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友人与朋友
等到龙熙熙与自己分别回到王礼乐房间、与叶怜的交流完毕之后,便无事可做了起来。
现在的状态写文,估计会写的十分糟糕,倒还不如写。
他在思考完叶怜、妹妹以及龙熙熙这三位连带关系之后,便显得无奈了起来……因为这三人的关系实在是有些错综复杂。
从房间中找出自己的耳机后插到手机上,听着歌跑到自家楼底去散步去了。
换句话来说,王幕烦恼着莲所给予的烦恼,却也同样从莲的给予中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是一个令人相当纠结的问题,但现在的他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这些问题,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散散步,将自己的心放松下来。
今日之事今日愁,明日之事明日想。
这其实是王幕的生活准则。
虽然有时候他那所谓的准则会自相矛盾,可需要那些‘准则’的时候就会从他心中的犄角旮旯蹦出来。
反正做人嘛……最重要就是开心嘛……
在烈日逐渐在大地上散发令人感觉到汗流浃背的炙热阳光之前,王幕还是先一步回到了家里,在空调之下躲避着来自于太阳的热烈欢迎。
他的生活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他的日常生活和其他作者都差不多——除了写小说,还是写小说。
虽然有时候会写到疲惫,脑子里真的挤不出一点墨水的时候就会选择去看一些电影……又或是动画。
或许还能够从这些东西上得到什么灵感之类的呢。
王幕曾经说过幻想是人的朝圣方式之一,载体不同表现出来的方式也不同,但归根究底最本源的东西还是幻想二字。
看别人的幻想,指不定也能激发自己的幻想,从而突破卡文的界限。
幻想这个词在人类最起初仰望星空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种朝圣方式。
很多时候的很多人都以为小说和电影、乃至于动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只是载体不同而表现出来的方式也不同,也单单就仅此而已。
不管过多少年,小说以文字形势的这个载体终究不会毁灭……只要有人一息尚存的时间,文字以及他所衍生的文字幻想依旧不会灭亡。
可就算说得这么高大上,而一个小说作者最重要的是描写出自己想要描写出的东西。
比若说鲁迅作为一个医生后弃笔从文,却依旧能够成为近代的大文豪一样——文字最主要的就是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传递给另一个人,那就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作家。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却又非常难做到的问题。
现在的王幕已经具有这种能力,他现在所缺少的只是那一闪而过的灵感,也就仅此而已。
可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家妹妹、和龙熙熙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因为他确实对这方面有所欠缺……
与其说是缺少灵感,其实也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契机将她们两人所说的东西融会贯通而已。
王幕此时还不想思考自家妹妹对自己的心思。
灵感这种东西就和美学、或是哲学的灵感一般,说不定就会从哪个地方从草丛里蹦出来。
而幻想的人们只需要做的就是抛出自己手中的精灵球,将那不知道从那个草丛里蹦出来的幻想,而在用到它的时候再将它展现出来,仅此而已。
不过他知道如果这种事情再接踵而来的话,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够受得了。
虽然这一次散步确实没有什么灵感上的收获,但是至少他那极其微妙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不过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动手开始写起小说,而是继续躺在床上想着对他来说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他确实没有思考出什么能够解决自家妹妹的问题,最终也只能像是之前一样叹了口气。
“先不管这事儿吧,总而言之,先睡一觉再说。”
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暂且把这个问题放到脑后,再急,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虽然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总是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在王幕的心中破土而出。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慢的呼了出去。
窗外的太阳所照射下来的灯光依旧很炙热,可王幕早就将自己房间的窗帘拉了上去——整个房间顿时陷入到了只有傍晚前夕阳落下才会出现的场景,就好像整个世界昏黄昏黄的。
