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雷恩的想法
海蒂摘下了欺诈者面具，两眼已经通红一片，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继雷恩之后，她也通过【名鉴录写】的能力，体验了一遍艾尔莎·夏普的人生。
“哟，要哭啦？”雷恩笑道，“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海蒂“轻轻”捶了一下雷恩，斥道：“你就不心疼艾尔莎姐姐么！她、她真的……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嗯，确实是英雄。”雷恩感觉手臂要被捶断了，可还是忍着并认真地回答道，“后世之人能有如今的和平生活，她功不可没。”
艾尔莎·夏普，她的人生经历，用来当做小说的主角模板都不过分。
至于其自我了结后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没有后续的详细说明，但也能猜得到大概：在“破晓之战”最后活下来的圣殿武士团长拉莫尔，将艾尔莎的魔核带回了白城依撒伯尔，并且因为艾尔莎的功绩，使得魔核在后来的数百年内一直被完好保存，直到被马凯拉偷走并制作成魔具。
“其实也不用那么伤感啦，最起码我现在又‘活’过来了……以另外一种形式。”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将雷恩与海蒂都吓了一跳，包括一旁的黑子与加布里埃尔，之后一看才发现，欺诈者面具整体包裹着雷电般闪动的红光，并且因为磁浮效果而漂浮在半空中。
“嘶……”雷恩倒吸一口凉气，“艾尔莎小姐，你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现这副姿态，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不然真的会变成闹鬼事件的。”
“咦？这么说的话……”从面具上面传出了惊喜的女声，“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谢谢你的有趣提议，我会找机会试试看的！”
雷恩一拍额头：“不愧是你。”
“嘎，大佬，带我玩！”加布里埃尔兴奋地绕着艾尔莎飞来飞去，表示也要掺上一脚。
“汪！”黑子也摇着尾巴凑热闹。
“可以啊！你们俩的话……”艾尔莎还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了行动计划，看来她是打算来真的。
“对了，艾尔莎姐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海蒂问。
“不用那么拘谨，叫我艾尔莎就好了。”面具下的红光在短暂的一瞬闪现出金芒，“至于说打算……也许跟唤醒我的小主人一起行动是明智的选择吧。毕竟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享受到源源不断的好处，不是吗？”
雷恩翻了翻白眼，不愧是神力恩惠的受用者之一，你很懂嘛。
至于被叫作“小主人”……虽然艾尔莎生前只有十八岁，但过了这么多年，严格说来她确实是在场年纪最大的那一位。
“啊，说到这个，雷恩好像快被榨干的样子。”海蒂说着，将雷恩刚才有关神力恩惠的说明向艾尔莎解释了一遍。
“嗯，回收神火，明白了。”艾尔莎飘到雷恩身边，“这么说圣教会果然是骗人了咯？他们尊崇的并不是真正的神明。”
“艾尔莎你不是涅罗圣教的信徒吗？”海蒂对艾尔莎的平静感到有些意外，“我以为不信教的，就只有奥凡人了呢。”
“我不信神，而且汉德拉诸族也不是靠着神明的力量，才打败了黑血裔的。”艾尔莎说着，飘到了雷恩的身边，“那么，尊贵的造物主啊，您找回全部的力量之后，又打算怎么做呢？”
“是毁灭尊奉伪神的涅罗圣教会、重新建立真实的信仰？”
“还是帮助受你宠爱的奥凡人，再度夺回大陆的霸权？”
“你……到底想做什么？”
雷恩被问住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而且他直觉觉得，假如答得不好，艾尔莎估计也不会改变原来的打算，只是他们之间，也许只会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就连海蒂听了也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当初她就算知道雷恩是所谓的造物主，也没有想到那么多问题，因为她又不崇信神明，对小时候听到的关于造物主的事迹只是当神话故事听听罢了，所以对神的存在会产生什么影响也没有具体的概念。
她单纯认为既然雷恩救了她的命、又给了她力量，就要好好报答这份恩情。之后对待雷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止，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也想知道雷恩是怎么回答的。
“唔……”雷恩想了想，决定慎重地回复，“只想找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仅此而已。”
“哦？”艾尔莎有些意外，也来了几分兴趣。
“我是造物主不假，可没有规定说神就必须掌控一切吧？”雷恩摊开手。
