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日
女生代号NO.71，今天故事的主角。
女生自己长得不是很好看，所以她这么跟男生说。
男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把钱放在桌子上，拿走了自己要的东西，转身走掉了。
我看着好笑，明明眼睛里带着眼泪，还非要装的好像除了他谁也看不见那些晶莹一样，其实除了你谁都看得出来，你让人家怎么回答你？逼着自己去伤你的心吗？
我过去跟她说，又失败了？
她点点头，我耸了耸肩，反正你自家卖的卫生纸，不要舍不得。
她抽了一下鼻子，瞪了我一眼，把眼泪强憋回去。
一块卫生纸都舍不得，财迷。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杂货店的老板，杂货店是她父亲的，她只是代管，假期回家的时候就经常只有她自己在这里，让腰上有病的父亲回家休息，大学上的也不错，是个很好的姑娘。
比我大五岁。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高考刚刚失利，整个暑假，与其说在家里痛定思痛，还不如说是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好好学习了，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
我是个心思停不下来的人，喜欢一个人发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乱七八糟的全是东西，经常要找点东西来静心才能定下神来一门心思去做一件事，我想出去走走。
走到一个僻静的小区，三伏天就逼着我走进了一家店，冰红茶从冰柜里拿出来我才发现换了裤子一块钱都没带，刚要放回去，她叫住我说，你把电话留一个，改天送钱过来就行了。
我们那边小地方，上大学之前，我都不知道支付宝是什么？
但是很多人愿意信那一句话，我很开心遇到这样一个人。
坐在旁边喝着水，我翻开柜头的一本书看了两页，她似乎感觉一句话也不说有点尴尬，于是开口问，喜欢看书吗？
我点点头。
不是我不想回答，那个时候的我，尽量不去接别人的话头，尽量不去关注身边，一面自己的心思又会飞起来，前功尽弃的感觉虽然很轻松，但是其实并不好受。
我没看她的脸，只是想借个电风扇吹吹，因为我从来都不穿短裤出门，所以就算我再耐热，在外面走到现在已经热得不行了。她好像也没想到我面相这么随和，回答却那样冷漠，所以也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凉快过来，我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只说了一句，明天我就把钱送过来。
然后她忙说不急不急，我推门离开。
第二天是个雨天，我照例一个人，打着伞，慢慢走，滴水不沾走到她家店门前，推开门收了伞，在门外抖落伞面上的积水走进去，把三块钱递给她。
从那之后，我走过那边的时候，经常去买水喝。
其实并不是我见人家是个女的就老过去，因为我们县毕竟很小，出去溜达也就几条路线，我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人的路就剩下了一两条，当然也没有什么选择，去买东西，当然要去熟人的店咯，不算熟人，脸熟也可以。
他们店里人也不多，毕竟那个小区还没住多少人，我就常在那儿歇一会儿，可能她看出我不太爱说话，会带几本书过来，有的时候我看见她上大学用的书，好奇会翻一翻，当然只是翻着玩。
再后来说上两句话，隔几次再说上两句，也就熟悉起来，她给我说点大学里的事情，一般都是我在听，好在她喜欢文学，我会给她讲点写东西上的事情，有时候聊得也算开心。
她喜欢上那个男生，是在第二年。
第二年夏天我过去的时候，她跟我说她喜欢上一个人，是刚搬来这个小区一家人的男生，长得高高帅帅的。
我说，哦，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认识他只是因为他来这边买过东西，然后她一眼就把人家相中了，我就觉得这不是一厢情愿吗？没什么意思，我也就没有继续问，结果她越来越发疯似的，每次我去都要跟我说这个男生。
我被她说得有点烦了，然后循循善诱，教唆她去表白，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她真的去表白了。
男生到了店里，说，黄鹤楼。
然后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盒他往常都要的那种，放在柜台上，手却没有放开，男生奇怪道，怎么了？
我觉得她有点哆嗦，都不敢抬头看人家，憋了半天才憋出来，就说了一句，我好想有点喜欢你。
表白的最失败形势，不过如是。
男生有点愣，之前都没说过几句话，突然就被人表白了，何况这个女生又不漂亮，不仔细看还以为她就是这儿的老板娘，仔细看也不像二十来岁的女孩，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然后他也开始哆嗦了起来，说，你说啥？
原谅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后两个人糊里糊涂对话了很久，男生最终的意思就是我跟你也不熟，不太可能。
她很无奈，只好放人家走，男生松了一口气走掉，终究再也没来过这边买东西。
她问我，我是不是傻得不要不要的？
我说，才知道啊。
然后她不晓得是柏拉图附体了还是怎么的，突然跟我说，就算我不好看，大不了，只做朋友不行吗？
我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安慰。
等了一天，一星期，一个月，她终于觉得男生是不是再也不会来这边了，她跟我说，你说他是不是故意不来的？
我瞥了一眼道，还用问？
然后她就生气了，我又没说非得要跟他好，凭什么？
我没说话，她倒先软下来了，小声嘀咕，我也知道自己傻啊，天天告诉自己不想他了，不想他了，还是忍不住老往门外边看他来了没，总是想，总是想，每次想完都骂自己傻逼，再也不想了，但是下次想的时候，久会更喜欢他一点，再喜欢一点。
她抬头问我，我是不是贱啊？
我不置可否，人嘛，总有些时候是要犯贱的。
然后她重新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忍，又没有办法，只好不说话。
来了人买东西，她照常应付着，送走了一个，两个，终于到第三个的时候，她爆发了，生气道，不行，我不能这样。
然后眼睛一亮，我侧头看过去，就看见男生从对面那个小区门走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从柜台里抽出一包黄鹤楼就冲了出去。
她跑到他跟前，有些气喘，把男生吓得够呛，劈脸就把一包烟甩在他怀里，大声道，四十！
男生愣了，把钱包拿出来，刚数到第二张十块的，她就把人钱包抢了过来，抽出一张五十的，哼了一声，跟我去找零。
男生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只好跟在她后边到了店里。
然后两个人什么也没说，找了钱，男生好像想说什么，但看见她一脸冷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走掉了。
然后第二天她告诉我，他又来这边买烟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生确实是个抖M......
等到冬天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在一起了。
我几乎都感觉次元穿梭了一样，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然后出现了一对情侣，貌似还很恩爱。
我有一次问她，我说你怎么知道当初你那么做他就会再来你这儿买烟的？
她稍微抬了抬眼皮道：
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