人为制造出来的落日景象,确实令王幕感觉到有些心生困意。
说实话,昨天晚上王幕睡得其实并不怎么好。
因为自家的妹妹和龙熙熙用外响放出来的声音让王幕在深夜中醒来数次,但王幕确实没有阻止她们的行为。
毕竟那天晚上王幕确实生了气,在这种程度下宽容自己的妹妹也算是一种补偿。
她可能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并不知道,但王幕确实没有必要特地和自家的妹妹说出自己的困扰。
说出来就会显得自己太过于斤斤计较,而不说出来王礼乐估计也不知道自家的哥哥在这一方面之内做出了妥协。
总而言之,王幕的所作所为其实并没有和别人解释的必要。
现在的他依旧是原先在雨夜中独自行走的少年。
仅此而已。
换句话而言他并不用因为谁而改变,也并不想因谁而改变——但事实上似乎他早就持有的观点已经被人所打破,可他依旧想要变回原来的自己。
这点从什么地方都能够看得见他这固执的一点。
几周前他曾经试图终中断这一切,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狠下心去真正去做到这一点……
如果可以发现的话假若他和叶怜的联系在一个月前就断掉了的话,那他不会陷入到这种地步。
说实话,他确实是一个月都没有和叶怜联系过了——这其实是一件相当搞笑的事情,当任何粉丝和偶像孰知并能够私下联系,如何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而他们确实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特别搞笑。
或许没有人知道王幕曾经亲自承认过自己的心里仍然有问题的这一项,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心理问题真正面对。
并不是说他没有面对自己心理问题的勇气、也不是没有解决问题的决心,而是他本身就喜欢这个问题环绕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他觉得孤独有益于他。
他自身的问题已经被许多人所发现,叶怜、祈羽、苏益清、乃至三个舍友以至于她的妹妹。
若说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有人没有在意到这个问题的话,只有蒋道德和龙熙熙这两个人。
前者仅仅是觉得他这样会很有趣,而后者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人总是孤独地没有错,其实一点错都没有,反而会让人们不断地成长直至成长到自己足以获取别人的信任的地步。
无缘社会的人就是如此,可没有做到获取别人信任的人,其下场也颇为悲剧。
摊开来说,就是王幕明知道自己必将要踏上这条路,也同样钟爱着这条路给予他的一切。
他喜欢危机感,这也是他一直在为了生活努力打拼的原因。
因为有了危机王幕才能下定决心去再度拼搏,这就和他的个性一模一样,哪怕有危险,但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同样会朝着危机并存的机遇所前进。
其实他并没有变,就如同叶怜说的一样,过去终究会困扰着他,而新的未来使他恐惧使得他一度用过去来面对未来。
但他却用过去生活在现在。
这其实是很不符合常理的,现在过度向未来,而未来并非一成不变。
他总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改变,但他从未曾想过这个改变超乎了他的意料来到的如此之快。
这令他迫不及防甚至一度将自己的过去搬出来,当一个挡箭牌替他处理事情——可过去依旧是过去,他还是他,从未改变。
或者说。
他希望他能这样,他也一度做到了他希望的那样。
可叶怜是一个变数,一个代表了无穷大的变数——王幕和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会造成无限大的变数和王幕相加而导致结果产生意外的改变。
叶怜现在扮演着一种令王幕很纠结的角色。
她即是王幕烦恼的缔造者,也同样是解决烦恼的引导者——她这种纠结的身份使得王幕感到很不适应。或者说,他并不希望自己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被一个充满危险和机遇的未知数改变。
他更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而且王幕并不是一个傻子,他同样感觉得到所有的人都想让自己改变,包括自己的妹妹之内。
他所认识的人几乎都在试图改变着王幕的这一点,但王幕却一动不动地想要呆在原地,就如同一块固执的石头一样。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但他还是与其他人背道而驰,因为王幕如同雨夜那时的他一般,即使跌倒也能笑着从地上爬起来。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能在对他来说充满极限的道路上自娱自乐地走着——可,有人想跟在他的身后。
王礼乐。
——也有人试图将他拉扯出来。
夏峰、廖言和李晃。
——也有人试图将自己和王幕的道路重合。
叶怜。
——当然也有人试图,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本质。
祈羽。
互相矛盾的结果,互相矛盾的路,互相矛盾的心思,互相矛盾的关系交织成了他现在的一切。
