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百零一,热布巴托
苏梅朵飞身到了河这边时,蒙多懿德他们刚好下马。
“打听清楚了吗?”她问王子。
“清楚了,”蒙多懿德说,“这里的土司叫热布巴托,顺着路一直往下游走三四里路就到了!”
“你们还听到了其它事了吗?”
“这个……”蒙多懿德看着诺苏梅朵有些严肃的眼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回答的人看到官家的服饰,似乎有些恐慌,还来不及讲清楚去热布家的路就慌慌张张走了呢!”
“哦——”诺苏梅朵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众人和四周。
河那边的女子还在往这边呆望着,她脚下的流水潺潺地注入了不远处的小潭。
小潭清清碧碧如同一块一尘不染的翡翠。
潭水边的石头上,那个把自己许给了落花洞神的女子依旧是一颦一笑,半疯半傻的样子。
诺苏梅朵又一次发功,一直看透了这个女子的内心世界:虚幻的男神还在女子身边坐着,俩人正相拥入怀,卿卿我我。
男神的白马还在河畔上啃着秋风。
“上马吧!我们走。”这时蒙多懿德喊了一声。
大家都急急忙忙上了马往五尺道上走,只有李录留在后面,看着那个女子发愣。
“李录——”陈立大喊了一声,又小声嘀咕,“你该不会看上了这个傻女人了吧?”
“哦!”李录回过头来,飞身上了自己的马后却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坐在石头上的女子一眼。
诺苏梅朵看着李录时吃了一惊:这李录怎么和潭边女子虚幻的男神长得一模一样啊!
大家都在继续往前走,最后边的李录却一步一回头。
“有人落魂了,”在大柳树驿站换了一匹马的陈立看了看身边的蒙多溢岚笑了笑。
蒙多溢岚也会意地笑了笑:“你怎么就不把魂魄落下呢?”
“我呀!落不了了,”陈立说,“在大柳树驿站失落了半个晚上,最终还是找回来了呢!”
路追逐着流水的歌声往前走。不多一会儿,这群人就到了落花洞。
落花河突然间断裂成一道两三丈高的悬崖,流水收不住自己的脚步只得前呼后拥着径直往下跳,最后跌落成了一大片散碎银子,又一路翻滚着,跳跃着涌进魔鬼张开大口一般的落花洞中。雷鸣一样的声音碰响四壁,四壁是一万片铜锣被敲响。
道路从旁边的悬崖上过去,人走在上面,似乎要被后面的悬崖推落落花洞一般,胆小一些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司马相如把卓文君让向靠里的位置,吴越、岩石、陈立他们也都护着自己的爱人让马儿一路抖抖索索地往前走。
离开落花洞很远了,落花洞那洪钟一样的声音还在地底下摇晃着。这时河水不见了,却是危崖高耸,奇石参天。
诺苏梅朵要大家继续往前,自己把李录留在后面,对这个大汉朝来的宫廷侍卫如此这般地说着话。看上去有些昏昏噩噩地李录渐渐有了精神。
大家又往前走了里把路,道路的两旁果然陷落出了两个巨大的天坑,仿佛巨大的骷髅头骨上的两只巨眼,空洞洞,阴森森。
路往两个天坑之间延伸着,路的两旁,是两排颇为豪华的木板房子,房子背对着天坑,后边的墙壁与枯骨一样惨白的天坑崖壁一般齐。
远远的,一行人就看到木马当道。
木马的两端各站着几个恶奴。
见这一队男男女女皆非等闲,那些恶奴也不敢放肆,只是睁着眼睛,一脸惶惑地望着他们。
“去,把热布巴托叫来!”蒙多懿德的马还未走近拦路的木马,他便开始说话。
“你是什么人?”一个领头的大着胆子说,“敢这么直呼我们家老爷的名字?”
“你们家老爷?”诺苏梅朵立即说,“来的可是你家老爷的老爷呢!你就说是夜郎王子到了,叫他赶紧出来迎接。”
那人一听,立即转头跑成了一阵风,奔向那栋漆着黑漆的吊脚木楼。
趁领头的远去,诺苏梅朵立即却有悄悄问那些留下的人,你们老爷最近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留下的人听说是夜郎王子到来,不敢怠慢,只有如实回答,“就是陪着一个缅国老道喝酒聊天,谈论法术而已!”
“缅国道士,是不是紫白道长?”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人回答,“不过紫白道士昨晚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看上去有些狼狈的样子!”
“哦,还有一个身毒僧人是不是也来过?”
“身毒僧人?”旁边有一个人说,“不是一个,是两个呢,好像叫什么了缘法师,他有一个徒孙也跟着,长着一对大耳朵。”
“紫白道长是不是还有一个斜眼的徒弟?”
“是的……”对方还要说什么,却见一个身着夜郎官服的人急急忙忙从那栋黑漆屋子里跑了过来。
“还真的是王子驾临啊!”来人连忙跪了下来,一边叫人拉开了挡道的木马,“奴才接驾来迟,王子恕罪啊!”
“热布头人治理一方,何罪之有啊!”这时诺苏梅朵插言,“倒是王室里对这里疏于治理,应该引以为戒才对呢!”
“这位是——”热布巴托抬头见了诺苏梅朵,一脸的惊疑。
“我的王子妃。”蒙多懿德的回答很干脆。
“莫非威震辰州的那位?”热布巴托用膝盖走过来连连磕头。
“热布头人起身吧!”诺苏梅朵赶紧说,“我们有事要在你的山庄借宿一晚,不知是不是方便呢!”
“王子与王子妃驾临,那是奴……奴才的荣幸,哪里还有不欢迎的道理?只是穷人小户,招待不周时,还……还望见谅啊!”热布巴托站起来,“哦,奴才可不可以知道王子来这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什么事你不要问了,先把我们领进你家里住下就是!”
“哦。不打听,不打听……”热布巴托赶紧弓着身子在前,将王子一行引入那栋黑漆的大房子中,吩咐下人上茶,还摆了几盘干果。
这个地方土目抖抖索索,对每人都毕恭毕敬。
“要说有什么事嘛?我有一件要问你呢?”诺苏梅朵说,“今天早晨有一个身毒和尚和一个缅国道士到了你家,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
“这——”热布巴托眼睛转了一下,“奴才该死啊!奴才家住在这里,南来北往的人我都在接触,有时候见僧人道士们经过,布施些茶汤是常有的。今……今天早晨嘛!”热布巴托挠着脑袋,“是有一个身毒和尚和缅国一个道士经过,不过吃了碗汤面就走了,奴才也没多问,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呢?”
“那你没和他们探讨些道法吗?”
“道法?”热布巴托惊慌了起来,“我……我不懂什么道法啊!”
“不懂道法怎么与那个落花洞神去沟通,给她娶亲啊?”诺苏梅朵冷冷地说,“我们在上面的落花河遇到了那个女子了,看来被落花洞神爱得太深了,急着想赶快出嫁呢!我说你呀你,怎么还要叫她等到明年桃花落时,现在就给他们把喜事办了不好吗?”
“这——”
“你怎么就不知道一对有情人相互思念是多么的痛苦,我看着都替她难受啊!”
“可是——”
“可是你现在无钱给落水洞神向女方的父母支付聘礼,还要给她操办嫁妆,要一家一户地筹款是吧!”诺苏梅朵说,“老百姓能有多少钱啊!既然我们撞上了,今年这笔钱就由夜郎王室出吧!不知道要多少才能办得下来,两千两银子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