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苏醒·解（五）
唐祈风身着便服，头绑绷带，趁着医生和护士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医院，叫了辆出租车来到了古静家的小区，街道还是如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热闹但不算拥挤的街道，商贩们叫卖着各自的商品，只是气温似乎比前几天来的时候还要高些，唐祈风本就是个怕热的人，又没带伞，唐祈风下了车后，只得快步走到了小区的保卫室。
“你好。”
唐祈风走进了保卫室，里面有两个保安在聊着天，听到有人打招呼的声音，都一起回头看向自己。
其中一个保安看到来人的模样，神情立马变得喜笑颜开，连忙起身走了过来，“哦，唐顾问啊，原来是您啊。”
待到对方走近之时，唐祈风这才认出对方就是上次陪着自己去六楼调查的那个保安，于是上前伸出右手：“是你啊，你好。”
“你这头上……”保安注意到了唐祈风头上没有拆掉的纱布，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没什么，出了点意外。”
“您是来调查那个案子的吧。”保安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双手握住了唐祈风的手，“刚才有两个警察来过，说会有警局顾问过来，让我们带人进去，原来那人就是您啊。”
“原来他们已经来了，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已经先去徐先生家的楼下等您了。”
“好，我这就过去。”
“要不我领你过去吧。”保安有些讨好地说道。
“没事，上次来过，认识路，多谢你们了。”唐祈风回绝了保安，向他们礼貌地欠身致意，然后便穿过了保安室。
唐祈风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记住了路，因此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徐亚家楼下，透过门口的玻璃门，唐祈风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张丘、李少城和方东泽三人，似乎在那里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唐祈风脚步也快了几分。
方东泽看到了唐祈风的身影，立马停止了交谈，一路小跑地去帮唐祈风开了门。
“有什么不能在医院里面说的，非得来这里，而且是你头上的伤还没好。”方东泽一见唐祈风便是一副埋怨的语气。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唐祈风没有多做解释，径直来到了大厅，见到了在此等候的张丘和李少城，并向两人点头致意。
“听说你解开谜团了？”李少城见两人走来，率先开口问道。
唐祈风微笑着点了点头，“至少有八成的把握，不过后面的取证还是得靠你们警察的力量。”
“这是当然，只要事实真的如你所说，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李少城神情惊喜地说道。
唐祈风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零三分，正好。
“我们一起上去吧，边走边说。”唐祈风收起手机，向众人说道。
唐祈风领着众人进了电梯口，按下了上楼的按钮，等待电梯到来
“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一直存在一个疑问：古越的同伙到底在哪里？”在众人等待电梯下来的空隙，唐祈风已经开始解释:“你们找遍了古越的东西，却始终没能找到蛛丝马迹，但我们试想一下，两个可以一起谋划杀人抢劫的共犯，又怎么会没有一点痕迹呢？直到中午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句我们一直听到的话。”
“什么话，我怎么没印象。”方东泽前期一直和小唐一起调查，不认为自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话。
“他们说:古越在这座城市，除了古静外，唯一比较亲的只有徐亚。”
“叮。”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电梯门缓缓打开，众人走了进去。唐祈风按下了五楼的按钮，随着一阵轻微的抖动，电梯开始缓缓上升。
唐祈风继续解释:“这句话恰恰是问题的关键。徐亚和劫匪发生过肢体冲突，而且被劫的也是他们家的财物，所以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个案子的受害人。”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在此之前，古越也被你们当成受害者，结果呢？”唐祈风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这……”三人被问的哑口无言。