从遇到叶怜那时候开始那才刚刚停止一年编织的命运女神再次开始编织王幕的命运,无数的变数将会违背王幕他本身的意愿在他的身边不断的发生。
不过现在的他可不想再思考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仅仅是随意吐槽了一句‘今天还真是安详啊……’便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在房间中制造了类似夕阳的昏黄令他不断思考这件事情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休息。
不一会,他便昏沉地睡了过去。
王幕选择了睡觉这一行为来放空自己的思绪,这个行为无疑是非常正确的举动。
等到王幕再一次起来的时候,时间其实也并未过去多久——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他房间中被窗帘阻挡、显得昏黄的阳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若是把王幕睡觉前的房间比作天边那渐渐落下的晚霞慢慢照射下来昏黄阳光的话,而现在王幕的房间更像是已经到达那令人感觉到疲惫不堪的下午一般。
虽然令人感觉到疲惫,但依旧能从光源上能感觉到窗外太阳的炙热。
最直观的其实是温度的转变,但很可惜,王幕在家一直会开着空调,在温度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也就是说整间屋子都会处于一种始终会比户外的温度要低上好几度的程度,也就没有让他能够感受到这一点最直观的变化。
王幕从床上坐了起来,左右环视一遍自己的房间,顺手拿起自己依旧在睡觉之前攥在手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睡醒起来之后正巧到了中午,也就是说到了王幕该解决自己伙食的时候。
他并不想去想今天早上自家妹妹施加给自己的压力,和叶怜对他来说那令他无法承受的好意,因为这种事情早就已经得出来了结果。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他在房间四处寻找了一下自己的耳机,如同早上散步一般将耳机插入了耳机插孔,随后将两只入耳式的耳塞塞到了自己的耳中。
他思索了一下,随后走到了下了床走到了床对面的在不断地帮他遮蔽着阳光的窗帘面前,伸出了手将窗帘拉了开来。
刺眼的阳光让王幕那还带着一丝朦胧睡意的双眼闭了上去,伴随着那能够身体上感觉到的炙热王幕转过了自己的身子。
顺带抬起了双手在自己的眼前用力地揉了揉,几秒后才将手放下,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可是与刚才不同的是那明亮的阳光充斥着他的房间。
——这或许才是一个房间该有的景象。
将被阳光照射的房间这景色映入眼帘之后,王幕总算是走到了门前拉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走了出去,踏上了自己觅食之路。
每次在家都是如此。
若是他不用照顾王礼乐的话,或许他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大热天的出去……
他或许会选择和自己妹妹做出一样的决定,美美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许左手抱着一袋薯片,身前的玻璃茶几上还会放下一杯饮料。
但王礼乐依旧还在家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就不会有做这种事情的机会。
因为做出这种事情的,是自家的妹妹来着。
王幕当然不会和自己的妹妹争抢这种令人感到尴尬的位置。
自家妹妹的生活比自己优越是常识来着,这是王幕从记事起对于王礼乐认知、又或是父母给自己养成的常识、又或是自己脑海中的绑架事件发生之后遗留至今的潜意识作孽让王幕产生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
王幕虽然也会偶尔在客厅里用着那液晶显示屏看电影。
可每当自己看电影的时候自家的妹妹总是会理所当然的窜出来坐到他的身边,一脸舒适地瘫在沙发上挨着王幕的肩膀,一只手拿起王幕的薯片慢慢地吃着。
自家妹妹不避嫌,对于王幕来说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儿,以至于现在的王幕正在尽量地避免着这种事情的发生。
——不过自家妹妹对自己逼宫了之后,她或许干这种事情更能够名正言顺了,而自己也不得不正式面对自己这种事情。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思考也没有用,顶多做一点心理准备而已。
看了一眼客厅中的沙发,以及处于关闭状态的液晶显示屏。
“大不了把这事儿和蒋道德说说。”
他右手的食指扣住了钥匙链的环,一圈一圈的在自己的手上甩着,走到了自家的房门前伸出了左手按下了门把手拉开了门。
继续晃着自己手中的钥匙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向着电梯走去。
王幕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洒脱,但多半还是因为事儿多不压身的原因。
正因为烦心的事儿多了……这,才和平常他的状态差了不多。
十几分钟后。
王幕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前,敲了敲窗户。
“要出去吃点东西么?”
