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道
“你真的想练剑?”殷若曦双手还胸,居高临下,冰雕玉琢的脸上有些玩趣的样子,最后再确认了一句。
她感觉寒澈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兴起。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将这事忘个一干二净。
只见寒澈点点头,洋洋得意道:“若是若曦妹妹真的肯教我练剑,那我自当竭尽全力。”
“好吧!”殷若曦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说完,殷若曦就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外走去。少女一身白色点缀着碎冰的长裙在雪中更加靓丽,浑身散发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愈发衬托出她的高贵美丽,不染凡尘。
寒澈以为这是殷若曦出去给他找一把趁手的兵器去了,于是又兴致勃勃地又跟殷若尘聊了几句山上修行的事情。
殷若尘哪里不知道,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肯定又有鬼点子准备用在寒澈身上了。
果然,没过一会,就看到殷若曦抱着厚厚的一摞典籍进了屋,没给寒澈好脸色地堆在他面前。
殷若曦拍拍手中的尘土,如婉玉般的脸上有些得意,粉唇微动,道,“这些就是了。”
“就是这些了……”寒澈感叹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了。
看到这有半人高的一堆兵书,一个头两个大,双手捧着脑袋揉了揉头,这是个什么教法啊!要是他能看懂这些东西,直接去帝都的藏书阁岂不更好。
寒澈现在连怎么耍剑都不会,是想让殷若曦教他那些奥妙的剑法阵图,走一走捷径。
至于那些古典法籍,不知是什么朝代流传下来的。上面刻画的文字图案,更不知是哪朝哪代通用的文字,到现在早就失传。
寒澈虽然也能认得几个,可是也难懂其意。上面大多写的都是剑修者的创立,崛起,巅峰,衰落,是些关于剑修者的传说。很少才会提到一两句功法和剑术。
不过殷若曦并不算刻意为难寒澈,毕竟修行一事,全靠天赋,靠你的悟性。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天下道法秘术,殊出同归。人间所以的修炼者,人帝,包括天上妖界的帝君,都是天道的化身。
凡间所有的修炼之法,其本质也是天道的一种存在方式。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悟,只有一个人能悟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修炼大道,他才能走的更长久,走的更稳。
古往今来,为什么像寒山寺这样的天之骄子,和那些斩魔屠妖,独开天门的先贤前辈为什么少之又少。
那是因为唯有他们敢于打破天地规矩,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而更多的人都是追逐他们的步伐,想从他们的经历机缘中再分到一杯羹。
这两类人,前者的路会非常艰难,一不小心灰飞烟灭,被天道挫骨扬灰。但倘若能坚持下去,心性不为外界所动,终将能成为一方传奇。
而后者的路,刚开始就会发觉走的比前者都快,但是慢慢地,修炼路途中就会出现很多障碍。这种障碍就会成为业障,伴随自己一身,终无成就。
劫,又分为两种,业劫和天界,业劫就是你修炼路上的障碍。而天劫,是你胆敢窥探天机,或违抗天地大道命数所带来的劫数。
天帝,冰帝,死神等天界帝都会历经无数天劫,才到达那修炼之路的巅峰之上,一览众山小。独创修行之法,开山称祖,不在话下。
浴火坛位于东吴与大秦之间,在天道大陆之上树立了也有千年之久。
传说中,浴火坛是天界炎帝历经天劫时,转世所创的门派,宗门弟子遍布天下各地。
只是此宗门只收掌控火焰之力的修行者,无论你天赋多高,要是慧海中没有一点火焰之力,都难以入此宗门。
因为挂着“炎帝”的名号,宗门内常年人满为患,就这每年还有无数人间的修炼天才挤破脑袋往里面钻。
因此宗门也分立了好几个麾下门派,浴火坛的弟子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了。
但是天道大陆之上,能够像浴火坛这样的一流修炼门派少的屈指可数。
在天道大陆之上,凡是一流修炼门派,宗门后面不是和各个帝国,妖界魂族等有来往,就是得到了天界帝君的庇佑。浴火坦就属于后者。
但是这些一流修炼门派也遭受天道压制,不能参与人间的战事,否则就要承受天罚。
想来还是有道理的,天道的存在就是为世间制定一个平衡,相互克制。这些一流势力一旦插入尘世纷争,人间必定会乱成一锅粥,百姓臣民得跟着遭多少殃。
尘世间的事,一流势力的老神仙就算想插手,也只能以个人的名义插手,并且得承受天罚的后果。
据说最轻的天罚,是魂贬九幽,受无尽业炎的灼烧。哪个修炼到天境七八品的老神仙不是想上天看看,眼观九州,耳听八方。
就算是个傻子,也绝不可能会想去那九幽试一试无尽业炎的滋味。
