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碎

门怡姒不明白，即墨恒为何一定要说出这么伤人伤己的话，要她相信这是他真心的，除非她死，不，就算死了，她也绝不会相信，即墨恒再不愿意看到自己，他厌恶自己。

“即墨恒，我要你以母亲门怡静的名义，对天发誓，你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我会一直缠着你，缠到你说出真相为止！”女孩的声音凄厉可怖，她紧盯着哥哥的狭长凤眸，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却没有丝毫情绪。

“我以母亲门怡静的名义对天起誓，如果我刚刚所言有虚，必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即墨恒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是在说着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语气毫无波澜，平静得让人觉得胆寒。

尤其是那最后的八个字，在门怡姒的脑海中轰隆作响，震得她头晕眼花，心脏像是在被无数的针来来回回狠狠穿刺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喉咙里泛起阵阵甜腥，被她努力压了下去。

“好，从此以后，我们再不相干。”门怡姒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声音虚弱得甚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球拍从手中缓缓滑落，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视线早已经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即墨恒的脸，耳畔轰鸣之声不断，让她几欲呕吐。

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门怡姒从球场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最后精疲力尽，靠着墙角跌坐下来，纤细的双臂努力环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单薄瘦小的身体颤抖不停，她的眼泪早已经遍布苍白的脸颊，却仍是止不住的从眼眶滑落。

源弦歌和日本队没有比赛的成员一起来到球场时，看到的正是门怡姒拿着球拍冲进球场的那一幕。他们听不懂中文，也不知道她和即墨恒都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最后她跑了出去，面容惨白，神情绝望。

不知道为什么，源弦歌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甚至这莫名的不安和恐惧让他的腿都变得有几分无力，但他不敢耽搁，立刻从场馆跑出去，寻找门怡姒，只要找到妹妹，就没事了。

源弦歌不停地安慰自己，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安。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八个字，不停地在门怡姒的脑海中回响，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得让她想要立刻死去，喉咙里那阵阵血腥越来越浓，最后实在无法克制的从唇角溢了出来。

“咳咳。”女孩不停地咳嗽着，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渗出，滴落到她洁白的衣裙之上，那么的触目惊心。

但是这些痛，都及不上她心脏的万分之一，门怡姒分不清，她到底是因为即墨恒的话而心痛，还是心脏本来就在疼。

她的手一点一点地从唇边移开，看着上面的大片血迹，眸中没有丝毫害怕，甚至还有几分欣慰。她是不是要死了？这样也好，这样就不用让恒哥哥心烦了，他的毒誓也就不会应验了。

门怡姒从没想过，即墨恒会做的这般狠绝无情，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相信，即墨恒真的讨厌她。

为什么他宁愿发毒誓，也不肯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是他的妹妹，骨肉至亲，又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是她不能和他一起分担的？

恒哥哥，阿姒好疼，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情的抛弃我，难道我活着，就是你的累赘吗？

门怡姒剧烈的咳嗽着，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鲜血不停地从她的唇角溢出，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凄厉无助，她就要这么客死异乡了吗？

爷爷，爸爸，哥哥，奈子阿姨他们连自己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大概会很伤心吧，不过，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让他们为自己难过了。

她本来就是多出来的人，现在不过是重新回到母亲身边罢了。

“阿姒！”源弦歌看到门怡姒的时候，一向沉着冷静的他，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甚至连手脚都不知该何处安放。

源弦歌的脑子仿佛裂成了两半，一半焦急害怕得近乎疯狂，一半却又冷静的支配着他的行动，不至于连走到门怡姒身边，将她抱进怀里的力气都没有。

“阿姒，哥哥马上就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源弦歌的声音在门怡姒耳畔回响，她渐渐涣散的瞳孔有了零星光芒，模糊的视线中，源弦歌的脸和即墨恒重叠又分散，让她一时无法分清，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是谁。

“恒哥哥，是你吗？你这个骗子。”门怡姒唇角微微扬起，她就知道，即墨恒不会这么绝情的。

“阿姒，说日语，哥哥听不懂你的话。”源弦歌不停地用手擦拭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却是越擦越多，血渍在她的脸上渐渐干涸，又被流出的鲜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