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婚约
不不不，你别说。即使你获得腻味了我也不想让你死，你既是美男又是将军，我有施是万万离不得你这般的人的。
你别说……我会伤心的。
“哥哥，这屋子好闷。”我敲了敲自己脑袋，“我头都晕了！”
若在平常，酋长哥哥定会让我出去吹一吹冷风，可现在他却生生的拦住了我，“你坐着，”又转过去看誓，阴恻恻的，“你且说与孤王听，你想要谁？”
誓笑的好不开心，“自然是一个女人了，世人都说此女子姿容艳绝天下——都说英雄爱美人，臣此番打了胜仗，好歹也算是个英雄了，大人您说是不是？”
酋长哥哥的声音愈发沉寂：“你想要谁？”
我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明明分外怕他说出苏夏二字，却又盼着他说出来。
他若向酋长哥哥讨要苏夏，说出来便会被酋长哥哥当场杀死罢？
这于我有施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可是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个问题，在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是另一句话：说出来，你便该死心了罢？誓将军这等英雄人物，是断断不会爱你的。
爱我？
这是多可笑的一句话。
所谓爱情不过是两个正好脑子犯了糊涂的人凑在一起才产生的东西，可这后宫中人人精于算计，又怎么可能犯糊涂，又怎么可能得到所谓爱——
若换了我呢？我能得到什么？
誓却指一指我。“大人，臣想要的是公主殿下，您允吗？”
可怜我当时一口气便喘不上来。
誓将军此人果真是语不惊人便是死了也不会休的，我设想到了万般种可能，偏偏没有猜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何况传言是多么虚妄的一种东西，这里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我如何能看见自己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样貌？倒是可以寻一寻水中的倒影，可那东西太虚幻，手指一碰便碎了。但我总归还是一个稍稍正常的人，还算知道自己究竟有几两重。好歹是我自己的样子，怎么可能在心中没个数？小清秀倒是有那么一点儿，“姿容艳绝天下”？这话，从来都说苏夏的专属！怎么平白的安到我头上来？
再说了，我是看过我那死去的姨娘的画像的。她其实长的并不是很美，可在有施部落中总流传着些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而阿秋正是这些故事的收集者，她无聊之时便一个个讲给我听。故事内容虽不尽相同，可其中女主却是个个貌美如花腰若蒲柳，这已然成了定律。而在阿秋的口中，我的姨娘，正是故事里美貌女人的翘楚。
他是报复。对，他是要向我报当初我陷害苏夏之仇！
我当即便跪在地上，朝着酋长哥哥：“哥哥切莫要听誓将军乱说！将军此番是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醉话，哥哥千万别相信！”
因我地位实在崇高，我这一跪便呼啦啦的带跪了一片，就连在酋长哥哥怀中的黄衣女子也吃了一惊，赶紧跑到我旁边来跟着跪下，她今日穿的衣服十分宽大，手拢在袖子里完全看不出来。此刻却扯了扯我的手。
耶？这是要作甚？我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复又摇着头，“妺喜尚小，哥哥万万不要答应才是！”
大抵是哥哥现在也喝得多了些，手中杯子几乎要掉落在地上，他偏着头，看起来十分滑稽：“为什么会提到阿喜？我当你会提到那个人的。”他又同我说：“阿喜，你腰间的那个玉佩倒是不错的，挺别致。”
我一愣，低下头来。
挺别致？
抬头却见旁边跪着的阿秋变了脸色。这玉佩莫非有什么问题？
还不待我问出口，手已被一只大手包裹住，然后是誓的声音。我第一次听见他同我如此认真的说话，声音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回望着他，只见眸底幽深一片，实在深情的很。
“此物正是臣送给殿下的定情之物，还望酋长大人不要见笑才是。”
这玉佩……这……
酋长哥哥便笑起来，他平时心计便深沉，所以这样一笑便更加显得诡异：“原来你二人早对彼此产生了情意，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一个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一个是我有施一族的大英雄，倒也算是绝配！”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可是哥哥，然则妹妹却以为自己值得了更大的亲事，嫁得了更强的男人，对您更有利的。”
若我当时眼睛擦得亮些，脑子再清明一些，我定然不会说出如此不知好歹的话，便是说了，也得寻个婉转点儿的借口。此番却是将哥哥得罪了个干净。
我怎么会想到，多少年后我回忆这一幕，却像是有人拿了钝钝的刀，一点一点凌迟我的心脏。
若能重新来上那么一次，我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出来，若是当时我半推半就的应了，现下怕是有了两个孩子，偶有遗憾，也不过叹一句他为何死得那样早，我这一生命运本勿需如此坎坷。
可我偏偏如此不开眼。或许这是命数，月神早在暗处安排好了。
酋长哥哥笑的十分灿烂，扔了杯子：“你年纪却也不小了，阿喜。过完年便十三岁，你还想如何小？你上几个姐姐未满十三岁便嫁去临近的部落，你可是兄弟姐妹里生的最好看的一个，哥哥平日里也最宠爱你。若你真心、真心不想嫁出去，便将你留上两年也行。”
我便要感激的朝他拜上那么一拜，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倒在原地吐血三升，全因他那句：“若你真觉得自己还小，那先定亲便是，在宫中养上几年再出嫁。如此我放心，你也放心，誓更放心。”
“待这个年过了，孤王让挑吉日的祭酒给你们挑个日子，将这事儿办了，免得你们也不安心。”
这一次，我终于无言了。
酋长哥哥如此轻易定下了我的婚事，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征询一下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