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登海船
寒山老道从来没见过像小七这样的妖孽，在武道上的天资是他平生仅见，甚至是历史上都无法找出类似的人。
过去的那些天骄，那些天才，那些传说们，没有一位可以比的上小七，仅练武的资质而言，小七绝对是前无古人的。
而这也越发的让寒山老道相信小七就是真凤。
于是，小七学会了无量指法之后，寒山老道在也没有传授武功。
过犹不及！
博不如精！
这些道理寒山老道当然懂。
如果说刚开始传授武学，有给小七打基础的意图的话，那么之后传了碧波掌、浮光掠影、无量指等，根本就是寒山老道在测试。
他在探寻，在测试小七的资质。
结果小七好似深渊一般，看不到尽头。
这让寒山老道开始重视对小七的培养。
现在想来，寒山老道就感到后悔。
都是好奇心作祟。
如果小七这样的苗子，因为他的传授太多的武学，让小七分心修炼，浪费了资质，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无量宗处于东南之地，寒山老道带着小七并非直线前行，而是在山中绕弯，一来躲避天魔门，二来借此机会锻炼小七。
小七表现的很优秀。
除了武学天资之外，他在狩猎方面也有天赋。
这至少说明，小七在山中可以生活下去。
第十八天，最后一座大山从一大一小两位道士的脚下远离。
空气变的湿润，连天空都变的蔚蓝，这里的天气和北方迥异，因为这里是东南沿海，这里是滨海之州。
当天傍晚，小七跟着寒山老道露宿海边渔村。
这是小七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时刻不停翻涌的浪花，还有吹来的海风带来的腥味，无不让小七大感新奇。
美味的海鲜，也让小七敞开了肚子，可劲的吃。
他的巨大饭量，也引来渔民们侧目，但没有讥笑的，反而不少人真心佩服，认为小七长大之后，会是个真汉子。
“无量宗，在东海海域的海岛上，本是从南方道教分离的一支，”海边的篝火旁，寒山老道介绍宗门，“迄今为止，无量宗在海外已经有四百多年历史了，比前朝的国祚都要绵长。”
前朝之前，神州沦陷，魔佛道儒四家争锋，不知道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各家各派传承，也在当时被灭绝。
无量宗是南方道家教派的隐修一脉，因为不忿四教掀起大战，便有当时的无量宗开派掌门渔阳子，带着一干人等远赴海外。
就此落地生根，衍生出了如今的无量宗。
“无量宗所在海岛，名叫渔阳岛，以第一代掌门的道号为名！”寒山老道喝了一口酒，“岛分上下，宗分内外。”
海岛的山峰之上，是无量宗的门派驻地，有宫殿隐于群峦，每一座山峰上的建筑都是先辈们带着弟子们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山峰之下，则是无量宗收留的弟子家属，他们聚集在一起，人数增多之后，自然而然的建立了城池，就叫渔阳城。
四百多年的无量宗，孤悬海外，休养生息，底蕴不知道有多雄厚，弟子门徒也早就遍布中原，如此才构成了无量宗庞大的情报网络。即便是眼下的海边渔村，也有许多接受无量宗福泽的渔民们。
若非如此，大小道士们无法留宿，就算是海边沙滩，那也是渔民们的地盘，少不了一番争锋，哪有送上海鲜鱼货的道理？
“无量宗弟子有内外之别，外门弟子得授武学，虽不算粗糙，但也只是三流，且没有师傅指点，无有传承，武功有成之后，不是留在渔阳城中，便是坐船来中原谋个差事。”
寒山老道看着小七，“内门弟子则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法？”小七很配合的问道。
“内门弟子，要录入道籍，宗门留名，排辈论资，”寒山老道轻声笑道，“拜师之后，得传师门绝学，做师傅的传承人。”
“可以回中原吗？”小七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当然可以，”寒山老道颔首，“只要能通过出师考验，证明自己的实力，那就可以进入中原，或完成师门任务，或自由行走江湖，如困龙出渊，似蛟龙出海，天下无不可去之处！”
小七闻言，紧紧的握住了小拳头。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认真学武，早日重返中原。
他心里，依旧惦记着小九。
