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娘不爱听的话

大启年十一年，有外族犯境。

这个冬天特别冷，冻死不少灾民，外族的烧杀抢掠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年，皇帝27岁，就要下罪己诏，证明自己是个废，还要在一群阁老的面前，让自己只有十一岁的亲弟弟去前线压境。

“稳定军心，他们怎么不自己上，*人多矫情。”皇帝这么多年来的教养，就此破功。

征战连连，就是灾难的开始。

清远县里数大户人家戚家势头最盛，夫人是县令独生女儿，老爷是唯一的举人先生，祖上还留有良田千亩，远近几个县里，这戚家是有名的大善人，戚夫人嫁的好，还颇为传奇的一口气生了五个娃，五个都是带把的。

可以问一句，谁可以不羡慕呢？

这年间，日子是越发难过起来，清远县属于富饶的水乡之城淮城，成了主要苛刻税收的地方。交不出税来，就要上前线跟那些个穷凶极恶的外族人拼命。

商户家地主家都熬着，靠余粮呗。

数年后。

戚九妹费劲地扶住门，把小短腿跨过槛，气喘嘘嘘地回头把茶盘端过来。才叫一句“恒哥”就被抱起来，放在男孩的大腿上了，于是，四只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自家六哥。

这给大腿坐，抱着戚九的哥哥叫做戚恒，行八，可这八哥跟叫个鸟儿一样，所以这小子自己说了，让戚九叫他恒哥。

说话的要饮茶的这位行六，戚枫，是双生子之一。

“六哥”戚恒叫唤一句，这故事算是可以接着讲下去了吧？戚六支棱起自己一口大白牙，不慌不忙端起小短腿千辛万苦端来的热茶，嘬几口。

于是，故事往下讲。

“所道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话说‘爹爹，安儿要从军’一句话，就把戚安帯往残酷的战场上，所以说，书读得太多，容易成呆子。但是戚家爷确实欣慰的，他们确实有个好儿郎，然而在第二年，老二老三老四一起提出要去战场投奔大哥，戚家娘子脸绿了。”

哈哈，娘的脸绿了。

戚恒想到端庄的亲娘脸绿就笑弯了眼睛。九妹懵懂跟着傻乐，讲故事的六哥自己绷不住笑成花。

“别闹，还听不？”老六自己废了吃奶劲绷回去一张脸，这两只小正襟危坐，一脸我很乖，崇拜地盯着哥哥。

戚枫表示很受用。“老二就算了，你们三个怎能胡闹”

于是，戚家夫人第一次被怼得找不到北。“娘的这辈子，最恨的一句话就是”戚枫摇头晃脑，还拿着从戚举人那处偷来的折扇点了九妹的脑门。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跨入门的那位说出口，声音沙哑，他个头不大，文质彬彬，样子于戚枫一模一样，是那行七的戚濛。听说是戚夫人在生双胎时候，正是满山枫叶势如火，濛濛烟雨雾峰头。

被打断的六一脸不忿，扇子刷地张开遮住自己半边脸儿，表示不欢迎这位胞弟。“七个”奶声奶气的九妹从戚恒腿上被揪回去。她的七哥最喜欢就是抱住她，捏她身上的肥肉，呵呵呵好羞涩哟。

九妹脱离恒哥的小胳膊，舒舒服服搂住戚濛。虽然都是硬硬骨头，但是该拍马屁的时候决不能怂“最喜欢七个”她又大声说了一句来表示自己的忠诚，而听见这话的两位哥哥纷纷挑眉，心说这小叛徒。

老六瞪眼，就见着戚濛的僵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也没来得及欣赏，这货就板着他的棺材脸说：“我同父母讲过，三日后动身去大漠。”大漠正战役的中心点，所以说，只有十三岁的老七也要上战场？

戚枫咬牙切齿：“凭什么！五哥都没说要去，用得着你？我就不信上战场非要你个小孩儿。”

理不得六哥那斗鸡一样激昂的语气。

戚恒不说话了，开始酝酿情绪了，大哥哥去的时候他仍未出生，二哥哥带着三哥四哥走时候他太小不记事，现在七哥又说要上战场，阿娘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七哥连只鸡还要他帮忙赶走...

瞬间，默默红了眼眶。

被戚枫这厮的瞎几句嚷，小九儿顿时不老实。

戚濛便拍了拍丫头的小腿丫子，只是这小妮子挣扎要下去，他怕伤了九妹，才一放手，这小人精扭头扎入恒哥儿怀里，要去跟老八额头对顶，眼对眼，恒哥却不肯，就是不抬头。

戚濛才发现，老八哭了。

显然，对于蠢弟弟的哭泣，七哥表示不能够拒绝，于是他就把戚恒给搂住了。“我怎么放心让你照顾小九？”然后，老六就亲眼看见，他亲了老八一口！

“九妹要好好照顾哥哥。”

“嗯。”

安慰完了两个小孩儿，他走了！

那我呢?我才是你的双生哥哥！老六内心疯狂咆哮。

那场战争，打了多久来着？戚珪仪也记不清了，如今，八哥去考童生，母亲于父亲又去了太姨姥姥奔丧，就剩下她，小九儿这个名字沉水了。

九九珪仪，瞧瞧她一个女儿家的芳名，都被想儿疯的父母折磨成啥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