“成啊——不过这天气你也舍得出来,这还算是撞着邪了。”
蒋道德坐在保安室里边的椅子上,随手将摆在桌上的手机揣到了胸前的口袋里,抬起头往窗口望去。
王幕正在窗前抬着他的右手,右手的食指还在甩着他们家的钥匙。
“我说……你就这么甩着你们家的钥匙,你还真不怕真的一个不小心掉着沟里?”
“嘿你别说,我还真不怕。”
王幕随手将自己右手甩着的钥匙抓到了手心,转头指着自家的房子一定,姿势沉了下来。
“我家儿里有钥匙成串儿,今天爷开心,陪着你出外面去转悠转悠,带你看到这外边的花花世界——保准儿,让你流连忘返!”
“嘿我说大哥们今天弄的哪出呀?用着半唱戏的腔调,来跟着咱溜啊?”
蒋道德转身走出保安室,还看见王幕维持着刚刚的手势,顿时感觉到好笑。
伸出手直接把他依旧指着的他家的位置打落了下来,向前一步推着王幕的肩膀推得他后退了两步。
“发生了啥事儿?”
“没事儿。”
王幕笑了笑,只是这样对着蒋道德说着。
“今天咱们出去嗨一会。”
“你想嗨啥呀?还嗨一会儿?”
蒋道德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一丝好玩儿的笑意,斜视着望向王幕,调侃着望向了王幕。
而王幕倒也直接奉承了蒋道德的调侃,一脸正色的回应着蒋道德。
“今天我带你去磕汤圆,如何?那可是个好东西,加变态辣,提神儿!”
“哟呵,小爷今儿好兴致,不过汤圆乃庆祝新年吃的……现在吃,恐得有些不妥。不如小爷和咱,去尝尝隔壁街角那口煎饼果子,保您满意!”
他退后了两步,鞠了下躬,拱起了手——就如同一个世纪前的下人一样的做派。
“好,今儿咱走着!”
王幕转过身,左手放到了自个儿口袋里,右手半抬起在身侧慢慢地摇着自家地钥匙向着小区外边走去。
看那个浑身上下充满着地痞流氓……不,应该说是几百年前那些纨绔少爷一样大摇大摆地走着。
他左手应该拿着扇子在胸口边上慢慢地扇着,左手再提着个鸟笼,那就完美极了。
可这样蒋道德可不想再和他继续进行这种角色扮演游戏了——只是径直走到了王幕左手边与他并肩而行。
他俩一起走向小区隔壁街角那口卖着煎饼果子的摊子,但在这个时候,蒋道德问起了刚刚王幕并没有回答的问题。
“你小子是发生了啥事儿吧?要不一般来说你不都不愿意出来么。今儿一早上除了领外卖你可还算是出来一次了,插着个耳机一脸高冷在小区里到处转悠,要算起来,这可是你小子第二次了……咋了?你妹和你发生了啥事情?”
他伸出手撞了撞王幕,而王幕只是转头稍稍望了望一脸兴奋的蒋道德。
然后转头回去,自顾自地说着。
“诶啊今儿这天气,简直就像是将人当成一条咸鱼在马路牙子上来回翻面——哥们你说,咱们俩人算不算是正在大街上行走的咸鱼?”
