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语情研究(2009~2015)(全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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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繁简之争跟踪

邱庆山

一 新反响

汉字的繁简之争由来已久,并且几乎未曾间断。说近一点,1989年,袁晓园撰文提出“识繁写简”,主张“把繁体正字作为印刷体,把简化字作为手写体”,引发了改革开放之后的第一次“汉字繁简之争”。2008年和2009年“两会”期间政协委员递交了有关恢复繁体字的提案,汉字繁简问题再度引起社会高度关注,形成了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二次汉字繁简大讨论。对此,本刊第一期曾做报道。此后,又热浪迭起。首先,2009年4月,国家即将颁布《规范汉字表》的消息披露;8月12日,教育部举行新闻发布会,发布《通用规范汉字表》(征求意见稿),面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这些都在客观上成了繁简之争的加热剂,致使争论热度不减,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从大陆到台湾,从学术界到民间,从声像媒体到平面媒体和网络媒体,甚至一些国外媒体都纷纷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参与了讨论,或大量报道相关争论情况。利用百度随意搜索一下,截止到8月25日15时,可以找到最近一个月与完整关键词“繁简之争”相关的信息约15800条。

最近值得特别关注的一个新情况是,腾讯网以“你希望恢复使用繁体字吗”等问题进行网络调查,截至8月27日22点20分,投票结果见图1。

图1

从图1所显示的数据看,希望恢复繁体字的人达到了56.34%,远远超过不希望恢复繁体字的人,甚至还超过另两项之和。这种情况在过去一个时期极其少见,值得特别关注和深入分析。[1]

二 讨论的主要问题

我们一直在跟踪相关争论,过去的情况在本刊第一期已有反映,这里主要对2009年5月以来的汉字繁简之争进行梳理,供有关方面参考。

与过去的讨论相比,自5月份以来,讨论所涉及的问题范围进一步扩大,并且有所深化,争论双方不再意气用事地只钟情于自我言说,或者不屑于倾听对方到底在表达些什么,而是开始冷静倾听和思考,不再刻意将对方逼进预设的死胡同,或者武断地给对方贴个“复古倒退”或“粗鄙无知”的标签,大多时候也不再简单地肯定或否定,而是能注意说理。争论显得更加平和、理性,表现出责任意识与忧患意识。

5月份以来,除了继续关注以前讨论的主要问题之外,还较多地关注了如下问题:

1.“废简复繁”的可行性与社会经济成本问题;

2.汉字的繁简与汉字的性质和功能问题;

3.繁简之争背后的政治意义和社会思潮问题;

4.如何正确认识文字与文化的关系问题;

5.“废简复繁”提案的科学性问题;

6.提议恢复使用繁体字与政协委员的职责问题,等等。

从以上关注点可知,近期的讨论更加理性、日趋深化。能够跳出繁简字本身的优劣得失,去深入思考汉字繁简之争的实质、汉字与文化的关系、汉字改革、规范与社会发展的关系等重大问题。

三 各方主要观点及其理由

5月份以来,随着讨论的深入,主流观点似有趋同的势头。为了表述方便,我们粗略地把争论各方分为四个类别,分别叫“主繁派”“主简派”“折中派”和“超越派”(这些称法纯粹为了称说方便,不含任何褒贬色彩)。从整体上看,“主繁派”的呼声减少了起初的激进,“主简派”也理性地认识到了繁简体字各自的优劣得失。渐成主流的是折中性的意见,即主张繁简共存、识繁写简,这一类意见我们姑且称之为“折中派”。此外,还有突破繁简之争表象的更深层次的思考,这就是“超越派”。

(一)“主繁派”的具体观点及主要理由

1.使用“人造文字”的民族会有文化危机

陈季冰指出,“人造文字”是指少数文字是在某一时刻、由某一群知识分子依据某种规范有意识地“设计”出来的。“主繁派”不反对汉字简化和一些异体字的归并,但强烈主张所有这些“改进”或“规范”都要有经得起推敲的语言文字本身演化的历史依据,而不是随意拍脑袋行事。因为,文字具有独立的生命、价值和逻辑,更重要的是其承载了延续文化基因的使命。出于各种各样的政治或其他目的,借助行政力量人为地阻断或扭转语言文字的自然演进轨迹,将导致难以预估的后果。历史已经无可辩驳地证明,像韩国、越南、土耳其这类使用“人造文字”的民族,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严重的文化危机。

