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思
元旦放假三天,我连着请假,领导也不太高兴了,我卖惨又请了一周。收拾行李回家,我妈做了我最喜欢吃的菜,我想哭,忍住了,
“妈,我请了一周假,这几天你就好好给我补补吧。”
“为什么请假?”我妈边盛菜边问。
“我很久没有回来了,过完元旦单位也不忙,我就请了一周”,我继续说道:“妈,我调回县里上班吧,市里也没什么好,就我自己一个人,你们也不在身边。”我知道,我妈一定是反对的,但我还是试探的提了一下。
“回来也行,市里和县城对调工作还是比较好调的。”我爸说到。
“才刚去市里一年就想着回来,以后结婚了,还能总想着回娘家了?”我就知道,我妈一定不同意。
然后我妈又从各方面分析了市里如何如何好,可那里好不好,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一座伤心的城市。
假期短暂而幸福,我的身体恢复的也挺好,回到市里,我收到他的信息:
“你挺好的吧?我陪你去复查吧。”
“挺好的,我自己可以去复查的。”我回复。
“没事,你提前告诉我,我可以请假。”
我没有回他的信息,自己去做了复查,一切都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我和他知道,我已不是那个我。
过完新年,我把原先租的房子退了,在单位团购的小区买了一间90多平米的房子,两室一厅,简单装修,我没有买很多家具,客厅墙上挂了一个21寸的电视,没有买电视柜,茶几是找木匠做的,只有四条腿和桌面,沙发买了硬质海绵,我实在是不喜欢很软的沙发,坐上去整个人好像都陷在了里面,窝的人腰疼。厨房更加简单,餐桌是和茶几一起定做的,圆形的,不是很大,够坐四个人。两间卧室都是朝阳的,我住有阳台的那间,只放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衣柜,本来想做一个衣帽间的,师傅说需要重新打墙,我说那算了。我是最怕麻烦的了,一切从简,什么我都是可以将就的。另一个卧室也只放了一张床,我爸妈偶尔来住几天。
来市里一年,我没有开过车,那辆小汽车我妈每天开着去跳广场舞,去菜市场买菜,去后山遛狗,她说每天不用我爸接她上下班,催她化妆换衣服,不用在小区的超市买放了好几天的菜,她觉得生活美了不少。所以他们给我买了一辆新车,当是提前给我当嫁妆了。
宝哥在今年夏天死了,悄悄的没有任何征兆的死了。我哭了好几天,养了十几年,前几天我还想带它去拍一组写真,现在的照相馆什么写真都拍的,它却没有等到。什么事情想到了就应该去做的,一等有可能便错过一生。
自从我们分开以后,我的生活里再没有出现过异性,爱情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我光想就觉得身心疲惫。毕业以后没有再像读大学那样有大量的输入,看书的时间减少了很多,上班以后就是这样,只要有时间,就想躺着,什么都不做,就躺着。其实工作本身并不累,累的是处理工作中的人际关系。
念大学时候我喜欢听广播,我记得用手机听广播必须要插耳机,声音模糊的时候就动动耳机,像根天线一样。后来智能手机问世,逐渐广播这个功能就没有了,要专门下载一个听广播的软件,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听过。
读书是件苦差事,不仅要读,还要思考,思考偏了呢,又容易钻牛角尖,真是太辛苦了。但不读书,又总觉得生活少了什么。于是我又拿起书,起码生活有了些许寄托。
情伤最难疗愈,所以我买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书,总结我失败的经验,如果爱情可以用失败来形容的话。
爱情大致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暧昧期,彼此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一点点的回应,都兴奋的睡不着觉,见面会脸红,不小心碰一下手,肾上腺激素都会迅速分泌,这段时期,是爱情里最好的时光;第二阶段恋爱期,暧昧期也许主权归属不是很明确,但在建立恋爱关系之后,对方会宣誓主权,要求要与异性保持距离,哪怕多看一眼,都不行,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重要的是,这一阶段,双方会发生关系,而且频率会很高;第三阶段倦怠期,从哲学角度讲,事物发展会经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就算是和仙女在一起,看久了,也就不那么仙了,在这一阶段双方会暴露出一些缺点,会有争吵,分分合合常态化,性生活的频率逐渐减少,分手了就结束了,没分手的就进入下一个阶段,第四阶段平淡期,同居的像老夫老妻一样过日子,女生要么找了个大爷,每天伺候吃喝拉撒,照顾饮食起居,男生要么找了个女儿,任性耍脾气,一天不哄就觉得他不爱她了,女生抱怨自己像个老妈子,男生抱怨对方不再像原来那样善解人意了。爱情有什么对错,不过是仗着喜欢,拼命作罢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这样的,不是所有的阶段是泾渭分明的,但90后的爱情,大都逃不出这个定理。