“是啊是啊,就像是咱俩都是扑街已久的作者一样,跟在这儿暴晒了十多年似得。”
蒋道德有气无力地回应着王幕的问题。
王幕倒是被蒋道德的这个笑话逗笑了,低头望着地面的地砖——但没等王幕将这个调侃继续下去,蒋道德就继续带着有气无力地继续说着。
“话说你看起来倒不是很急的样子,不过等你急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心怀感激地朝着事发地点跑过去,然后作为一个忠实的吃瓜群众来看咱们王大戏子来演一出好戏的。”
“看来我没上台唱京剧,我就已经有了一个忠实的观众了。”
王幕转过头调侃着身旁的蒋道德——而蒋道德依旧是有气无力地在王幕的身边走着,就像是被炎热的太阳烤干的咸鱼一样,似乎对王幕的这个调侃丝毫不在意。
但王幕对此并不满意,于是继续调侃着他身边的蒋道德。
“哦我亲爱的朋友,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哦?”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梗——出自霸王别姬。”
“不不不,原句是‘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你肯定不知道这句话到底蕴含着多少的深意,想你这种只能用理性来思考人生的,肯定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深意?”
“哦?”
王幕转过头望向了依旧在有气无力地走着的蒋道德,中气十足的他和在他旁边一脸生无可恋走在阳光之下的蒋道德形成了非常明显的对比。
“难道你看过?”
他转过头一脸怀疑地看着蒋道德。
蒋道德依旧是有气无力地说着。
“这电影我早就看过了——所以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倒是没有刻意表达什么,只是现在和你非常自然地在谈天说地而已——”
听到王幕这番话的蒋道德猛地一下抬起头,随后转过头望向了王幕,脸上一脸惊奇。
“哦豁,我们的大智者居然有一天想要和我这个屁民开始谈天说地了吗?我还以为我们一直在用着霸王别姬的故事、角色来隐约透露一些深奥的事儿呢……比若说大智者也会烦恼的问题?”
“……上帝,咱们就不能接一下地气么?我亲爱的朋友!”
王幕一脸关怀的看着自家的好友。
“撒旦在上,我们接过地气么?”
蒋道德伸出了双手在胸口划出一个十字,双手合十,低下头虔诚地说着。
“阿弥陀佛。”
“愿安拉宽恕你的罪恶。”
王幕同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下头虔诚地合上了双手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两人就那样停在街边,相互摆着令人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姿势。
一位是身穿着浅蓝色保安服虔诚的合上双手的蒋道德,一位是身穿着休闲服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带着两白色耳机的王幕。
不得不说这两人在街上的行为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目光。
当他们一同沉默了三秒之后,随后才一同继续低着头迈开了自己的步伐,这次倒不像是他们一起来的时候那么悠闲,而是急促得不能再急促的脚步声。
甚至还能够偶尔听到他们两个人低声的争吵。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在别人看起来中二死了啊。”
“要不是你接上了我角色扮演的话咱们俩能到这种样子么?”
“难不成还要怪我咯?”
“那我这样子看起来像是怪我自己咯?”
“真贱……”
“彼此彼此。”
经过刚刚另两人异常尴尬的事件之后,两人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至少不像是刚刚一样中二的气息爆棚差点没高举着自己右手大声地说自己的右手内寄宿着黑炎龙了。
此时他们两个人双手都拿着一份煎饼果子,在路上边走边啃……
至少对他们两个人现在来说,形象什么的确实不适合他们——而他们之间还时不时一些令人感到困惑的对话。
“喂,你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噗。”
王幕差点没把嘴里的煎饼果子给喷出去,艰难地咽了下去之后他才转头看向在一旁吃着煎饼果子却依旧好奇地望向王幕这边的目光。
——他眼中的那名为‘八卦’的火光都快要灼烧王幕的眼睛了。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和蒋道德说自家妹妹的事情,可他却先一步开口了。
“是关于王礼乐的事儿是吧?”
