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良医生误人子弟 隔代传承世代从军
自哥哥满月后，每当放场，爷爷和父亲都会带上哥哥一起上街，惹来众多人围观，干爹尤平志喜爱哥哥的很，非要当哥哥的干爹，父亲呦不过只好答应，那天起街上大半人都知道了，父亲生了个儿子，爷爷呢？走着路上那种趾高气昂、老气横秋的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晚上凌晨两点多，大舅躺在被窝里睡不着，他的心情只能用心烦意乱来形容，大舅娘依偎在他怀里自责的说:“华飞，对不起，都怪我肚子不争气。”
大舅抱着大舅娘宽慰的讲:“没啥子，急不得，慢慢来，莫灰心。”
大舅娘小声的说:“我晓得你看到老三生个儿子，心头肯定着急，看老汉有了外孙天天高兴的不得了。。”
大舅久久不说一句话，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爷爷依旧打了一套军体拳，吵醒了全家人的美梦，父亲高兴的一夜没睡，早早的就把全家早饭做好了，听到爷爷那大嗓门不由一笑随即大喊:“老汉，来喝碗稀饭嘛！”
“要得！”爷爷应声而来。
“哇哇～”哥哥突然大哭起来，奶奶抱着哥哥轻轻摇晃哄着他睡觉，可哥哥越哭越厉害，奶奶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怒骂爷爷:“你个老乌龟，起那么早把我外孙吵醒了，老子一会儿收拾你。”
爷爷无辜躺枪，端着稀饭在门口关切的问:“胖娃儿，莫哭了，外公等会儿陪你耍哈。”
这时父亲后面端出一碗泡茶跟爷爷说:“爸，我想问一下，你不是想让娃儿姓覃嘛？”
爷爷的解释到直接:“以前的事不说了，有个外孙我心满意足了。”
父亲心中感激爷爷突然有个想法:“爸，我觉得还是让胖娃儿喊你爷爷好了。”
爷爷觉得有些意外，让稀饭烫了一下嘴巴，慌乱之下撒了一下在腿上，爷爷却不嫌弃的一粒一粒的吃掉，他开口问父亲:“你为啥子这么想？这不是乱了辈分嘛。”
父亲解释说:“我老汉死的早，妈长啥样子都不晓得，难得爸看的上我，娃娃喊你爷爷也不算乱了辈分。”
爷爷不高兴那是假的，扯开嗓子问里屋的奶奶:“老婆子，你当奶奶了，不是外婆了！”
奶奶很好奇:“啥子意思？”
“老三说他老汉妈走的早，胖娃儿一出生就没爷爷奶奶，让我们当爷爷奶奶，又当外公外婆。”
奶奶语气中带着一丝喜悦:“叫啥都得行，反正这个孙子我是喜欢得很。”
爷爷嘿嘿一笑，招呼父亲坐下说:“老三，我还是那个要求，等胖娃儿满月你再去县头应征参军，当兵对你有好处没坏处。”
父亲点头，并没拒绝，心里只是担心自己的家庭。
有时候爷爷就像个老顽童似的，他也不知道从哪家借来一杆秤，非得给哥哥量量重量，奶奶都不知道一天骂了他多少句老乌龟了。
爷爷看着秤上的重量大呼:“我的天，胖娃儿有八斤多啊，怪不得差点没生出来。”
奶奶上来就锤他:“几十岁了会不会说话。”
母亲还是很虚弱，躺在床上看着调皮的爷爷奶奶，笑的很开心，奶奶把哥哥抱还给母亲关怀的说:“小红，我们先出去了，有事喊我们，你记到到点给胖娃儿喂奶。”
母亲羞涩的点头。
哥哥满月后的第二天，父亲从县城回来，心不在焉的样子被爷爷看在眼里，不用想都知道结果，奇迹的是爷爷居然没有生气，好像哥哥的出生让爷爷有了新的希望，直到三年后……
89年秋天开始正是农忙季节，物价飞涨，爷爷家的基本开销维持一个家庭生活有了捉襟见肘的迹象，大舅一家生了一个女儿（表姐覃春雨），为了缓解家庭压力，大舅独自到成都打拼，所有的农活几乎落在爷爷和父亲头上，爷爷把街上的饭店给卖了，又卖了几块田地，家里的几个孩子开销很大，而这天已经上初一的海玲姐到爷爷家中玩耍，给爷爷带了几瓶酒回来，扎个马尾背个小书包兴高采烈的到田里来了。
“外公，王姑爷！”海玲姐甜甜的叫着两位长辈。
父亲割下一束麦子微笑的回应:“海玲娃儿来啦，大姐咋没来？”