“古越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找什么同伙，每天和他朝夕相处的姐夫徐亚就是最好的选择。正因如此，所以我们花了这么多时和精力都找不到古越的同伙，因为我们默认排除了他的姐夫徐亚。”
“不对呀。”方东泽掰着手指想了一会儿，说道：“古越、徐亚、再加上劫匪，一共有三个人，而你又说抢劫案是他们两个人干的。”
“其实……这第三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唐祈风的话音刚落，电梯门又传来“叮”的一声，两人已经到达了五楼，也正是徐亚所在的楼层。唐祈风领着众人走出电梯，来到了安全通道口。
“不会吧，当时古静她们可是亲眼所见，这劫匪怎么就不存在了？”方东泽跟在唐祈风身后一脸迷茫地说道。
“答案就在这里。”唐祈风说罢，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
“逃生通道？那天晚上我过来录口供的时候进来看过，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上下一组脚印，很明显是劫匪进来和离开时候留下的脚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痕迹了，不信，你们看。”李少城指着特意留出来的一组脚印说道，这个通道几乎不太有人会进出，所以痕迹保留的还算明显。
方东泽和张丘走上前去，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遍脚印后，缓缓站起身。
“的确如此。”
唐祈风没有着急反驳，而是伸手指了指上面：“答案在楼上。”
“楼上？”方东泽实在想不通小唐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转眼又看到了往上的楼梯多出了两组脚印，“咦，这脚印是这么回事？”
“这是我上次来调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之前确实如你所说，这里的楼梯没有一个脚印。”
“那你还说答案在楼上？”
“你们跟我上去就知道了。”
三人跟着唐祈风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六楼，地上满是灰尘。唐祈风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领着众人来到了装修的房间中，里面和上次来的时候相差无几，依旧是一副杂乱的模样。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方东泽问道。
“你们没有发现吗？这里正好是徐亚家的楼上。”
三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开始检查起了四周，三人环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你快说说吧，别卖关子了。”方东泽急切地说道。
“我们按照时间线来分析吧。”唐祈风不紧不慢地朝屋内走去，三人也紧随其后，仔细地听着唐祈风的分析。
“古越和徐亚很早就已经计划了这起抢劫案，我猜至少超过了一个月，而李瑶的造访就是最好的机会。一个外人的证词对他们而言，是最有说服力的不在场证明。因此，即便古静不主动向徐亚提出对李瑶邀请，徐亚也会找个借口向古静建议，譬如徐亚带回来的海鲜。时间来到案发当天，也就是七月二十八号的下午。古越下班的时间本来就比她们都要早，他就有一段时间可以提前准备，然后便是等待古静和李瑶到家。只要古静她们一到家，古越便通知了提前回来的徐亚，徐亚从安全通道上楼，在楼道里换上劫匪的衣服，然后来到门口敲门，防止被李瑶和古静干扰，古越会在第一时间来到门口，通过门镜确认是徐亚后，这才主动开门让他进来，所以古越根本就不是没有确认来人，恰恰相反，他是确认来人是扮成劫匪的徐亚后，这才开的门。古越开门后，两人在玄关处弄假装打斗了一番，尤其要在古越的身上弄点伤，这样才更想真的。古静和李瑶闻声赶来，也就看到了古越被击倒在地的场景。扮成劫匪的徐亚紧接着控制住了古静和李瑶，把他们绑在客厅，当着他们的面实施抢劫，徐亚没有封住她们的眼睛就是为了让她们亲眼看到后面整个过程，从而提供不在场证明，这样才能降低自己和古越的嫌疑，成为这个案件的受害者。”唐祈风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但这一点也正是他们犯得一个失误。去绑古静和李瑶的是徐亚，所以他的描述和李瑶古静两人描述的别无二致，但是古越却说自己被绑住了眼睛，这是一件非常不合常理的是事情，能看到劫匪行动的人质不绑住眼睛，被扔在房间里且被打晕的人却要封住眼睛，这想想就有点不太正常。”
“原来如此，正因为是徐亚绑的人，所以他能够很清楚的回答这一点，但古越却并不知情，所以只能凭借想象中的样子进行描述，也就造成了这个矛盾点。”方东泽点头称是。
“虽然这样也说的通，但硬要说是徐亚会不会有点牵强？”李少城还是心有疑虑。