王幕感觉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尴尬地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算、算是吧,最近她……对我的举动有些反常。”
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紧接着还是继续开口。
“这事儿其实很简单的,你只要现在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对着她的眼睛,看着她一脸慌乱却带着窃喜的脸,非常真诚的说出‘妹妹桑哟!我喜欢你其实已经很久很久了!’之类的话。”
蒋道德看了一眼王幕,发现他的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嘿嘿地笑了起来。
“反正这事儿你自己掂量,你肯定是阻止不了你妹喜欢你的。”
“啧……此话怎解?”
“最差的结果反正就是你和你妹一拍两散,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再差也不能和前两年一样可以拿着一把水果刀追着你满小区到处跑……话说你知道《霸王别姬》的最后结局吧?”
王幕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但还是回答着蒋道德的问题。
“段小楼目睹程蝶衣自刎?”
蒋道德用着电影里变那些神棍的语气摇头摆脑地说着。
“不不不,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电影当中的结局——而《霸王别姬》可是有小说版本的,而小说版本就是程蝶衣在最后一次和段小楼见面之后,段小楼的无心之言将程蝶衣骂醒了,然后两人依旧活着却永不见面,天各一方。”
“……那不是挺好么?”
王幕顺口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煎饼果子,有些支吾地说着。
蒋道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以为梦醒了就是好事儿对么?”
“难道不是么,要怪就怪他自己生错了人家而且生不逢时,怪自己沉迷入梦,怪自己不够坚决果断,怪自己是虞姬——早该知道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像一只飞蛾一样死了都要爱,扑哧扑哧朝着火坑就上去了。”
王幕瞥了一眼蒋道德,发现他的脸上却不是王幕想象中那样沉思着。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蒋道德直接顺口接上了这一句话。
“入梦谁都会入,你会我会大家都会——为什么就独我遗世独立?你做了什么梦,真当我不知道?”
他嘿嘿地笑着。
“都说人生如戏,但入戏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可能到最后我也会入梦,但至少在现在来说我和你们是两路人,我指的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应该知道。”
王幕沉默了一下,却没有在现在回答蒋道德的问题。
而他只是咬了一下小口的煎饼果子,继续发表着属于自己的长篇大论。
“就单轮程蝶衣这个事情来说,为什么《霸王别姬》获得了那么多的奖项?就因为他真的很现实,而且很严肃地指出了,你和王礼乐,甚至是其他人,都在做梦——你梦想着你能够和王礼乐保持着现在的关系,并一直在做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瞄了一眼王幕,随后便将视线再度转到路面前方,四处注视着和他们插肩而过的行人。
可他的嘴却并没有消停。
“自顾自的以为自己以为的是对的,而王礼乐确实忍得够久了,现在反打你我也不会稀奇什么。”
蒋道德将口中的煎饼果子咽了下去,虽然那一点点的食物在嘴中并不会影响他的吐字,但说话的时候嘴里有东西确实令他不怎么舒服。
他还是这样和王幕说着。
“你想做梦,王礼乐同样想做梦。当然,最差的结果可不是两个人永不相见,王礼乐现在的性格是多么炸裂你自己心里有数,你一巴掌打醒她——首先得考虑自己要不要先被有起床气的她砍死。”
这时候王幕狠狠地瞥了一眼蒋道德,但蒋道德似乎有恃无恐的直视着自己——这让王幕有些泄气,不得不说,就算他说的是歪理,但是有些方面确实是对的。
“那我总不能和她一起扮演我根本就不熟练的角色吧?”
“是,你说的没错。”
他说出这句话后点了点头,可依旧在最后反驳了王幕。
“所谓的人生就是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如果你不愿意出演,有的是人想要出演。就比如说你的妹妹,长得这么漂亮,我不信她在学校没有人追——但你听得到她交了男朋友的一丝风声吗?又或是你知道她认了多少个干哥哥吗?”