陈季冰还指出,从“五四”到现在,从大陆到港台,从来没有一个法律和政策规定过书面语言必须使用白话,但为什么海内外很少有人呼吁恢复文言?相反,大陆明文规定且强制推行简体字,为什么却有那么多人赞成恢复繁体字?当我们把“醜”写成“丑”时,我们失去的远不止是那几道繁复的笔画,得到的也远不止是简化带来的轻松和解放。[2]

2.简体字既不合理也不高雅

张乘健的博文指出,对文字的三项要求是“实用、合理、高雅”。从这三项原则来衡量,所谓繁体字的缺点在于有些字笔画繁复,于实用有欠缺;所谓简体字则既不合理也不高雅。学习繁体字,掌握了一定规律,可以由难入易,但所谓简体字则毫无规律可言,如果毫无汉字知识,学习简体字看似容易实际很难。取所谓简体字与繁体字的优点复而革之,这就是新的、好的、美的汉文字。[3]

3.简化字根本无法超越正(繁)体字的内在逻辑及其表意的精确度

天涯社区的一篇贴文(作者fjlijing)指出,正体字的内在逻辑及其表意的精确度,是简化字根本无法超越的。文章坚决主张恢复正体字作为正式用字。简化字作为一种介于正式文字与速记符号之间的形式而存在于手写等非正式用字场合,是没有问题的。从传统汉字的系统可知,简体字或俗体字只能依附于正体字系统而存在,只能作为正体字在手写体或用于非正式场合的方便形式而存在,如今的简化字亦然。不论是传统的简体字或俗体字,还是推行了半个世纪的简化字,都无法取代整个正体字系统而独立存在。既然无法取代整个正体字系统,证明简化字方案存在先天缺陷。那么一个先天有缺陷的方案,如何取代传承了千年以上的完善的文字系统?[4]

(二)“主简派”的具体观点及主要理由

1.认识繁体字不一定能读懂古书

针对主繁派“承载中国文化精华的古籍全用繁体书写,若不识繁体字,将无法让后辈传承中国文化”的论断,余何知指出,认识繁体字就能读懂古书,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香港地区居民都认识繁体字,但能读懂古书的人也不多。能不能读古书,取决于一个人的古汉语能力。[5]

2.“废简复繁”是用错误的手段改正错误

那些坚持恢复繁体字的人恐怕从没意识到,他们试图用错误的手段改正错误,他们正在犯他们的前辈在1956年所犯的错误。用粗暴的方式推行改革,用激烈而不是渐进的方式改造文化乃至社会,是这个错误的核心之处。正是在这种逻辑的指导下,50多年前,在我国大部分地区,通行的繁体字系统被摧毁,现行的简化字取而代之。这场改革对汉字造成的损伤,如今还能找到痕迹。众所周知的是1978年公布的汉字简化表由于极端简化,很快就被草草废除。用同样简单和激进的方式将一个社会已经习惯的文字全盘否定,这样的做法和50多年前并没有分别。胶着于繁体字与简体字哪个更优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即使当年的改革显得匆促而不理智,甚至,即使我们愿意承认当年的草率是个错误,这个社会也已经将那种错误消化,并融进它自己的传统里。[6]

《羊城晚报》8月13日载文指出:当初“废繁就简”确有略显草率之嫌,数千年形成的文字传统,一夜之间被人为中断,社会付出的成本和文化受到的伤害,难以估量。但简体字的使用,在中国内地已经50余年,也已形成了一个广为人们接受的传统。如果贸然废除,其鲁莽与50年前无异,其实是重蹈覆辙的折腾,社会为之付出的代价将同样巨大。因此,废简就繁同样不可取。

3.把文化与繁体字简单挂钩是不恰当的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教授王珏指出:看见这些提案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很不负责。潘庆林的提案的3点理由,本身就没有进行过科学论证,举了几个个案就下定论是非常不负责的。现在不光在中国大陆,在海外使用简体字的华人也非常多。恢复繁体字还是坚持简体字不是政协提案能决定的。文字的本质是语言的记录,把一个民族的千年文化与繁体字挂钩是不恰当的。简体字只要具备保存、记录汉语的功能,那么它跟繁体字就没有高下之分。人类对于任何一种工具的选择,都是希求它具有简便、高效、实用的特点,文字也不能例外。把历史文化与繁体字挂钩的观点我认为是不恰当的。一个民族的文化与文字的关联并不简单。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汉字产生了三四千年,那么汉字产生前的中华文化就不存在了吗?不可否认,汉字保留了文化的一部分根,也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一部分,但不等于全部。把中华文明断层归咎于汉字简化是有问题的。[7]

