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花
目光幽幽地望着前方渐渐稀薄的雾气,郑真秀慢慢地诉说着被他悄悄删改过的在某个时期绝对正确的,肯定没问题的话。他就是不知道那个大司马能有多聪明,反正少了一两句应该没什么大事~
捧着茶水将它一饮而尽后,郑真秀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外面的花都开了,要去看看吗?”
“我是特别喜欢把花都揪下来,然后一把撒向高空的。”
“纷纷扬扬的样子多美!”
小皇帝停下了笔:“可那样的话,树上就没有花了。”
“嗤!瞧你这话说的~”摇了摇头,郑真秀嗤笑了一声:“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就是要在花开的时候折的。”
“花被折了就没有了。”小皇帝坚持自己的想法。
“对啊!没有就没有了!反正花只要一瞬间的璀璨就好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却是没有去看那个子矮矮的小皇帝,转而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的风景极美,这和煦的东风真的已经吹遍了大地,争奇斗艳的,哪里还像是只有一两朵孤零零的小花的冬?
随意地摸了摸小皇帝的头,郑真秀不甚在意地说道:“反正花开总是会花谢,还不如就此乘风,逍遥世间。虽然这不是花们需要的渴望的花飞花落……”
“但!只要我想我高兴,哪怕这花提前谢了又能如何?!”
他的身上一种霸道的仿佛要鲸吞天下的气势在渐渐突显。
这让小皇帝隐隐感到有些不舒服,他不安地扭了扭自己的身体,拉了拉郑真秀的衣服,打破了郑真秀的气势。
充满了犹豫地,小皇帝看着那双幽幽地凝望过来没有最开始那样好玩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这样对花,花是不会送你果子的。自然凋谢的花才有果子。”
看着小皇帝那隐约透着一点胆怯的双眼,郑真秀沉默了两秒,然后有笑着揉了揉小皇帝的小脑瓜,很是随意地摇头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呢?果子是果子,花是花。”
“虽然说花的子房到了后期会发展成果实,但这与我要摘要洒的花瓣有什么关系你?它就是起一个保护花蕊,吸引昆虫采集花粉的作用!”
“没有了它们,我一样可以让果子长出来,不过是麻烦了一点而已。人工授粉什么的你听过吗?”
小皇帝摆开了郑真秀的爪子,按住他的手,仰起头,眨着充满了亮晶晶的小眼睛,和每一次听到新的名词一样好奇地问道:“什么?那又是什么呢?什么是人工授粉?我没听过。”
“哦,这样啊~”郑真秀拉长了声调,他却没有立刻卖弄自己高中初中所学的生物知识。他打算让小皇帝亲自去实验一次。这样会比较好玩。
纷纷扬扬的桃花落下,一片片的花瓣很快就铺满了大地,若你此时走进这美不胜收的桃花园,那你肯定会无可避免地沾上那一片片看起来颇为完整的桃花。
不但有从空中而来绕着你跳舞,最后落在你眉间心上的花,也有自地上腾跃,却也纷纷扬扬地落入你发梢眼角的花。
这花与这天地,就像是这鱼与池塘。若你落入了这有很多鱼的池塘,那些不怕生的鱼儿们肯定会在躲了一下后就一拥而上,绕着你如花一样翩翩起舞。
不!哦不!这比喻或许有些问题,这花是没有这鱼热情的。鱼们能离得你很近,很近,真的是很近,比花近多了。若你不挣扎的话,过不了多久,就能与它们合为一体。这些鱼都是热情的很的。
而花,而花呢?花只能落下,纷纷扬扬地落下~
落在土里几番挣扎后,花化成了泥,一滩供今年的果,来年的花生长发育的泥。那泥是香的吗?
啊不,这是不能考证的。每个人的嗅觉都不一样。你觉得香的,别人闻来可能是臭的。所以,还是走路吧,一步一个脚印地踩着花走路。
花被卷入了脚底,就变成了脚底的泥。脚底的泥会随着你这一步一个的脚印,在这世间漫无目的地游走。到了不能再呆时,这已化为泥的花可能会又一次随着风,自觉乖巧地从你脚上掉下,落到地里,再一次成为这地上的泥,加入这万物的轮回。哈,这可真是乖巧的花~
京城外的一个山坡后,有一座美丽的桃花园。这美丽的桃花园里还有了一个游了不少的大鱼的大池塘。大池塘的上面飘着无数的小碎花,涟漪却已经渐渐变得平息。
平息的涟漪之下,和谐美满的大池塘里躺了一个人,一个美丽的人。这人特别美。美到什么境界呢?美到无法言说的境界。
这斜斜的微光透过树枝和花叶,一寸又一寸地浸入了池底,印上了他的脸庞。他的脸庞有些苍白,有些浮肿,但还是很美,美得让人心碎。
这人要是还可以在微微一笑,那这片天地都说不定还是会被他所吸引,被他所沉醉,使这满园的桃花都迫不及待得涌入他的怀抱,沉入他的眼底,落入他的心间。
哪怕是那向来来去自由的微风与青云会为他而缠绵驻足。这人真美啊!
美得都让鱼在徘徊过一会后,就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拥入他的身体,彻底地让他和他们融为一体。
咕噜,咕噜……
纷纷扬扬的花洒来,掩盖了刚刚又一次不小心散开的涟漪,和流水一起在池间沉浮。
岸上的人打着伞,裹着面,提着笔静静地描绘着这水底的人曾经的表情和神采。他画得已经有七分相似了,就像他的眼睛一样和那人有着七分相似。
沉默和宁静似乎是这里的主旋律。
突然,一个隐隐带有笑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这样做合适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差点惊掉这细细描摹的笔,那画画的人微皱了一下眉,转过了身。
“怎么就不合适了?不过也是借用一个人的身份和样貌。”
他的声音有些温润,有些温和,却是与那沉入河底的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