“我先将故事说完，你再看看算不算牵强。”唐祈风笑着看了一眼李少城，“回到时间线上，徐亚完成了第一轮表演后，下面就轮到古越了。过了一段时间后，古越再次起身，立刻和徐亚进行搏斗，然后让古越再次不敌徐亚受伤，被徐亚扔到房间中。古越换上了徐亚身上那身劫匪的装扮后，从房间中走出去，出现在古静她们的视野中，所以在此之后的劫匪就成了古越。两人身高本来就差不多，即便肤色和体型存在差异，但是在那件厚实外套的伪装下，即便是最为亲近的古静也很难能看出端倪。徐亚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以平时下班的样子，从大门开门进来，当着古静她们面赶走劫匪。这就像我中午在医院里遇到了连续两拨推着病床的人群，因为他们的特征过于相似，就会给人一种是同一拨人的错觉，而古越和徐亚也是如此。因为古越和劫匪同时出现过，劫匪和徐亚同时出现过，所以很容易认为是古越、劫匪、徐亚三个人同时出现过，这就是那消失的第三个人，同时也是他们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不对呀。”李少城将右手举过头顶，像极了在警局开会时候的发言，“如果古越和徐亚在房间交换了劫匪的角色，那么徐亚应该待在房间里，而事实上徐亚是从门口进来的。除了徐亚，如果按你说的，古越是被徐亚赶走的劫匪，那他至少在门外，但古静和李瑶来到房间中却看到了被绑着的古越。”
“我也是中午刚刚得到的灵感。”唐祈风淡淡一笑，早就料到他们三人肯定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医生的值班室，本想着和医生商量下能不能提前出院。我看到……”
“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医院里，等伤养好了再出院吗？住院费说好了算我的，你又什么不放心住的？”方东泽打断了唐祈风的话，语气中透出了一丝责备。
“你关注的重点错了吧，先让小唐把话说完。”李少城白了方东泽一眼，又转头看向唐祈风。
“我见到医生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而我和医生谈话结束刚走到门口之时，却发现护士居然又出现在了房间中，而且我进来的那扇门一直没有打开过。”
李少城略做沉思，然后摸着下巴上唏嘘的胡渣，说道：“我猜房间内不止一个门。你只注意到你进来的那扇门，所以他不可能从那个门进入，那么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李警官说的没错，办公室中确实存在另一扇门。”唐祈风站在阳台窗户旁，“古越和徐亚也是用了这个小戏法，古越的房间中就存在着这样一扇‘门’，两人交换角色后，徐亚从这个门离开房间回到大门，而古越也是通过这个门，再次回到了房间，根据时间推算，徐亚不是在解开古越的绳子，而是要给他绑上去，看到古静她们进来，再立马解开，所以在古静她们看来，就像是正在解开绳子。”
“那个房间里有别的门吗？我上次去现场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不是你没看到，而是你没注意到。”
“在哪里？”
唐祈风站在北阳台上，看向窗台上的痕迹，幸好装修工人没有破坏痕迹，还是和自己上次来时一样，“就在这里。”
三人有些震惊，也来到阳台上，傍晚橘红色的阳光从布满灰尘的窗户透过，显得更加柔和，没那么刺眼。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他们总不会飞上来吧。”方东泽开玩笑地说道。
“是窗户！”李少城挑了下眉毛，敏锐地说出了答案。
唐祈风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木棍，用木棍顶着窗户的边框，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窗户，刚刚露出一点缝隙，便有股风混合着傍晚的热气迎面扑来。
“这里正好是古越那个房间的正上方，而这个窗户就是他们的另一个门。”
唐祈风用手指指向窗户边框上的痕迹，继续说明，“窗上的灰尘有明显被擦掉的痕迹，尤其是这里有条状绳索之类的物体摩擦的痕迹。古越提前到家后，直接来到了这个阳台，在窗台上放下绳子或软梯这类的东西，两人在房间中交换了劫匪的身份后，徐亚从窗户爬上六楼，然后从六楼回到一楼，再从一楼乘电梯上楼，这样电梯内的监控中，就有了徐亚回家的时间，而楼道中也留下了上下一对脚印。最后，古越扮成的劫匪从屋里逃出来后，直奔六楼，再从六楼的窗户滑到了五楼的阳台，所以在古静和李瑶看来，徐亚是刚从外面回来，而古越是一直待在房间中。就这样，两人凭空制造出了这个不存在的‘第三个人’。”
“我有个疑问。”张丘此时举起了手，和李少城之前举手的动作如出一致，多半也是警局里开会的习惯。
“请说。”
“如果他们真的通过安全通道来到过六楼，那么楼梯上肯定会留下他们的脚印，但刚才我们都注意到了五楼往六楼走的楼梯上根本就没有脚印啊。”
“如果有这些呢？”唐祈风指了指靠在墙边的软木板，“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木板上肯定有他们的脚印。”
方东泽三人连忙逐一检查起了木板，木板很轻，即便十张一起拿起来也不会很费劲。经过一番检查，果然如唐祈风猜测的那样，其中的几块木板上发现了脚印。
“你说的没错。”方东泽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差不多有十块木板上都有脚印。”
“那古越回到房间后，那挂在这里的绳子是怎么收走的？”李少城又问道。
