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为我而战，我为谁而死

手机铃声响起，沈鸢对对面的男人道了声抱歉，在他的默许下接起电话。

“你好，哪位？”

“我是沈秋念的班主任林老师，请问是沈秋念的家长吗？”

林老师的声音冷冷的，不好的预感涌上沈鸢的心头。

“我是沈秋念的家长，林老师有什么事吗？”

“沈秋念在学校打架了，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很严重吗？”沈鸢心里一惊，却还是强装淡定。

“她和一个男生一起打的架，那个男生是外校的混混。这次学校肯定是要处分的，家长有空来一次学校。”

“那沈秋念呢？她打赢了吗？”沈鸢试探性的出声，林老师的话在她的脑中如春雷般炸响。

“沈秋念在我办公室站着。她已经被停课了。家长最好来一下学校，我们想和你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

“林老师什么时候有空？早上十点我来学校可以吗？”

“好，来办公室找我。”

“好，谢谢林老师。”

沈鸢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的收起手机。

她不是对沈秋念失望了，只是这么多年她最怕的事情，或许真的要来了，那个她藏了十七年的秘密，或许真的要被人发现了。

面前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有事要走？”

沈鸢看着男人，故作平静的轻轻的出声：“高局，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挺急的。我女儿，沈秋念，她在学校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眼前的男人叫高云锋，是沈鸢的上司。

沈鸢其实并不是没有工作，只是她的工作实在太特殊了，需要对所有人保密。

她其实是航空航天局的一名秘密特工，她的工作，是排查这个星球上的外星人。

她游走于大街小巷收集情报，执行秘密任务。

只是这个身份，除了她和高云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连沈秋念都不知道。

她的隐瞒为她执行任务乔装打扮提供了便利，但是也让沈秋念背上了骂名。

同学对沈秋念的欺凌，街坊邻里背地里的指指点点，她都是知道的，但是她从未去争辩过，解释过。

只是她的沉默在旁人的眼里，成了对于流言的默认。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沈秋念，只是为了这个星球，她连死都不怕，这点牺牲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高云锋是知道沈秋念的，只是关于沈秋念的事情，沈鸢不说，他也就不问。

见沈鸢不想多言，他便淡淡的出声：“你去吧，有任务我再联系你。”

沈鸢点点头，转身离去。

走上街道，她抬头望向天空，那湛蓝的天，那悠悠的云，清澈明净，找不到一点战争留下的痕迹。

只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知道，一百多年前的那场战役。

凌冥之战。

121年前，人类研制出首架接近光速的飞船，取名银鹰，人类文明正式进入银河纪元。

银河纪元元年，银鹰大批投产。

银河纪元8年，人类首批远征军离开地球，远征宇宙。

银河纪元12年，远征军传回宇宙航行资料，开始返航。地球掀起对远征军崇拜的热潮。

银河纪元14年一月，联合政府为了防止远征军权力过大，设计架空远征军首领凌景，并且将其秘密拘禁。

同年二月，联合政府秘密拘禁凌景一事曝光，社会各阶层示威游行声源凌景，联名上书要求释放凌景。

三月，远征军副司令杀害联合政府新派来的远征军司令，带领地球上的远征军部队发动兵变，试图夺取政权营救凌景。

九月，兵变被镇压。远征军高层被联合政府扣留，联合政府决心将远征军斩尽杀绝。

十月，部分投降的远征军遭到联合政府无端杀戮。

十一月，部分远征军越狱成功，远征军残部夺取飞船叛逃。

次年15年三月，叛逃的远征军与返航的远征军会合组成联军，推选归来的远征军首领云连涛为首领，并且包围地球，与联合政府谈判，要求联合政府交出被拘禁的远征军首领。

同年四月，谈判无果。地球新组建的太空军与远征军交战。

七月中，太空军六十余艘战舰全部被击毁，太空军战败，凌冥之战结束。联合政府投降，答应交出远征军首领并与远征军共同管理地球。

七月二十八日，远征军重回地球前夕，地球上发上了大规模爆炸，几乎所有文明印记都在冲天火光中毁于一旦。远征军离开了地球，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

对于那场毁灭一切的爆炸，人们众说纷纭。

大部分人们都认为，是远征军在离开地球前按照凌景的指令秘密在地球上埋藏了炸药，并且在离开时引爆。

但是还有人说，是联合政府事先埋下了炸弹准备在远征军回到地球时引爆，与远征军同归于尽，却在远征军回到地球之前不慎引爆。

也还有人说，是联合政府早已在地球设下埋伏，等远征军回到地球时将运征军杀害。远征军首领凌景为了保护远征军引爆了炸弹与地球同归于尽。

只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爆炸后大厦三千被夷为平地，地球繁华不再。

大部分的人在爆炸中身亡，只有一小部分幸存，后来他们重建了人类社会。

人们后来在太空军地下指挥部的遗址里找到了战前遗留下来的部分银鹰飞船建造图纸，但是仅凭这些残缺的图纸，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水平，人类已经再造不出一艘银鹰。