4.简化字自古有之,从繁入简是规律,全面恢复繁体字是历史的倒退

复旦大学教授周振鹤认为,要求全面恢复繁体字,那将是历史的倒退。现行简体字中包含了相当一部分俗体字,最早一批可以追溯到六朝。到了明朝,包括戏曲小说在内的很多流行书籍的刻板里,经常用到一些俗体字,其中很多字一直沿用至今。

上海《咬文嚼字》主编郝铭鉴认为,简体字不是尽善尽美,确实有“一声二认”带来的混淆,但是传统文化的精神也能够在白话文中体现;赞同提倡学习繁体字,但恢复使用繁体字是浪费生命。他不支持全国范围内停止使用简体字、恢复繁体字。就汉字本身发展而言,其有自身发展的规律。自古以来,从繁入简是大趋势。[8]

5.国家用行政手段推行简体字顺应了社会和语言发展规律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教授王珏认为,现在有些人反感简体字是因为20世纪50年代,国家用行政手段推行了简体字。那时候,全国文盲的比例达到80%,甚至包括很多干部都是文盲,扫盲成了当务之急。简体字便于记忆和学习,自然更容易达到推广的效果。当时我国出现了历史上规模最大、力度最强、成效最为显著的汉字整理和简化工作。虽然简化字推行依靠了行政力量,但事实上大部分简化字都是古已有之。从甲骨文、金文一直到隶书、楷书,其中相当一部分是简化字。美国著名出版人维因斯坦认为,语言规划是指政府授权的、长期进行的、有意识的努力,旨在改变某语言在社会中的功能,从而解决交际中出现的问题。可见政府在语言规划中必然担任实施者的角色。如果顺应了社会和语言的发展规律,那么就是成功的。[9]

6.简体字方便适用

厦门大学校长朱崇实认为,因为有了简体字,中国文盲的人数迅速下降,而繁体字加大了认字的难度。[10]

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系副教授、语言学教研室主任毛世桢认为,简体字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简化汉字是快速提高全民素质、普及教育的最有效途径。与其恢复繁体字,不如去改善和解决现行简体字中存在的问题。繁体字不需要被普通大众所认知,但繁体字的教育还是有必要的。作为从事教育事业数十年的语言文字工作者,他觉得将繁体字重新纳入标准汉字的体系纯属瞎折腾。[11]

7.使用简体字是法律的规定,应该按照法律办事

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表示,法律确定了简化字的地位。“简化字是中国文化的一个进步,我想我们还是按照法律办事。”他指出繁体字在现实当中也起到一定作用:“比如说在书法艺术上可以写繁体字。在专业研究上,研究人员确实需要懂得繁体字,但是从象牙塔走到市场的时候,简体字要方便得多、好得多。”

上海《故事会》传媒文化有限公司编辑邢悦:“使用简化字是法律问题。文化传承不能过于形式主义,让电脑字库提供繁体字,你自己还是不会写,等于空。附庸高雅的人就要恢复繁体字。老实说,我觉得这场争论的意义不是很大。”[12]

8.政协委员讨论恢复繁体字有失职之嫌

《南方日报》载文指出,有网民跳脱“繁简之争”,从政协委员职责的角度批评了潘庆林的提案,认为政协委员不提提案解决社会民生的大问题,却花大把的时间来讨论恢复繁体字这些极少数学者扯皮的提案,未免有失职之嫌。[13]

(三)“折中派”的具体观点及主要理由

1.汉字应实行“简繁并存、用简识繁”,废除谁都不合适

哈佛大学中国文化学者周成荫认为,繁体字和简体字从来就不是分离的自成一体的两个体系,它们向来在连续中共存。鉴于发行的刊物与网络资料不断流通于大陆、台湾地区和海外华人之间,阅读者不得不有来回转换的能力。因此,答案不是“非此即彼”,而是“缺一不可”。[14]

文化研究者河西认为,简体字的问题是将文字简化为一个工具,繁体字在笔画之间保留的中国古典意蕴和深刻的哲学思考确实在简化过程中遭遇了一些“腰斩”甚至“凌迟”之苦,但绝非完全丧失。不要认为书写繁体字的人就一定懂得繁体字的含义。文字的使用,无论简繁,更多的是以符号的形式出现。追问文字背后意义的永远是精英知识分子,与大众无关。而识繁书简的意义在于,让更多只知道将文字作为工具的人们了解文字本身所承载的中华五千年的悠久文明,使得精英知识分子所关注的问题成为全民学习的对象,这是一桩福及全民的文化大工程,值得教育专家仔细考虑和论证。文字背后有着政治意义,既然可以一国两制,文字的书写又何尝不可以简繁共存?[15]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常敬宇认为,长期以来,中国内地与台湾、香港、澳门之间以及海外华人世界,尚存在着汉字简繁分立、各行其是的现象。这样必然会阻碍中国内地与台、港、澳以及海外华人在经济、文化方面的交流。实行汉字的简繁并存、用简识繁,这不仅有利于国内外的经济、文化的交流,而且也是我们继承、传播和弘扬中华文化的需要,更是国内外交流发展的大势之所趋。[16]