海玲姐说:“妈一个人要照顾爷爷奶奶，还要种地带妹妹，来不赢。”
爷爷开口说:“你爷爷也是，哪哈的树不好砍要去崖边边去砍，这哈子摔的路都走不得，把你妈累的遭不住。”
父亲劝说:“爸，莫说了嘛，姐姐一个人也不容易。”
海玲姐问:“胖娃儿呢，我去找他耍。”
“可能跟奶奶在后山田头割麦子，你去看看嘛！”
爷爷房屋后有块小地，奶奶和母亲、大舅娘每人背个背篓忙的满头大汗，哥哥在背篓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小手摇晃个不停奶声奶气的喊着:“奶奶，奶奶！”
奶奶放下背篓，却能看到奶奶的腰杆不在那么挺直，甚至有些驼背，每当想起那个画面，我心中总是一股酸楚。
奶奶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抱起胖嘟嘟的哥哥温柔的说:“来，给奶奶亲一个。”
哥哥很听话，也不嫌弃奶奶的汗，就在奶奶蜡黄的脸上吧唧一口，画面很是温馨。
“外婆、姑妈、舅娘，我来了！”海玲姐蹦着欢快的步伐喊着。
长辈们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奶奶面露喜色:“海玲来啦，这才星期几就放假了？”
“今天星期六，外婆。”
“哦，你作业做没得？”
“我早写完了，妈喊我来帮忙割麦子！”
奶奶面色不悦的说:“背时女子，自己都搞不赢还来管我们，海玲你回去帮你妈，我们忙的过来！”
海玲姐似乎有点高兴:“那好嘛，我回去给妈说一哈。”
一看到可爱的胖嘟嘟的哥哥，海玲姐忍不住过去捏了捏哥哥小脸蛋，哥哥撇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那样子都要哭了，奶奶哄着哥哥，在兜里拿出一颗糖给哥哥，这才没哭，海玲姐没趣的只能回高家桥。
秋天来临，人很容易感冒，哥哥在一天晚上得了一场大病，额头发着高烧，冒着虚汗，咳嗽不止，爷爷慌的乱了方寸，奶奶用一块红布不停的擦拭哥哥后背嘴里一直念叨:“菩萨保佑！”
父亲驾车把哥哥送到乡里医治，可是李志强李叔叔去了县医院。
在回去路上一个坡段遇到一个人，他的头发很长几乎盖住了眼睛，他在路边好奇的打量父亲的车子，奶奶眼尖看到这人背着一个一个药箱大喊阻止了父亲:“停停停，老三等哈。”
父亲疑惑的问:“妈，咋啦？”
奶奶来不及答复，匆忙下车拦住了那个路人耐心的询问:“老乡，你是不是医生？”
路人回答:“你看我背个药箱是不是？”
奶奶大喜，招呼家人下车，介绍说:“快过来，这有个医生。”
路人不明所以问:“嬢嬢，你有啥事说嘛。”
爷爷父母先后来到，奶奶说:“你帮我看下我孙子，又发烧又咳嗽的。”
路人看一下哥哥的眼睛，却说:“就是平常的感冒，没好大的事，打两针就行了。”
全家大喜，爷爷直接给他塞了两块钱说:“同志，你只要能帮我治好我孙子，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这路人见钱眼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招了一下手，全家人跟着他后面，就在车里准备给哥哥打针，他那药箱打开一看全是药瓶，又取出一支崭新的针筒，有模有样的把药瓶的药水吸进针筒，象征性的把空气挤出来，溅射了些药液，那熟练的动作让人确信无疑，一招手母亲把哥哥抱上前，醉汉不知怎么使力的，看啥平淡无奇，实则按用猛力针头扎进哥哥屁股，那时的哥哥还小，只是哭的厉害，家人都以为是哥哥怕疼，一个劲的安慰，完事后爷爷给了这人五块钱，看到哥哥睡过了，以为药起了效果，其实那是痛晕了。
接连几日，爷爷等忙于农活，只是让母亲一人去给哥哥打针，后来哥哥病情加重，那路人医生在山脚租了一间房子，每天都要给哥哥打两针，由于母亲粗心大意，只关心哥哥病情有没有好转，却没有发现哥哥屁股上逐渐形成的茧疤，爷爷无意间发现了端倪，这天放场，就找这个人，气的爆踢别人家的门板，执勤的民警小谢恰巧路过询问爷爷出了什么事，这才把经过告诉小谢，经过民警那里了解到那个无良医生叫任可贵，才来没多久，是名兽医，专给猪打针的，这些天不知道去了哪里，爷爷听后更是暴跳如雷，警方已经立案，要不是李叔叔听说后亲自上门，经过两天的治理，哥哥这命恐怕早就……
