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旧事之伍子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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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专诸太湖学炙鱼

伍员的话和公子光心中所想可谓不谋而合,但是伍员从楚国刚入吴国,竟然能把整个的时局看的如此透彻,如此人才公子光是一定要招揽到自己身边的。不仅仅是要助他继位,更重要的是日后还可以帮他治理国家。之前朝堂之上听伍员陈述伐楚利弊,因为触动到了自身利益所以下意识的要横加干涉。现在子胥的分析完全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角色的转换还能有此观察分析能力,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先生可愿意助吾?”“公子可愿意助吾?”伍员与公子光相对而笑。“如果先生愿意辅佐与本公子,登基之后必发兵助先生覆楚。”“主公可有杀王僚的人选了吗?”听子胥变了称呼,认自己做主了,公子光心中大喜也就不再自谦了“孤正为此事发愁呢,王僚防守严密,平日出门随身带着二十甲士,非亲信之人无法近身啊。子胥可有办法吗?”“棠邑专诸此人忠勇无双,必可杀王僚。”“那烦劳子胥去请专诸与孤相见。”“诺”

伍员也不休息,带上公子光府上的下人与公子光给专诸的礼物,出门坐上马车就直奔棠邑而去。寻到专诸家门口,下车亲自上前扣动院门“贤弟在家吗?伍员来访。”不多时,专诸开了门,“子胥兄想杀我了,来来来里面请。”说着与伍员携手揽腕到了前厅。“员拜见老妇人,这里有公子光送上的礼物一份,请老夫人过目。”说着四个下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黄金。老太太看了黄金眼神更加黯淡了,伍员一见老太太不高兴了,赶紧说到:“老夫人着千金是公子光对您的一点心意。”“我儿只是一个杀猪屠夫,不值得诸位贵人抬爱,今赠千金我们实在是无功不敢受啊。”子胥转身对专诸说到:“贤弟此金是孝顺老夫人的,换个大宅子在买上几个佣人伺候着,让老夫人安度晚年才是正理啊。”此事专诸也听明白了:“子胥兄要我做什么?”“贤弟咱们后堂一叙。”伍员在此住过一晚,已经很熟悉房屋结构了,直接拉着专诸就到了后堂。

“贤弟此事非你不可,所以伍员没办法只好来求你了。王僚之位来路不正,季扎不受王位的话,就应该吴顺王嫡长子公子光顺序继承才对,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一国之君怎么能如此于理不合呢?愚兄想请贤弟刺杀王僚,以保公子光继承王位。”“士为知己者死,子胥兄要王僚的命,我就去杀了大王。”“王僚防卫严密,很难下手的。吾听说他爱吃鱼,想请贤弟去太湖边与太和公学炙鱼,然后献鱼之时便可刺杀于他。”“我明日就去学炙鱼,请子胥兄放心。”

专诸来到了太湖边,寻访名厨太和公的住处,乡人告知在太湖西北岸,有一半岛,因巨石突入湖中形状酷似神龟昂首而得名鼋头渚,太和公就住在鼋头渚的那片梅林中。专诸来到鼋头渚的梅林外,见一老翁正在岸边垂钓,就过去问路:“老人家敢问太和公是住这里吗?”老翁头也不回,问道:“太和公为什么要住到这里呢?”一下子把专诸问愣了,鬼才知道太和公为什么要住在叫圆头猪的地方,老子杀了一辈子猪,都是圆头的,难道其他地方的猪是方头不成吗!要是个年轻人,可能专诸已经把他拖过来打一顿在问话了,但是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专诸还真下不去手。既然不能打,那就想办法回答老人的问话吧。专诸看着四周想了半天,忽然从梅林想到了梅子而福至心灵有了答案。先秦时代调味料并不多,主要就是盐和梅子两种调料,如果太和公真的住在鼋头渚的话,定然是为了梅子!“要想食物好吃,原料必须要新鲜,太湖大鲤鱼是足够鲜美了,如果梅子不新鲜那怎么行。太和公是看上了这片梅林。”老翁忽的站起身:“孺子可教也,吾就是太和公。汝是来学炙鱼的吧?”“我叫专诸,想学如何炙鱼!”太和公大笑:“炙鱼之诀窍,汝以学会了七分,剩下的为火而!”“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专诸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太和公磕了三个头。

太和公炙鱼最大的秘密就是一个鲜字,什么东西做到了极致,那就是大师,所以太和公是大师。从抓鱼开始,别人钓到了就放到鱼篓里,讲究的划着船,船舱里留一个蓄水槽,钓到了鱼放到水槽里,䏻保鱼多活一时而已。太和公抓到鱼用绳索的一端从鱼的鼻孔穿过扎牢固,另一端则扎到鱼的肛门下,然后系好绳子放进河里吐净淤泥,大概一个时辰后可以了,这叫做初绑。接着,再把鱼肛门上面的部分用绳子绑起来,尽量牢固一些形成弓的形状,这一步叫做重绑,重绑后的鱼好像一张弓的形状,所以叫弓鱼。最后放在河水中,等钓完鱼一起带走,弓过的鱼离水一天不死,如果在潮湿阴冷的冬季,甚至可以存活五天以上。这样不仅保证了鲤鱼的足够新鲜,还因为鱼吐净了淤泥没有土腥味。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用水盆养着的鱼,因为水浅鱼受惊会不停的游动,所以消耗过大,肉质难免就不够肥美了。

在说梅子,梅子要摘背阴面的梅子,从开花开始算,长够九九之数就要摘下来,不能等到完全成熟,完全成熟或者阳面生长的梅子肉质蓬松,做菜后味不足。也不能摘得过早,过早的话梅子中的涩味没有完全褪去,用这样的梅子做菜,会把苦涩的味道带到菜里。选好梅子用齐国剧邑千年古盐场海盐腌制。剧邑从商汤时代就已经开始制盐,历经千年才传到了春秋时代。剧邑在今天的潍坊境内,北面是大海,所以是干燥的陆地风往海面上吹,十分的利于晒盐。千年古盐场充满了时间的厚重。用这里的海盐与梅子按照一比二的比例腌制起来,装入坛中埋入地下腌够三年方能取出,让千年古盐所蕴含的时间与应季梅子中的酸鲜充分的融合,凝聚出独特的魅力。这就是太和公所说的七分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