在远古,倒是也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门派,后来皆是一夜之间被灭门,连山门都化成灰烬了。
这就是违背天道的下场。
大秦与东吴相隔三万里,其中约有一半都是涛涛江河。因为那条大河绵延上万里,水流湍急,却依旧清澈见底,故此被称为白玉水。
而在白玉水的中央,有一通天峰峦,附近还有数十个小岛将这座“天柱”团团围住。
要是从高空看去,就可以看到此处的江水比别处要低上许多,并且呈漩涡状围着那座高峰环绕。附近数十个小岛也随着江水一起漂浮,给那所高耸山峦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好不神奇。
那座峰峦如同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一般,顶端冒着通红的火焰,像一处放大的烽火台屹立在天地之间。
而在那之上,隐约可以看到峰峦之上锁着无数的锁链,锁链约有大腿般粗细,一头紧紧地锁着那座高峰,另一头直通天界,穿破云层,不知通向何处。
只是那些铁锁都红如烈焰,上面还泛着紫红色的光晕,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口干舌燥,心神不宁。
每当有宗门弟子问起那无数铁锁通往何处时,浴火坛里面的长辈都会一本正经,跟他们自豪地说道:“可别小看那些铁锁,它们乃是炎帝的一条手链所化,共有七千七百七十七道,这条手链直达天界,时刻掌握在炎帝的手中……”
亦或是骄傲地说道:“是当年炎帝渡天劫时的一件帝兵,也是我浴火坛的象征。此等大手笔,天下怕也就只有我们一家能拿出来了……”
又或是被那些长者教育一番:“问这些东西干什么?还不好好修炼,就是你费劲心血研究一辈子,也不能研究出其一道铁锁的奥秘,还是踏踏实实修炼靠谱些……”
而在今日,在那最高峰之上的断崖边,一名男子正在向大秦的方向眺望,但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那名男子约有二十岁出头,旁边还有一个比他略低一些,头发花白的古稀老人。
老人的眼神很随意,时而看看狂怒澎湃,泛滥着怒涛的大海,时而看看那名男人。
男人的长发狂暴地向四周飞舞,浑身散发着烈焰的气息,眼睛深处似乎也闪烁着星星火焰,一袭红袍加身。
这个男人名叫田维,原本是大齐的一位皇子。后来在寒山寺攻破齐国都城的大门屠城时,田逢为了不让大齐直系皇姓田氏一脉断后,将他儿子的衣物换给田维,通过地下密道将田维暗中送出。
自从接到寒山寺攻破黑水城的消息,田维就来到断崖边,隔江望着那片故土。回忆的思绪也将他拉回过去,旁边站着的那名古稀老人便是将他带回来抚养长大的外门山主,老人名叫峰基,是世间为数不多的天境八品的老神仙。
师徒俩迎着海风,望断天涯。
“当年要不是田逢用他的儿子换成我的装束,我早就成为寒山寺的刀下亡魂了。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亲自下山,但田逢为大齐的所作所为,我都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他和妖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听到他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亡齐在一天之间被屠杀的一干二净,我的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过了好久,田维感叹一声,语色中充满了岁月的划痕。
男子看起来虽然刚刚二十出头左右,但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毕竟他的经历真可谓一波三折,心智都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一些。
就连他上浴火坛,踏上修炼之路,都是巧合运气。用他师傅峰基的话来讲,这是他的运数,这就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一整天,田维终于说了一句话。旁边的老人不由将充满慈爱的眼光看向田维,一时间竟也有些感伤,同吃同住这么多年,老人早将田维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
老人很快就平息下来心境,略微打理打理胡须,柔声道:“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太执着。你要知道,整个亡齐,不一定能顶得住你一人的价值。孰轻孰重还是要好好想想的。”
男人恭敬点点头,分量有千斤重,“警遵教诲。”
“好了就回去修炼吧!你的大道之路才刚刚开始,不可乱了心智。”
老人露出艰难一笑,轻拍了田维的肩膀,以示安慰。
田维也很受用,向一个外面刻满火红符文的小山洞走去。那里面很清静,灵气充沛,很适合平息心境。
男人离开后,老人叹了叹气。皱着眉头望着那些猩红锁链看了半天,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