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孩子

我想，做一个孩子，因为父亲不会老去。

我想，我是一个不再长大的孩子，只因为父亲已经老去。

疼爱自家孩子皆为天下父母怜心，我就是被爱惯养成长的孩子。小的时候，懵懂的心是我作为孩子向父亲索要食物的一个特权。我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必须得到的，根本没有理由去解释乖与不乖和我那时侯所认知的孝与不孝。

那时，总渴望着过春节，恨不得每天都像节日里那样，有新衣服和吃不完的美食。可以，有花不完的零用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对于我来说，这是我小时候特别期待的事。

儿时，父亲总是一副严肃的脸对着我，在那个时候我敢肯定我是读不出父亲严肃的后面还有什么的。就因为他那样的面容使我想快快长大，然后不再用乞求的眼神向父亲伸手索要玩具和好吃的。我想等自己长大之后也要用冷漠一词像父亲现在对我这样，咆哮这云云种种。如果，不满意的话就可以用老猫发飙的气势压倒父亲那用凿子雕琢过的神情，从此可以用笑容面对我们三姐弟。在我有这种想法之前，父亲并不没有给予我溺爱，而是更加严厉的不给我有任何机会向家里提出要求。而在能够快点长大的美梦还没有实现时，我的奢望和父亲的热情就只能留在每年的新春。为此，我努力想方设法的让自己长大，能够成为自我独立的人。

时日和距离有时候真的可以淡化事事非非，在此我也希望天下间的恩恩怨怨可以随着时间的努力而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就像我离开父亲独自在外漂流，才感觉到我离开了父亲的手并不快乐。才想起，父亲曾经给我的忠告和经典语言，也会怀念他的声音和身影。现在，想起父亲的样子都还是会觉得是以前的他，但我看到有些年头的父亲，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不可理喻。

我完全没有感受到蹉跎岁月苍老的同时也把父亲的青春随之带走，我回想到父亲对我说的话，他讲到“不要让别人把手伸进你的口袋，因为你们不是在谈爱情，这是别人对你的依赖。”其实，父亲就是想说出门在外交友要慎重和珍重，这些话是父亲在我临别时对我说的。可现在才想起，我为我本应该记住父亲的忠告而不得不向他道歉，也要谢谢他百忙之时还为他的孩子着想。其实我现在明白了，他不过是爱着他的孩子罢了。

我回家时，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出选择的，因为我为我小时候的想法感到可笑和无知。逝去青春光彩的父亲虽还记得起他年轻时帅帅的样子，但我知道也能感受到父亲的老全是为了家里的三个孩子。握住父亲的手，这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是一双曾经撑起天空可以遮阳避雨的大手。我的心酸了，可嘴却在笑，笑的可笑是自己发现得如此晚。我不想让父亲看到他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恨透了儿时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发下的誓言，也因为这个，我始终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对父亲的爱。我想对于父亲来说，我儿时的所作所为，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根本不在会乎我那时我有过的行为。父亲一生的心血全都洒在他孩子的身上，虽我小时候不知为何父亲要狠狠那样对我。可现在，我可不能以小时候无知的心理想法来掩饰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我想，这些年来父亲远远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辛苦。

从爷爷的父亲那辈起三代人都是工农，我父亲对我的严肃也许是因为想我以后不要成为想他那样的人。对于弱冠之龄的我好像有些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以至，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让别人知道我父亲是个务农，反而我会和别人说起我家乡里的所见所闻——家里看起很平凡的一事物，一只小动物，或者是一些是习俗都会让朋友们开怀大笑，我想这就是父亲告诉过我的做人要实实在在了。因为有说不出的爱，父亲也就成了可以让我骄傲的人。

我爱父亲，是在我发现父亲渐渐老去的时候。

我爱父亲，是在他不再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

父亲老去，将慢慢老去……，而我也是如此。

为了能与父亲共同触摸生活，每逢放假回家度过是我必需的选择。我可以跟着父亲在大山里生活与他一块儿做事，不过就我这体力而言要与父亲相比那是远远不能及的，一百多斤的长木压在肩上我能感受到这有多么辛苦。尤其是夏天，山里的野蚊子特别多，一手抓就死四五只，就听蚊子叫声我就会心烦意乱了，更何况是还要干活，真难为父亲他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中坚持了几十年。和父亲这些年的接触让我明白了一道理和什么叫做父亲，这一切全是因为有爱。

父亲的生活不只是仅仅只为了责任，也不是用责任就可以解释的，他更多关注的是怎么去爱他的孩子。看到父亲做的重活，对于现在的我肯定是力不从心的，想帮却什么也帮不了，我为我放纵的几个年头感到一文不值。如果可以，就让我所有浪费时间能够全部给予父亲吧！

“江山易改，真情难改。”我对父亲始终是有一种羞涩之感，这种羞涩超越了文字上的表达。

好几次和父亲接触都想问起父亲这些年来都是怎过的，可话到嘴边时总觉得有一块抹布堵在口中。其实我们三姐弟都明白，父亲的坚持不就是为了孩子们吗，这其实只不过就是为了想和父亲聊聊天谈谈心什么的。想问他很多问题，问他年盛时的理想，问问他怎么追求她的爱人，问他和自己爱人的一些趣味之事……。我渐渐发现，父亲身上有一股迷人和琢磨不了的男人味道。我想，我敢肯定母亲也因为这种男人味所吸引了的。

一直在寻找父亲斑斓的脸上有多少褶皱和受伤的手上有多少划痕，这是为了想用世间上最美的文字为父亲写一首赞美诗，为他镶上一道炫美的光环。可，我始终找不到一个字可以用描绘父亲是有多么伟大。在这个不想睡去的晚上，我只有将这分爱悄悄埋在心底。父亲给予我的最经典的两个字就是坚强，是在困惑中想起父亲的历程我就会坚强，有了这样的爱我不再害怕什了。

这个世间有很多难以诠释的事，正是父亲爱我这样，从来都没有过多的语言，那严肃的表情永远都挂在面上却依然会让我觉得这是那么的温暖。只是现在，皱纹会使他的脸更显苍老。只是，我不会再觉得他那是一张近似无情的脸。只是，他没有太多的话我们也会明白父亲只是默默地为了他的孩子。

孩子，不想长大，是想有个人可以宠爱自己。然而，孩子有时候往往会失望。

孩子努力地成长，是为了可以满足自我，但孩子却忘了家里的温馨感觉。

孩子长大之后又想做回孩子，是因为孩子懂了，懂得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地为自己流血流泪而自己却没有片面语言。我想我就是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越来越喜欢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