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只模模糊糊地听到小五在我耳边喊：“六歌不行了，快叫医生！”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我不就是发烧了嘛！有必要说得跟我要挂了似的。

在宿舍就这样烧了三天三夜，处于半迷糊状态，舍友也是轮流看管，生怕我这趁人不备，就这么咽气了。

等我病好了，我才知道肖肖与司淮又和好如初了，我这三天的病苦，也是我心甘情愿自找的。

身体再不舒服，也好过心的痛，隐隐约约，忽明忽现。

平静的湖面，突然炸开了一条沟壑，填也填不回去。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有时候光爱是没有用的，有时候除去爱，维持感情还需要夹杂着很多东西。

肖肖和司淮经常会吵架，只要吵架，肖肖总会叫我陪她，我都会照她的话去做，我觉得我就是个傻子，无可救药的傻子，做再多，别人也不会是自己的，还在那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那天肖肖的电话又来了，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有点犹豫，因为上次碰到司淮，他警告过我，不准再去陪肖肖，否则他就会对我不客气，我知道他口中的不客气是什么意思，就是找几个社会上的小流氓把我打一顿。

但是我一想到痛苦不堪的肖肖，我就又会心软起来，她啊！现在正受着苦，可能比我心里的苦还要苦，也许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人可以理解她，但是我理解，就找到这样一个借口，我穿上了衣服，决定再次出去找她。

小五看着我的样子，他冷哼一声：“六歌，又去找肖肖！你忘了上次司淮说的话了？为这样一个女人，根本不值得，即使你付出再多，再喜欢她，她也不是你的！在她眼里，你就是个备胎！”

我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就像是一盆冷水从我的天灵盖浇到地上。

小五说得没错，我做这些又有什么用？付出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肖肖打来的电话。

小五拿起我的手机就把电话按掉了，我抢过手机，对他怒吼道：“你做什么？”

“我想让你从此断了对她的念想！从此做个正正常常的人！你现在就跟着魔了一样！”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拉住他的领子吼道。

“神经病！”他推开我骂了一句。

我拿着手机，依旧走出了门。

“真是无药可救！”小五在我身后丢了这么一句，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拿起手机打给她。

“肖肖你在哪？”

“我以为你再也不接我电话了！再也不想理我了！”肖肖哭着说。

“就算全世界都不理你了，但我除外。”挂了电话，我都不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看着肖肖，肖肖看着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问。

我想说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希望在她需要感情陪伴时说，我不想成为那个乘人之危的混蛋。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肖肖笑了，她说：“我就知道。”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司淮，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她的话里，装得满满的就是司淮，爱是难以隐藏的，我能感受到。

一个聋子怎么可能听到一个哑巴说的话呢！

她是那个聋子，而我却是那个哑巴。

司淮真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说要打我一顿就真的让人打了我一顿，打得我这辈子最难看的样子都出来了，眼睛肿得像个球，嘴角淌着血，瘸着腿一拐一拐地回家疗伤去了，就这样请了好几天的假，直到在家把伤养好才回去，因为我担心我的事会影响肖肖和司淮的感情。

爸妈问我怎么了，我只说：“摔了一跤。”

这么蹩脚的谎话，只有我自己会信，就算爸妈再追问，我也没有讲关于肖肖，关于司淮，关于我的事情，毕竟这种应该沉到大海的事情，就该沉到大海里去。

后来的故事，就跟所有同一个俗套的青春电影一样，肖肖和司淮分手了。

这段感情在肖肖的心上留下了一条不可抹去的痕迹，最爱笑的她，已经不会笑了。

一个笑起来如天使一般的女孩，竟然再也不会笑了。

真是现实的讽刺。

后来实习了，我们也在不同的城市打拼起来，半年时间里，我们常常会微信聊天，常常会互通电话，直到后来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跟实习单位的经理在一起了。

我问她，爱他吗？

她对我说，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也许他给不了她爱，但他或许可以给她很多物质上的满足，物质上的那些东西比爱来得实在。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里一阵酸涩。

那天她跟她未婚夫叫上了她的所有好友，包括我，一起聚了聚，KTV里，我拿着话筒唱着林宥嘉的《说谎》。

“我没有说谎，是爱情说话，它带我来骗我说，渴望的有可能有希望，我没有说谎，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我的心事请你就遗忘……”

我的心事，你从来未曾知道，又如何遗忘。

只是那句：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

这话是真的。

有时候我会想，假如那时候我把对她的感情告诉她，是不是就会有个幸福的结局（也许对我而言是幸福的），但是后来我又想，即使我告诉她，也许她并不一定会过得比现在更幸福吧！

因为有时候做了很多选择，也不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事情往往会向很多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

现在我常常可以在朋友圈看到她发出的状态，每一条她都是那么开心，她那天使般的微笑似乎真的回来了。

车里的广播又响起了那首熟悉的《说谎》，歌声好似一把刀一般穿过了我的心脏，感到淅淅沥沥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