王幕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有些沉默,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从没听过这种消息。”
“没听过……搞笑了,你想想现在这个社会,大学生谈个恋爱不少见吧?你妹在学校都没有传出这种消息,甚至都没有一丝风声,除了她现在不想谈恋爱,那就是……有对比,让别人望而却步。”
“对比?”
“那是自然。”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着。
“只要有对比,高低上下一见而知——在王礼乐身上最可能的解释就是,你在她的心目中已经达到了别人所不可能达到的高度,而且别人挤不下你,所以才有人望而却步。”
王幕的脸上有些阴沉,但还是咬了一口手上的煎饼果子——而蒋道德在这个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张嘴澄清着。
“当然这是我分析出来的,毕竟你妹性格那么炸裂啥事儿都能干的出来……自然也有可能是绿茶——咳。”
在遭受到王幕那斜视过来那充满着暴力的目光,他连忙咳嗽了几声,随后才说着。
“以我对她的理解的话,她和程蝶衣现在也差不到哪儿去了,但她的行事方法比我们俩都要暴躁——万一你戳中她爆点,咱们俩都得死翘翘,一起上都不见得能打的过她。”
“那要怎么办?”
王幕总算是问出了他憋在心里已经很久的话。
他倒是非常快速的得到了蒋道德的回答。
“说不准你烧香拜佛,洗个手之后,王礼乐就会放弃这个决定了呢?”
“瞎扯。”
王幕随手一巴掌拍到了蒋道德的脑袋上。
“那你也在瞎扯!”
蒋道德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顺带再补了一巴掌砸到他后脑勺上。
“就知道求我,我是万能的吗?瞎的吗你是瞎的吗?这么大个人就不会多想想吗?我真想一巴掌把你丢到西大河里让你清醒清醒,哪里的河水比较浑浊,喝多了脑袋就清楚了!”
“呸!你才是最应该去西大河清醒的。”
王幕呸了一声,随后才将话题再次转到正题当中。
“现在我妹准备要对我下手了,你就不会提一点能用的、好的建议吗?你知道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蒋道德沉吟着望向街区四周。
现在的太阳愈发炙热起来,除了来往不停的车子以外,走在路上的行人根本就是小猫两三只。
能在热烈的太阳之下那么活跃的或许现在也只有蒋道德和王幕两个人了,其他的行人都是一脸忙碌、或是一脸颓废的样子。
发现路人们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俩身上,所以他才能将心中考虑的对着王幕说出来。
“这个年代不同与其他的年代,是一个平民也可以随意选择婚姻的年代,也就是说你根本不能干涉别人的恋爱自由——也就是说别人喜欢上你的话,你除了拒绝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蒋道德摇了摇头。
“但现在你连拒绝都不行了,恕我直言,我所出的每个主意都会使你朝着你不想的方向更进一步,所以你问我我的建议,我也不可能给你你想要的建议。”
“真是废物啊……”
王幕叹了口气,用左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缓解着自己的压力——但他的嘴饼没有停止,依旧在诽谤着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好友。
“你就不能提出更好一点的想法吗……”
“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蒋道德倒是很无所谓地吃着自己手上的煎饼果子。
“要不要这样,你在网上发帖询问一下?‘我的妹妹要向我表白了怎么拒绝她还不让她伤心在线等急急急急急’这样子,或许会收到什么意料之外的看法。”
“瞎扯蛋……”
看蒋道德这个样子,王幕也只叹息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反正不管怎么样……船到桥头自然——”
但这时候的蒋道德嗤笑着。
“——都快弯了,还直什么。”
“我弯你个大头鬼!”
王幕差点没把自己手上的煎饼果子糊到他的脸上。
他只是对着王幕摆了摆手,随后严肃地说着。
“那你到底要怎样?”
