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初见
那是暮蔼姑姑。那个向来稳重的从不行差踏错的暮蔼姑姑。
“你不过是想要知道阿秋的消息而已,何必问她?倒不如去问你那亲爱的酋长哥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你问这样一个小小的宫女,反而害了别人的性命,你说你值得吗?”
害了别人的性命?
我……
我只是想问一句话而已,不是我想杀死她的。
“不是我!”
我朝她大吼出声,然后伸手想要给她一巴掌,却在半路就被她拦下。
“想打你的教引姑姑,你莫非是反了教了?”
是了……这是我的教引姑姑,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她都是。
此刻暮蔼姑姑的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红色木制管子。
“这是什么?你给我看看。”
我指着那个东西,就要伸手去抢过来。
她看着我,眼中带着淡淡的不屑,手却抓着那东西往后面一缩:“要她命的东西!”
果然不出我所料,果真是她害死忍冬。
“你就这样杀了一个人?她招你了?”
第三十三章初见
“与其在这里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她轻轻笑起来,看着我,“与其担心这个贱丫头,不如想想你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你当真以为你躲在这里就没事儿了?你想想你这段时间以来听到了多少外界的消息。”
“那是我不愿意听!”我瞪着她,十分愤怒。
“究竟是你不愿意听还是没有人说给你听!你想想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唯一一个听你话的阿秋都失去了!还有谁会给你讲?”
“我是有施唯一的公主!我有什么好怕?”
她更加不屑起来。“公主?公主算什么?这样一个世界,女人注定是男人的附属品,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就了不起?你看看我,我曾经不也是公主?可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我从来不知道,她是沪部落的公主。我以为……她不过是流落到有施的孤女罢了。
她说着,撩起自己的袖子,上面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这是……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
“你明知道的,又何必来问我。”她不屑,又想起些什么,“放心,你比我要惨的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誓不适合你,”她说,“你这一生也不要想嫁誓,你配吗?连我都不能跟他在一起,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嫁给他?”
“我跟你不一样!”我恨恨的盯住她。
“不一样?我和你有什么不一样?哈哈,这简直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她抬起头,大笑起来,“你就快比我还要惨了!”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若要我问她这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暮蔼姑姑是什么样的人?我同她相处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她是不是……从来都不简单?
再者,我自搬进这座宫殿后就开始着手查找之前宫中失火的原因,虽没有确切证据,可我知道,这事儿跟这位姑姑是脱不了关系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拉住她的时候。
她也缓缓倒下去,跟忍冬一样,大睁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着,手却无力的垂下,在空中晃荡着。只是没有血,身上甚至连一个明显的伤口都没有。我蹲下来看她,她的眼睛瞪得那样大,似乎心有不甘。
暮蔼姑姑,你……就这样死了?你在不甘些什么?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却突然很想哭,眼睛泛酸,有液体在里面聚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我怎么能为她哭?她是害了阿秋的人!
我揉了揉眼睛,视线又变得清晰起来。
入眼的是一双玄色的鞋子,顺着往上看,那人手里提了一把阔剑,剑锋正有黏稠的红色液体滴落下来。
在白色的地上尤其刺目。
“你就是妺喜?”
那个人的面容称不上和善,可是容貌却那样俊美,他甚至比誓还要好看上几分。不过誓是阴柔秀气的男子,而这个男人,一看到他却只能想到:伟岸、高大、俊朗……还有说不出的阴冷。
他仿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
我蹲在地上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什么也说不出口啊,只是觉得十分惊奇。
这个男人是从哪儿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说什么?妺喜?
就连酋长哥哥也没有这么叫过我,更遑论这宫廷中其他男人。
“你是从宫外来的吗?”我问他。
他朝我微微弯了腰,伸出手。
我咬着唇又看了他一眼,选择把手放到他的大掌之中。
触感是僵硬的,可是却那样温暖。我顺着他递给我的力道站起来,然后直视着他。
初阿秋傍晚时节,他逆着光站在我面前,我有些看不清他的容貌,更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知道夕阳为他的周身都镀上了一层耀目的光芒,合着他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剑,微红,泛着微微的腥味,却无比的和谐。
这个人仿佛生来就有一种奇异的力量,那是比酋长哥哥都要厉害的光芒。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瘪瘪的扯了扯嘴角,问他:“你是谁?”
他一直微抬着下巴,眼珠子盯着我和他交握的手,像是入了迷,听见我的话才回过神来。
他似是轻轻笑了一下:“我带你走可好?”
走?走去哪儿?
仿佛是一种诅咒。
一旦说了这个字,噩梦就开始了。
“我身边的女官阿秋,我有一次想要逃出宫去,我说要带着她,而到了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小宫女忍冬让我跟她走,喏,”我指指地上忍冬的尸体,“你看,她死在这里,暮蔼姑姑也是,她是我的教引姑姑,而她刚刚说完让我跟她走,结果你来了,她也死在这里。”
我收回自己的手,抱着臂,嘴角带笑的直视他:“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带我走?”
这仿如一种诅咒,我注定离不开这座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