“这个世界就好比如我的孩子，确实是因为我才有了它的诞生，而且在它还是‘幼年期’的时候，我一直守在这个孩子的身边。”
“然而现在这个孩子长大了，独立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长大成为了它该有的样子，如果我再强行指手画脚，那不就成了惹人厌的父母了吗？”
“这个……”海蒂觉得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人类并不是脆弱的生物，更不是离开神的帮助就变得一无是处。”雷恩不禁想起了现实中的世界，作为在红旗下长大的四好青年，他对所谓的神并不感冒。
十年前的他会将小说里的自己写成造物主，也只是单纯觉得神很厉害、很牛逼而已。
“人们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奇迹，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他说。
“人定胜天……”艾尔莎琢磨着这个对她来说相当陌生的词语，却觉得很合她的心意。
“至于涅罗圣教会，我了解的不多。可从艾尔莎的视角来看，他们的存续并不是一件坏事。他们是民众的心灵支柱，还为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了温暖的住所，在魔怪肆虐的时候保护了无辜的人民，更在黑血纪和魔猖纪中带领人类走向胜利……”
看着海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雷恩又话锋一转，说：“当然，圣教会也不是绝对正确的，至少他们带头迫害奥凡人的行为，肯定是错误的。”
“从现实的角度出发，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事情十分有限，更谈不上主导整个世界。”雷恩最后做了个总结，“我只能说，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会力所能及地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当他说完之后，现场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艾尔莎笑着说道：“很好，那么就让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吧。请多指教了，雷恩小主人。”
“请多指教，艾尔莎。”雷恩笑着说，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应该是过关了？
而艾尔莎又说道：“不过，相反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什么？”
“我想知道德斯蒙德后来怎么样了。”
“我记得这个名字是……你的弟弟？话说自从艾尔莎你进入白城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了对吧？”雷恩问。
“没错，虽然他确实是被圣教会下属的一座教堂收养了，但是经历战乱，教堂也被摧毁了。”艾尔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落，“唯一庆幸的是，我没有在圣教会的死者名单上找到他的名字。”
海蒂说：“艾尔莎和德斯蒙德都是东部出身吧，那里现在是雷比斯神圣王国的领土了。”
“雷比斯神圣王国……”艾尔莎拉长了声音，她的【取生名鉴】能随时调取记录在名鉴上的人的知识与记忆，“原来如此，是在‘破晓之战’后才由圣教会扶持建立的宗教国家，肩负监视黑血裔残党之责。”
“反正收回神火迟早要到各个地方去的，到时候想办法打听下德斯蒙德的事情好了。”雷恩说道，虽说他认为凭着名字找一个几百年前的人太难了，而且这个人要是在历史上默默无闻就更渺茫了，但在艾尔莎面前还是要表现出愿意尝试的姿态的。
“谢谢，”艾尔莎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为了转移伤感的话题，她又说：“话说那些可恶的黑血裔还真是顽强啊，居然几百年都没有被完全剿灭，躲在极东的深坑裂谷中，时不时还会侵犯大陆……这对汉德拉来说是个足以致命的隐患。”
“黑血裔……”海蒂则是浑身一个激灵。原本她对于数百年前的所谓“黑潮”仅有个模糊的概念，只知道在那持续两百年的大战中有很多人死去，甚至连精灵、矮人等异族都灭亡了。
然而通过艾尔莎的视角，她才真切了解到那些来历不明的黑血生物有多么恐怖。
黑血裔是一群全身皮肤深紫、头上长角、有翼、尾部附细长的尖尾的类人型怪物，样子很像雷恩熟悉的魔幻物语中的恶魔。
它们最恐怖的地方在于，能口吐红色的“狂气”让人变得失去理智，体内的黑色血液还能污染其他种族、使之变为自己的同类。
正是因为这个特性，它们才会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与汉德拉大陆进行了长达两百年的战争。而人们也很形象地将黑血裔的大军比喻为“黑潮”。
“不过他们已经缩在深坑裂谷里那么多年了，又有神圣王国在进行监视和抵抗，不会再有威胁汉德拉的能力……”
雷恩重重地拍了一下海蒂的肩膀，打断了话语。
“你干嘛？”
“别说了，旗子要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