我错就错在,把暧昧当恋爱,阿木尔还在第一阶段享受暧昧的时候,我已经进入第二阶段,我要宣誓主权的时候,他还在几个女生之中做选择,我以为他是进入了倦怠期,可人家不过是宣布了,和我结束暧昧期而已。
暧昧是毒药,上瘾。
夏天又来了,市里的夏天很难过的,又热又闷又晒,远不如县里的夏天来的舒服。
周末单位年轻同事们组织聚会,我穿了一件绿色吊带,冰丝休闲长裤,平底凉鞋,开车到市里周边的度假村,其实就是农家乐,让市里的人们在这周末放松一下。
“农家乐这么受欢迎呢?”我嘀咕,因为这里实在是没有一个停车位,我都绕了两圈了。又绕回入口的停车场地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车准备开走,我转弯停在旁边等他,可他倒车的时候是从我这个方向倒出来的,刚一走,有一辆车就从对面入口驶进来,直接停进去了。先出来一位男士,三十多岁,穿一身休闲,个子一米七八左右,戴墨镜,比阿木尔要壮一些,每当看见一个男生,我总是要和阿木尔进行对比的,然后副驾下来一位女士,穿长裙,头戴一顶帽檐很宽的遮阳帽,看来很温柔,挽着他的胳膊。我下车,直接朝他俩走过去:
“这位先生,你没看见我正在等这个停车位吗?”我从墨镜中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我。
“我没有看见。”他说。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在等这个停车位,而且在你之前。”虽然有些生气,但语气还是平缓的。
“那又怎样。”他说。
“旁边这位是你女朋友呀,还是你太太呀,要是女朋友,那她得再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你这种没有风度的人再继续交往,要是太太嘛,那你就好好珍惜吧,不是谁都能看上你的,看你这车也不便宜,但如果既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太太,那我觉得你还是把车位挪出来,要我喊起来,大家都来围观,这么多人,万一有个认识你的,不好收场。”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这么和别人说过话,如此盛气凌人。
“我是他未婚妻,我们马上就结婚了,不好意思啊,我们把车挪走吧。”她看向他,温柔地说。
他把车挪走,我停进去,然后去找我的同事们。
一直到晚上十点,我实在有些困,就先走了。不喝酒又不会唱歌跳舞,就只是吃了,我走时候,停车场依旧满满的,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就要回家睡觉了。
周一早上去上班,因为中午要去车站接我好朋友小婉,我准备开车去单位,毕业以后我就直接上班了,她读了研究生,这是毕业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先到市里和我呆两天,然后回县里。
周一这么堵,早知道这样,我就走着去单位了,打车去接她也是可以的嘛。从反光镜里看后面堵的车,呜呜泱泱一大片,后面这辆车这么眼熟,车牌号好像在哪里见过,只三秒钟,我想起来,是农家乐停车场抢车位的那个。真是冤家路窄。等了两三个绿灯,我才过去路口,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一直到单位,单位的停车位还是宽裕的,我停下车,他也停下车,朝我走过来,
“你在这里上班吗?”他愉快的问。
“你跟踪我。”
“不,这应该算尾随。”
“你在这里上班吗?”他又问。
“要你管。”我头也不回的走进单位。
中午接上小婉,我们去吃烤肉,
“我很久没有吃烤肉了,研究生学习比本科时候还紧张,我每天有看不完的书和做不完的作业。毕业一年了要,我还是没离开过那个校园。”她抱怨到。
“没找到工作吗?”我问。
“还没找呢,导师那儿的项目还没做完呢。”
其实我们不仅很久没有见过面,也很久没有聊过天了。我上班,她读书,我们各自很忙,共同话题也少了,我聊工作她觉得枯燥,她聊校园生活,我觉得无趣。渐渐,也不聊了。但我们是好朋友,一见面还是分外亲切的。
小婉住了两天,就走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