“我让小方调查过，徐亚会常去健身房，而最近一个月去的更加频繁，锻炼的科目也改成了攀岩和臂力锻炼，所以徐亚借助绳子爬上六楼算不上什么难度。古越从这里回到五楼的阳台后，最后只需抓住绳子的一端，然后剪掉，再将绳子抽回来就可以了，而回收的绳子最有可能成了最后绑在古越手上的那条，这样现场出现一条绳子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能顺其自然地销毁证据。”
三人听得频频点头，虽然几人没有去实际操作过，但整体完成下来并不算难，而且有个经常健身的徐亚。徐亚没有第一时间回屋给古静他们松绑，就是为了让古越有更多的时间能回到房间中，整个计划的实施节奏可以说完全在徐亚和古越手上。
“可惜他们这是自作聪明了，”唐祈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向着李少城问道：“绑匪用的绳子应该还在警局吧？”
“嗯。”
“你们可以让物证中心的人去验一验绳子上和这个窗台上的灰尘，上面肯定能发现相同类型的尘螨，除此之外，绳子的粗细肯定也符合窗台栏杆上的划痕。”
“我立刻通知物证中心。”李少城马上掏出手机，准备给汪姐打电话。
“不妨等我说完吧。”唐祈风神色平淡地说道，“说不定等下还有要交给物证中心去做的事呢。”
李少城应了一声，便收起了手机，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唐祈风身上。
“如果案子到这里结束就好了。”
“你是说……”方东泽想起了王智的案子。
“我上次去王智家里的时候，发现墙上有一些用航拍机拍出来的照片，都是高镜头下的远景，而不是俯拍的角度。这里的视野还不错，离王智家的小区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王智那些丢失的拍摄录像应该拍到的就是这里。他无意间拍下了徐亚和古越通过绳索上下的过程，在检查录像的时候看到了这段，所以就来到这附近调查原因。这个案子在附近人尽皆知，王智结合录像推测出事情的原委也不算什么难事，自然也就提出了要分一杯羹想法，这也就是他被杀的原因。你们找到的监控录像也证实了，王智被杀当天下午已经被人盯上了，并且尾随着他回到了住处。那天古越是在工厂上班，所以那天跟踪王智的人，应该就是在家休息的徐亚。徐亚跟到了王智的住所，又收到了王智的威胁信，所以等到古越下班回来后，便一起计划了杀死王智的全部过程。”
“杀死王智的是谁？是徐亚？还是古越？”
“虽然我不知道制定计划的人是谁，但是动手杀人分尸的是古越。”唐祈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变得严肃和阴郁，“古越在王智家完成了杀人分尸后，带走了王智的手机和存储卡，根据古静的描述，古越在上周日的开始，就出现了反胃厌食的症状。”
李少城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第一次干那种事的人肯定会接受不了，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肯定会食欲下降，有种反胃想吐的感觉，尤其是看见肉。”
“这时间和症状都恰好对的上。”方东泽说道。
“我注意到你们有一个疑似凶手留在现场的头发，你们可以去和古越做DNA对比，这个可以作为决定性证据。”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证据忘了。”李少城一拍脑门，大声惊呼。
“我被袭击的那天，我去见了古越和徐亚，他们都知道我和警察有联系，所以即便杀了我证据也会流到警察的手中。”唐祈风继续说道：“比起让我们一步步推理出事情的真相，倒不如给我们一个凶手，让我们能够尽快了结此案，古越也应该抱着这样的打算。那天古越不是要杀我，而是要让自己跳到我们的视野中，他之所以留我一命，就是要给我们提供一个犯人，让我们放弃穷追不舍的调查。”
“古越这是要舍弃自己，保住徐亚？”
“古越非常爱自己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姐姐，徐亚和古静已经组建了家庭，而且恩爱有加，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人，那么他会认为自己是最好的选择，这样能够保证古静的生活如常。”
三人想明白了古越的做法，都不禁低头沉默起来，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古越做出了他认出最好的选择，于法上，古越罪不可赦，于情上，三人都在惊叹亲情的力量。
“叮咚。”方东泽的手机响起一阵短信声，众人的思绪顿时被打断，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方东泽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父亲的信息？
“是伯父的消息吧？”唐祈风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我托伯父帮我查了徐亚的账户信息，你们警方不方便调查这些，但保险公司对于保险受益人做点适当调查还是可以的。我让伯父把调查的结果发到你手机上。”