人类文明倒退到进入银河纪元之前。

经过一百余年，人类重建了几座城市，社会的秩序得到恢复，但是技术水平仍未达到银河纪元。

-

学校，老师办公室。

林老师在一旁批着作业，沈秋念在墙边安静的站着，却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边上的曹鸿。

少年全然没有她的忐忑与不安，他静静地站着，俊俏的眉眼仿佛含着淡淡的笑意，处变不惊，让她稍稍安了心。

她还记得一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那圆规直直地往她脸上扎下去，她一偏头躲过去，圆规扎歪了。

许晴有些气愤，让人揪着她的头发，再扎。

只是那高举的圆规这次还未等真正扎下，便被空中闪过的一道寒芒猛地打落。

望着地上立着的一片刀片，许晴愣住了，她望着那凌厉冷锐的刀锋，不觉间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那刀片自许晴的两指之间飞过，打落了圆规，深深地插在地上。

要是刀片的角度再偏一点，那锋利的刀锋就会削断许晴的手指！

她顺着其他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回望，只见一个少年在众人的惊呼中走进教室。

他一身黑衣，高高瘦瘦的，略显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对英气逼人的剑眉，一双冷峻深邃的眼，那一身云淡风轻的冷酷，锐利如鹰隼，亦正亦邪。

他不是这个班上的学生，但是班上的每个学生都认得他。

是曹鸿！

沈秋念望见曹鸿，猛地把脸扭开，挣扎的更激烈了。

她可不希望他看到她这样狼狈的样子。

许晴站起来看着曹鸿，张狂的笑顺着嘴角扬起，脸上竟没有半丝惧怕：“曹鸿，是沈秋念先打我的。我在教育她呢，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你教育她，用圆规？那也让我来教育教育你！”曹鸿居高临下看着许晴，冷哼了一声。

还没等许晴缓过神来，他便闪电般地伸出手握住许晴的肩头猛地向下压，抬起膝盖对许晴柔软的腹部狠撞了两下。

许晴尖叫着，她挣扎着，却只是徒劳的扭动着身子，终究无法挣脱曹鸿的钳制。

见曹鸿还要继续，沈秋念连滚带爬地就冲上去一把拉住曹鸿的手：“鸿，够了，够了，不要。。。”

曹鸿冷笑了一声松开了许晴，许晴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边上的一个女孩立刻冲到许晴面前护住了许晴，她直视着曹鸿冷黑的眼睛，一字一顿，像是威胁：“曹鸿，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晴姐是凌戈的人，你敢动她！”

沈秋念听了心头一惊，凌戈是星光城的混混，她以前只知道许晴有些背景，但从不知道她身后的人竟是凌戈。

“鸿，别，别这样了，我没事，真的。”沈秋念一把拉住曹鸿，她真怕曹鸿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微微侧身，悄悄把受伤的右臂藏在身后。

“你怕凌戈？”曹鸿眯了眯眼睛，冷黑的眸中跳动着危险的寒光。

“我怕他伤害你。”沈秋念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静静地说。

曹鸿轻笑了一声：“谁为我而战，我为谁而死。”

“刚才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那当然。”

沈秋念看着曹鸿，不作声，他那样无所畏惧的样子，倒真像个英雄。

曹鸿的目光扫过沈秋念，眼中仿佛凝着寒霜：“你受伤了，是许晴干的。”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沈秋念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的缩了缩胳膊。

曹鸿拉过她的肩头，捧起她的手臂给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接着，曹鸿转向许晴，沈秋念此刻已经料到了曹鸿接下来的动作，但是还没等她行动，曹鸿便已经出手了。

他猛地推开挡在许晴面前的那女孩，夺过许晴手中的圆规，往许晴的脸上就是一划，针尖划开如凝脂般洁白的肌肤，殷红的鲜血瞬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尖锐的痛感在脸上流淌，许晴呆望着曹鸿，只是定定地失神地望着，仿佛被曹鸿吓傻了，连尖叫和哭喊都忘记了。

曹鸿看着许晴，目光冷冽，一字一顿：“要是我再看到你对沈秋念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林老师走进了教室，身后跟着低着头的唐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