这个分部，所以我让你把这块单独拿出来做；二是用钱和收益我不左右，但我要看账。”
真的是…很简单明了的条件了。摆明就是一副土豪家长出钱包养团队陪儿子玩游戏的样子。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堂哥和堂嫂对视了一眼，皱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一些，“水姨，你的条件很好，我自己没道理拒绝。但请给我点时间，公司毕竟还有另一个朋友的资金在，我得回去商量商量。”
水姨听了倒是没露出愠色，反而笑盈盈的说，“那是肯定的，我等你的消息。”
没过一会儿，小晴困的不行了，水姨一家把堂哥一家送走，这一夜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元叔忙了一天，就先去洗漱了。只留下水姨在客厅落座。
秦端端本想，这个生意，大少爷之前怕是不知情的，说不定水姨有事要和陈明长单独说。就想回到房间去。谁知水姨伸手对着她按了按，示意她坐下。反倒是陈明长，早就猜到母上摆这么一道必有后手。就不知道这个后手是对着哪个傻鸟的了。
待两小只坐定，水姨也不卖关子，直接说，“这个事，是我们二老商量好的。之前没有告诉你们，是觉得你们反对也没用。”
秦端端心想，虽然从头到尾与我无关，但这话还是有点伤人啊。而且大少爷突然老妈变老板，以他的暴脾气都没话说，我当然更是没话说。
陈明长竟然意外的很淡定，悠哉的喝着他的茶，好似全然与他无关。
水姨左右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又说，“这钱本就是给小明准备的，不过是用在什么地方的差别而已…”
陈明长突然冷笑一声，“那股权得记我的名字啊。”
水姨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有本事挣得来分红，如数给你。”
“一言为定。”大少爷干脆利索的盖章收尾，头也没抬过。
水姨没好气的又瞪他，“且看你的本事。”紧接着不想再理他，扭头又秦端端细声说，“你们在上海，我来回也不方便。以后账目的事，端端你来帮我看。”
此言一出，秦端端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大少爷也终于抬起了头，挑着眉毛盯着秦端端。
秦端端一手指着自己说，“我？我不会看账啊。”
水姨啧了一声，“看账简单，你一学就会，而且你不是在学会计了嘛。”见端端又想说什么，水姨按向她，“又不是让你管公司。你就每周去翻翻账，对对数，至于能看懂多少看你自己本事。我就是让你去走个过场，虽然建国是不敢坑我的，但我也得做出个做生意的样子。”然后又说，“你也算顺便学以致用吧，这看账的本事对你来说有好处没坏处。记得，做生意的，凡事都顺着三条线往下捋：用什么人，拿什么钱，做什么事。你在实践里好好体会体会。”
说完，水姨觉得自己尽了告知义务，不等两个孩子发表意见，就起身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