虽然寒山师傅说敌人的话不可信，但赵籍的话却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或许他潜意识里也在相信小九安然无恙。
终究是年龄小，小七的某些想法，又怎么能瞒过人老成精的寒山老道？他对此并无劝解，反而是乐见于此。
没有动力，哪里来的努力？
在寒山老道看来，小七的这种状态是最佳的，且只有这种状态才可以让小七拼命的学习，不会浪费他那一身的资质。
因此，寒山老道并没有告诉小七，他早就给无量宗的人发了消息，正在暗中调查天魔门和锦月楼，也没告诉小七，无量宗的人全都在寻找小九，毕竟是幼凰，无量宗也不想错过。
消息虽然没有传来，但寒山老道相信无量宗。
海风吹拂，篝火扭动，寒山老道搬了一些木柴过来时，小七已经在篝火边睡着了。
秋末时分，海风有些微凉。
寒山老道解开道袍，披在蜷缩在地的小七身上，他跌足而坐双手结印，嘴里呢喃着细不可闻的经文。
天边星空闪耀，云雾流转，不知不觉，火红的朝霞映衬半边天。
小七被烤鱼的味道馋醒，趁着寒山老道不在的时候，他抓住一条巴掌大的烤鱼，张口就开始撕扯咀嚼，鱼肉嫩滑，味道鲜美，仅仅是一口，就让小七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臭小子，又偷吃！”
寒山老道怒吼一声，一根木柴被扔了过来。
小七头都没回，脚步一错，木柴从他的身边掠过，正好落入火堆之中，小七自己则继续吃鱼，寒山老道来到跟前时，他手上就一条完整的鱼骨，看起来无比干净。
寒山老道无语的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小七是饕鬄转世。
摇摇头，寒山老道把手里的衣服交给小七，自己则坐下来用餐。
他没有教训小七的想法。
尊师重道并不是道门，尤其是无量宗。
无量宗认为闻道有先后，成道各不同，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也不必贤于弟子，在求道的路上，可以是师徒，也可以是道友。
思想上不得束缚，才有天马行空的灵感，才不拘限于狭小的天地，自我阻断道途，这也是无量宗延绵四百多年的关键和根本。
小七换上了寒山老道准备的衣服，是成套的锦衣，内里纯棉打底，外面有一层绸缎包裹，最后才是一身得体的道袍。
“海上风浪急，看天气怕是有雨，”寒山老道边吃边喝，抽空道，“一个时辰之后，有海船来接我们，等到了无量宗，会过了用餐的时辰，船上可没这么好的伙食……”
小七闻言，立马开始抢夺篝火旁的食物，新鲜的蛤蜊，比脚掌都大的龙虾和螃蟹，还有向刀锋一样的扁鱼，全都是小七的目标。
师徒两人大快朵颐一番，满足的躺在沙滩上，等天边有乌云袭来之后，寒山老道收拾好了篝火，带着小七乘坐渔船出海。
渔船不大，带着腥味，让小七闻了很是受不了，胃部隐约不舒服。寒山老道却站在船头，鼓动真气，不用船夫划桨，船儿如离弦之箭，在水面上快速、笔直的冲向前方。
“好大的船！”小七惊讶的叫道。
一艘悬挂红底青边写有无量二字旗帜的大船，从正前方缓缓驶来，整艘大船，全身木质结构，船的外表却非常的光华。
“这便是无量宗的商船了！”
无量老道说完，抓住小七的手臂，猛然飞跃而出。
他脚踩水浪，一步三丈，靠近大船之后，脚下真气爆发，海面炸开，身体笔直往上冲，欲要落下之时，足尖在船体上一点，便带着小七轻松的落在了大船的加班上。
“无量寿福！”寒山老道松开小七，单手称道。
“无量寿福！”
“弟子朱开泰！”
“弟子熊延年！”
“弟子贾正辉！”
“见过寒山长老！”
甲板上早就聚集了一群人，三人身穿长袍，和身边穿短打粗麻衣服的人明显不同，三人带头跪下，甲板上所有人全都跟着跪下。
无量宗门内思想无束，门外等级却很森严，这是经营和发展的需要，作为先天宗师，又是无量宗的长老，寒山老道地位尊崇。
“都起来吧！”
寒山老道面无表情，“这位是我新收弟子，暂无道名，叫他小七便可。天气变幻，你们当急速调转船头，返回宗门。”
“是!”众人应诺。
朱开泰立马上前，带领两位道士进入船舱。
船舱内，布置的很干净、整洁，床榻和棉被等物一应俱全。
寒山老道让小七进入船舱休息，他则带着朱开泰来到了船尾。
“有什么消息吗？”寒山老道问。
“启禀长老，最新传来消息，草原人在关外集结了十八万人，正准备在入冬之前冲关抢劫！”
“南方海域，前朝余孽封锁海路，正对各大海外商号打劫，在海面上掀起了阵阵血雨，也激起了各大商号背后势力的怒火……”
“皇室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