看着熟睡的哥哥，爷爷懊恼不已，屁股上的疤已经成型，全家人陷入愧疚中，哭的最伤心的应该是奶奶，爷爷好久没法脾气了，今天却是气的把全家人骂了一遍，把自己骂的猪狗不如，就这么一个孙子将来要当兵的苗子，却被他们的无知，病急乱投医的举动，葬送了全家的希望，断送了哥哥的前程，这也成了哥哥将来记恨一家人的祸根……
90年9月21日，徐向前元帅在BJ病逝，爷爷在广播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扑通晕倒在地里，把父亲吓的脸色铁青，急忙掐住爷爷人中，最后背回家中，那时奶奶第一次留下了泪水，哥哥当时已有四岁，一直在呼唤爷爷，全家守候了爷爷十来分钟，爷爷才醒来，想不到刚睁开眼一行无声的泪水就划过脸颊，滴在床上，爷爷伤心欲绝的哭喊:“先有许将军病故，现今徐帅又弃世而去，当年领导我们的老首长啊！你怎么就走了，老天爷我求求你开开眼吧保佑他们健康长寿，如今的开国元勋不多了，我给你跪下啦！呜哇哈，我曾经的战友们，你们在哪里啊！老首长啊……”爷爷那双眼已经哭的红肿，跪在地上向天祈祷，额头都磕破了，要不是奶奶死死的抱着爷爷安抚他真不知道爷爷会不会磕傻，父亲还是第一看到爷爷还有脆弱的一面，眼泪忍不住的流……
当天夜里，爷爷换上了好久没穿的军装矗立在院中，任由秋风呼啸，父亲牵着哥哥站在爷爷身后，怕的是爷爷又晕倒了。
爷爷用农村的缅怀方式在院子里摆上香案祭奠！
“徐帅！原解放军战士覃清发为你送行，敬礼！！！”爷爷面朝北方，声音洪亮，军姿端正，表情严肃，那神圣不可亵渎军装在月光的照耀下是如此庄严可敬，爷爷那威武的军姿，在那晚给父亲留下深刻的记忆，也在哥哥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形象。
爷爷的右手举了很久，泪水夺眶而出，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在回想在部队的光荣岁月，父亲感受颇深，拉着哥哥跪于案前，双手合十虔诚的说:“徐老元帅，一路走好！”
哥哥学着父亲的模样有声有色:“徐老元帅，一路走好！”
父亲欣慰的摸着哥哥的头说:“你要称呼徐爷爷！”
“徐爷爷，一路走好！”
爷爷僵硬的脸露出一丝笑容，抱起哥哥，摸着他的小脑袋心痛的说:“难道我想让子孙世代从军的梦想要在胖娃这代断了吗？”父亲听后无奈的摇头。
“不对，还有一条路！”爷爷突然想起什么。
父亲被爷爷惊了一下才问:“爸，啥子路？”
爷爷郑重的吐出四个字:“特招入伍！”
听到爷爷这么说，父亲像是看到了希望问:“爸，真的能行吗？”
“骗你做啥，等胖娃儿上幼儿园，我就要教他打军拳，争取在武术上先过得了关。”
父亲有疑问:“胖娃儿屁股有疤，就能过关？我听说特招入伍相当难，可遇不可求！”
爷爷也吃不准但铁了心一般:“那也要试一试，实在不行我在……”爷爷欲言又止，父亲看在眼里，却不敢多问。
爷爷一想通还能特招，心情好了许多，刮着哥哥小鼻子说:“胖娃儿，长大了去不去当兵？”
哥哥那时候才多大哪里知道这些想也不想的回答:“去，我要去当兵！”
爷爷大笑:“来跟着爷爷念，爱党爱军、勇于奉献！”
哥哥那迷人的奶声奶气实在讨爷爷喜欢:“爱党爱军、勇于奉献！”
“携笔从戎、报效祖国！”爷爷说了下一句。
“携笔从戎、报效祖国！”哥哥念这段话，有点吐词不清，引得长辈们哄笑。
爷爷忍不住亲了哥哥小脸蛋说:“再给爷爷念一遍。”
“爱党爱军、勇于奉献、携笔从戎、报效祖国！”谁知哥哥一口气全念了出来，让爷爷心中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