“干嘛发我手机上？”方东泽说着点开了信息。
“别计较这些了，先看看调查的结果如何吧。”
信息的内容包括了徐亚银行账户以及股票基金等情况，徐亚的每个月收入不菲，虽然不及在方东泽眼中不是什么大数字，但对于平民家庭出身的张丘和李少城而言，都是一笔笔令人羡慕的数字。但这其中众多的数字中，有些数字引了唐祈风的注意。
徐亚的股票账户经常有大额的资金进出，而在一个半月前，徐亚的股票出现了大额的亏损，亏损金额之大远远超过了徐亚在银行的存款。
“呵呵，他在股市上的资金流水还真是有趣。”唐祈风笑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这个信息要不我们带回去让警局懂这方面的同事来帮忙分析下。”方东泽建议道。
“不用带回去了，我倒是有点看懂了。”张丘举起手说道。
“这你都懂？”李少城惊讶地看着张丘，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
“当警察嘛，啥事都得学，等你再干个五六年，多接触些案子，你也啥都会点。”张丘拿过手机仔细翻看起那些数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徐亚应该是电子产品公司的销售经理，他这账户的流水明细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挪用了公司的钱，把公司的钱投入到股市中，一段时间后再拿出来还回去，也就是利用公司的钱作为本金来炒股票谋取利益。只不过这么做风险很大，没把握或对股票没研究的话，很快就会把钱都陪进去的。”
“如果真如张警官所言，那徐亚和古越的动机就出来了。徐亚经常挪用了公司的钱，但没想到出现了严重的亏损，所以他策划了一起抢劫案来骗保，利用保险公司的赔偿金来弥补这个窟窿。最好的搭档便是自己的小舅子，一个极为关心姐姐的弟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幸福的家庭就这样被破坏，所以肯定会选择合作。”
对古越而言，没什么能比姐姐的幸福重要，古越做这一切，不是要伤害古静，而是要保护这个家。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众人的目光落在唐祈风身上，似乎在等待他下达指令。
唐祈风看了一圈众人，神色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我只负责找出真相，抓捕犯人似乎是你们警察的指责吧。”
李少城和张丘两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面面相觑，被唐祈风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方东泽却毫不在意，两人以前一起破案的时候，自己都是按照唐祈风的指示来行动的，向来都是无往不利。
“你就别开玩笑了，快说吧。”方东泽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性格应该沉稳一点。”唐祈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淡然地说道：“第一，你们找物证中心的人到这里采集物证，这些对你们提起公诉是不可或缺的物证。第二，如果我猜的没错，王智的手机和存储卡都在徐亚手上，既然不在家里，你们可以去徐亚公司的保险柜里面找找。第三，你们可以拿着徐亚的照片去王智楼下的那个水果店，找老板确认下，不过你们最好做些准备，别给人家造成什么麻烦。”
“目击有人跟踪王智的就是那个水果店老板？”
“别说是我说的。”
“这个自然，再说了犯人都找到了，他们也不用害怕什么。”
“对了，你们拿着这个。”唐祈风从口袋中掏出了录音笔。“这是我在过来之前，在医院的病房中录的案件分析的录音，你们虽然明白了案件的过程，但审问的时候，万一被古越和徐亚抓到漏洞就不好了，既然我暂时不能和他们见面，或许这个录音能帮到你们”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李少城一把接过录音笔，便马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丘礼貌地向唐祈风鞠了一躬，然后也离开了房间。
“你能自己回去吗？”方东泽侧身站着看向唐祈风。
唐祈风注意到方东泽已经一步撤向门口方向的右脚，便知道方东泽内心想要的是和他们一起去破案。
“没事，我自己能回去。”
“你自己真的能行吗？”
“别婆婆妈妈的，你放心吧。”唐祈风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再者说，这个案子你一直在跟，除了我，对案子最了解的人就是你了，到时审问的时候你最好也一起帮忙。”
“也是，那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方东泽话没说完便转身往外面走，同时还不忘挥了挥手向唐祈风告别。
从打开的窗口吹来一阵微风，卷起地面上的沙尘，配上夕阳的嫣红，更填上一丝朦胧感。唐祈风收起了笑容，独自一人站在凌乱的房间中，莫名地透露出一丝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