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王幕仅仅是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再一次开口。
“过几天我要和她们去游乐园——我和王礼乐之后到底怎么样,几天之后就能看到结果了。”
“需要我助攻么?”
蒋道德嘿嘿地笑了笑。
“这倒不需要……”
王幕沉思了一会——然后他咬了一口手上快凉了的煎饼果子。
“窝由一格计划。”
“说人话!”
王幕将自己的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继续说着。
“我是说我有一个计划——”
“谈恋爱你设定一个计……”
“别打断我!”
王幕转身直接给了他脑门一巴掌。
蒋道德皱着眉头等待着王幕的说辞,倒是没有立即出手还击王幕。
换句话来说,他正在等待着王幕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口,等他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口之后,他才有资格去评价那个计划。
打完蒋道德的王幕再度酝酿了一下才开口说着。
“过几天我的妹妹绝对是要对我下手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现在的我确实不能够接受王礼乐……所以到时候我尽量让她不和和龙熙熙分开。但我妹肯定是不会放弃的,她应该会找机会创造我和她独处的时间,然后进行逼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换句话而言,到时候龙熙熙那大小姐应该会缠着王礼乐去在各种游乐设施中玩来玩去,届时我应该会得到休息——估计王礼乐也不会在龙熙熙的面前向我表白。换句话而言,我只需要……围绕着龙熙熙转就好了。”
蒋道德倒是有些疑惑他口里那个‘龙熙熙大小姐’到底是谁。
所以他这么说着。
“龙熙熙是谁?”
王幕沉吟了一下,决定这么回答蒋道德。
“龙熙熙是王礼乐的同学,现在寄宿在我家里——虽然说是过不了几天就会走,但是实际上要住多久我其实也没有问……不过你只需要知道,那个龙熙熙好像有一点百合的倾向就是了……”
“唔,贵圈真乱。”
蒋道德看了一眼王幕,发现王幕并没有任何想要接上这句话的意思之后耸了耸肩,也只能再次将话题转回正题当中。
“先不管王礼乐的同学,你的意思就是说‘先躲一时就躲一时’的这种意思么?不过恕我直言,你这样似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因为你这个缓兵之计对和你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王礼乐完全起不到缓兵的作用。”
“嗯……也是。”
王幕点了点头。
“不如我答应我家妹妹吧?”
“好主意。”
他瞥了一眼一脸笑意盎然望着自己的蒋道德,然后摇了摇头。
“我还是该想想怎么做吧,反正现在思绪特别乱,我现在别说写小说了,就连看电影的心思都没有了……然而我不看电影、不写小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那你先悠着点吧,我先到保安室里睡一下。”
蒋道德伸出手拍了拍王幕的肩膀,然后自顾自的朝着前方走去。
这条马路的尽头向着左拐就直接是小区了,而蒋道德确实不想搭理现在的王幕。
因为他确实没有必要听王幕一个思绪繁杂的人的胡言乱语。
他向前走了几米,向后摆了摆自己的左手,而他那那依旧吊儿郎当的声调却传到了王幕的耳中。
“缓兵之计不是不可取,而是取的方向错误了,所以得出的结果自然不是对的。好好琢磨琢磨我这句话吧,等你参悟透了这一句话,你会发现我说话……全都没用哟~~”
王幕沉默了一下。
他将左手并没有吃完的,套着塑料袋的煎饼果子的袋耳抓了起来,随后十分娴熟地打了个结——左脚抬了起来,右手放到了自己的耳旁,左手横放在胸口。
俨然是一个投球手的标准姿态。
随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蒋道德并没有走远的背影,大吼一声。
“去你的!”
‘棒球’就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砸到了捕手的身上,随后才跌落到捕手身后的地面上。
被袭击者只是转过身子,低下头望了望袭击的物品,之后才抬起头,对着袭击者大吼着。
“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