建议恢复繁体字的出发点是将中华文化的根传承下去,他们的目的是好的,是为了发扬传统。当然我们也深知简体字发展的现状,全面恢复繁体字并不现实。我们应该有一种危机感和使命感,繁体字等传统文化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不一定要废除简体字恢复繁体字,也不一定要求全部掌握繁体字,但起码我们应该认识一部分繁体字,知道繁体字是我们中华民族灿烂悠久的历史中的重要组成部分。[17]

潘庆林委员的提案实在是有违汉字演变发展的规律,从古至今,删繁就简乃大势所趋,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从汉字产生之日起,繁简就是互生同存的,共同缔造了中华的灿烂文明,废除谁都不合适。[18]

2.全面理解汉字,识繁用简是现实的

资深媒体人裴钰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观潮》特约评论员张彬受在访谈节目中认为,简体字依然传承着中华文化,我们传承文化,不是在传承汉字的字形。文化活着,文字才会生存,而不是传承文字,文化才会生存。简体字争论的焦点是符号化,要尽量保住汉字的表意特性,但不能只用“会意”来衡量汉字。汉字简化,不是只有中国搞的,汉字简化是汉字步入电子化时代的必然需要。繁体字最大的两个特点是表意性和艺术性,繁体字并没有到濒危的状态,繁体字申遗有点夸大。教育部规定汉字原则上不恢复繁体是一个进步。维持社会用字稳定,有经济上的考量。识繁用简是现实的,识繁是为了交流,台湾也掀起了“简体字热”。我们可以在中小学的书法课上增加繁体字辨认,识繁教育不会增加学生负担。[19]

3.要辩证地看待繁简字的优劣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王宁认为,简体字与繁体字孰优孰劣,这个问题要辩证地看。认读时要求信息量大、区别性高,也就是繁比简好;书写时却要求迅速、便捷,也就是简比繁好。最优的办法是寻找一个简繁适度的造型。有人说,现在都用计算机了,书写不怕繁难。首先,汉字真的不需要写了吗?其次,当汉字实现在计算机里,笔画到了18划以上,5号宋体的笔形已经难以辨识,更不用说做注的小5号字了。优劣互补,衡量利弊,孰留孰废,可以一刀切吗?[20]

4.繁简之争,殊途同归

新华日报记者贾梦雨、徐宁认为,繁体字是中国人的文化情结,是文化之“根”;繁简字共存是现实也是必然,是文化之“干”;汉字简化符合文字发展规律,是文化之“果”。[21]

(四)超越繁简之争的深入思考

1.繁简之争背后的两种思想文化意识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王宁指出,20世纪初的汉字问题三次大辩论是出于两种爱国动机,一方面存在反对文化复古与垄断的现代化意识,另一方面,又有保存文化精华,维护民族文化的爱国意识,但都有偏颇,必须互相补充,才能彼此消除片面性。[22]

梁文道指出,围绕汉字汉语的种种争议源自一种深层的矛盾:如果它要成为一套现代的民族国家语文,它就必须放弃自己固有的特色;如果它要保持字形构义、言文分离的传统,就不得不违反现代民族主义的惯见模式。所以语言和文字的问题总会特别敏感地引起中国人的兴趣,从媒体上的方言和口音之争,到汉字该不该恢复繁体的论战,再小的涟漪下面都是汹涌矛盾的暗流。昔日我们以改革汉字为代价,换回民族国家大舞台的入场券,于是留下了难忘的创口和难解的矛盾,与现代中国建立过程中的各种耻辱一起进入集体记忆。今天我们自觉强盛,自然就有抹除伤口的冲动,以恢复汉字原貌为崛起象征。近年有不少学者重提古人的“天下”秩序,觉得它是以民族国家为基石的“国际”秩序外的另一选择。把“天下”的重现和汉字的复原这两种提法放在一起并观,实在是件别有兴味的事。[23]

