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52.永无安息之夜

“那位战士已经死了，手握着炽热的双手而彻底离开这个绝望的世界。到现在你依旧认为自己还是那么幸运，却不过是绝望世界的又一个生死循环罢了……”

克尔齐没办法再去拥抱自己想要拥抱的人，就算露出微笑而终结自己的生命也只是这个绝望又自甘堕落世界又一个常见的缩影。活着的人继续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着可以称得上救赎的道路，结果黑暗就在半路蛰伏与引诱人堕落。

很难相信人造人会跟人类一样会迎来自己死亡的结局，一个只为无尽战争与杀戮而打造出来的战斗工具却拥有着人类英雄一般荣耀无限的死亡……或许人们知道知道荣耀与无上胜利才拥有了直面死亡的勇气，最终却败于人类同胞之间的自相残杀。

“克尔齐，你现在向我们证明了人类的勇敢与直面死亡而不畏惧的精神永远存在。无论他生前是被基因技术创造出来的人造人，还是说他无法融入人类这个庞大又团结的大家……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人类英雄的一员。面对最后的时刻，他昂起胸抬起头，直面那迫近的死亡！”

“愿帝国之母指引你找到回家的路，那些死去的士兵永远会在帝国之母的指引下回到属于他们的乐园之地。死者会为了后来的活者开辟道路，而活者继续秉承着死者的意志继续前进。人类高尚无畏，永远在黑暗中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幸存下来的士兵随着马克修士一起颂唱着对死者的祈祷之歌，就像他们一直在这里一样。他们并没有完全离开这些活下去的人身边，仿佛一切都只是寻求一种希望与慰藉。空洞、麻木、绝望……所有一切无法恢复到之前大家出征时的氛围，倒是博士在耳边的嘲讽之语总是翻新着拜奥内心的绝望。

“上尉，我们在废墟中找到了五名受伤的幸存者。只是他们再也没办法继续作战下去了，这五个人的身体没有被刚才的冲击力击碎成血肉模糊的状态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他们的身体很多部位是彻底成了死掉的状态，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眼下的情况活着也只是一种奢侈，死亡却成了现在唯一不变的恩赐。灾难一直都在运作，唯独我们一直在死亡边缘寻求着所谓的光明与希望。真是太讽刺了，帝国在灾难中彻底停摆。”

博士这么轻轻安排，基本上都是可以说是让新帝国彻底陷入崩溃的僵局。只因为博士看穿了新帝国堕落的本质，这种庞大的帝国能作为人类救赎的象征只能是一种讽刺。庞大臃肿以及可悲的停摆最终会暴露新帝国软弱无力的真相，就算有抵抗的本能，最终他们还是会被淹没在感染者大军的浪潮之下。

“人类唯一可以称得上无比珍贵的东西，也只有所有人无声围坐在火堆边。你们都明白自己终究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失去生命，因为你们的诞生就是为了无尽的战斗与迎接自己的死亡……旧帝国的信条加上新帝国的风尚，好像你们到这一刻喘息完就要入土了一样。基本上拥抱死亡的过程，跟你们现在低沉的氛围营造一样。”

“闭嘴。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也好过成为你这样危害自己同胞的人类叛徒！”

拜奥一时间有些情绪失控地大叫起来，所有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而沉默不语。无尽的战争怎么可能不会改变所有人的心境，更何况他们是更像人的人造人。甚至比那些自诩为高贵人类的他们更为勇敢，结果却是这些人造人在前线浴血奋战。

如果战争是他们的全部，就应该把他们全部改造成没有感情的存在。而不是可以有情感共融的存在，就像现在这样大家都感受着彼此之间的绝望与无助……所有人都知道最后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前边等待自己的只有无尽的死亡。

“上校，雷斯特上校，为什么就不能复活克尔齐。难道现场所有人就他一个人该死，完全得不到任何希望？”

痛苦也好，最后的垂死挣扎也罢。拜奥可以说雷斯特上校的好，但他永远都说不出这个救他无数次小命的人是个目视死亡没有任何感情的坏人。他可以让拜奥在想活下去的情况下复活到他厌烦为止，可现在的情况光是让拜奥能够达到现在的状态可是让雷斯特上校根本无法分身乏术。

克尔齐这种情况已经是他含着最后一口气就幸运遇到拜奥，这种情况他根本没办法利用寄生体去愈合一个体内所有器官彻底被冲烂的濒死者。宿主一旦进入濒死状态也只会被寄生体吞噬进而转变成感染者存在，一旦救了他就会让拜奥出现问题……

“他已经是尽最大努力挣扎到最后，足够证明他的勇气与友谊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在如此冰冷的世界坚持那么久，他是一位非常勇敢的挚友。抱歉，我没办法去复活这么一位死者。”

“死者？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死啊，为什么说他已经死了！他明明还想活下去，明明比我更有理由活下去的。偏偏他却选择以这种方式向我们告别，他比我们任何人更值得活下去的！！”

上校最终也没说什么，此时此刻的他也不可能集中精力去复活一个死者。克尔齐已经不行了，寄生体根本无法让他完好如初。任凭拜奥如何论说上校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复，死者压根都不会复生的。

拜奥可以抱怨，但死者不可再复生。就连上尉也是暗自抹去眼泪而起身走向已经崩溃的拜奥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拜奥一拳……克尔齐至始至终都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士兵，直到死亡降临都是勇敢向前。

“他是带着士兵的荣耀与人类高贵之身而死，现在就不要用什么复活去玷污他直面死亡的勇气。他可是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挚友，应该更明白他最后一刻更是需要尊重他的选择！”

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自暴自弃，因为死亡是所有士兵的宿命。更是今夜无法入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