2.繁简之争导源于汉字的工具性和文化性

上海市语文工作者协会秘书长张日培认为,汉字繁简问题的论争,实际是关于语言文字的功能、性质的论争。考察语言文字的性质,有两条线索:第一条线索认为,语言文字是人类社会的工具,包括交际工具、思维工具和信息载体,或可称之为“工具性质定位”;第二条线索认为,语言文字是人类社会的文化现象,不同的语言文字展现了不同族群的思维方式、认知视角、价值取向和精神特质,或可称之为“文化性质定位”。第一条线索驱使语言文字朝着大众化、全民化、世俗化、通用化的方向变革,第二条线索则在一定程度上维护着语言文字的相对稳定,反过来也可以促进语言文字更好地发挥工具作用。我国在20世纪50年代推行的汉字简化政策,是一种适应性调整,一方面仍是来自“工具性质定位”的内在驱动力,另一方面也是特定历史时期现实环境的使然。新中国成立,百废待兴,普及文化教育迫在眉睫,文字繁难成为制约因素。因此,改革文字、推行通用语、克服社会交际障碍、普及文化教育、提高民族素质,自然地被列为国家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对这一轮文字改革而言,“现实(历史)环境的强制力”发挥了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24]

3.繁简不是关键,传承发扬中华文明最重要,中国呼唤汉字的统一规范

中国文化报刊载燕源的文章指出,汉字虽然是中华文明的一部分,但其影响绝不仅限于中国,包括中国本土、朝鲜半岛、日本、越南北部在内的“中华文化圈”乃至东南亚的一些国家,都在使用汉字。日本借简化汉字成功实现扫盲,马来西亚繁简汉字和谐共存。他们对待汉字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为我们如何对待繁简之争提供了借鉴。归根结底,繁简并不是关键,能够让中华文明得以传承并且发扬光大才是汉字最重要的使命,中国呼唤汉字的统一规范。[25]

以上是2009年5月以来繁简之争的大体情况,争论还在继续,我们也将继续关注。

(原载《中国语情》2009年第2期)


[1]http://vote.qq.com/cgi-bin/survey_project_stat?pjtId=23054&rq=yes.

[2]http://hi.baidu.com/shuangshengyan/blog/item/1406b40235fbc781d53f7ca0.html.

[3]http://blog.sina.com.cn/sMog_4e2353300100fntd.html.

[4]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no01/1/402960.shtml.

[5]余何知:《认识繁体字就能读古书吗?》,《语文世界(教师之窗)》2009年第7卷。

[6]张伟:《字体之争:我们仍没跳出历史怪圈》,《中国青年报》2009年4月15日。

[7]http://www.zgjrw.com/News/2009817/index/782947609500.shtml.

[8]http://sh.sina.com.cn/news/s/2009-06-02/1619112343.html.

[9]http://sh.sina.com.cn/news/s/2009-06-02/1619112343.html.

[10]王喆:《汉字“废简复繁”不可取》,《成才之路》2009年第9期。

[11]http://sh.sina.com.cn/news/s/2009-06-02/1619112343_2.html.

[12]http://sh.sina.com.cn/news/s/2009-06-02/1619112343_2.html.

[13]语文教学与研究编辑部:《政协委员再次建议恢复使用繁体字》,《语文教学与研究》2009年第11期。

[14]http://www.zgjrw.com/News/2009817/index/782947609500.shtml.

[15]http://www.zgjrw.com/News/2009817/index/782947609500.shtml.

[16]常敬宇:《汉字应实行“简繁并存、用简识繁”》,《汉字文化》2009年第2期。

[17]邢锐:《浅谈汉字繁简问题》,《安徽文学》2009年第6期。

[18]吴鹏:《繁体、简体:互生共存,相煎何急》,《中国钢笔书法》2009年第6期。

[19]http://www.iguoxue.cn/index.php/action-viewnews-itemid-77399.

[20]王宁:《从汉字改革史看“简繁之争”》,《北京日报》2009年5月4日第020版。

[21]贾梦雨、徐宁:《繁简之争:殊途同归的守望与传承》,《新华日报》2009年6月18日第B07版。

[22]王宁:《从汉字改革史看“简繁之争”》,《北京日报》2009年5月4日第020版。

[23]梁文道:《汉字国家与天下》,《国学》2009年第6期。

[24]张日培:《汉字的历史选择》,《光明日报》2009年7月1日第011版。

[25]燕源:《繁简之争引话题——汉字该如何发扬光大》,《中国文化报》2009年7月8日第0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