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反西方主义和恢复传统主义

反西方主义一直是俄罗斯传统的主题之一。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的全盘西化改革既有悖于俄罗斯传统，也不符合俄罗斯现实。1998年俄罗斯金融危机爆发后，俄罗斯社会对西化改革彻底失望，并逐渐转化为对西化道路和西方世界的失望。在叶利钦消除与西方的意识形态差异后，西方并没有像它所承诺的那样给予足够的支持，而是不断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压制俄罗斯的影响力并损害其主权。科索沃战争直接导致世纪之交俄罗斯民族主义高潮出现并持续至今。俄罗斯各政治势力有意地引导这股情绪，将爱国主义、民族主义列为政党纲领中不变的条例。2000年以来俄罗斯经济实力的增强为俄罗斯民族主义的传统提供了经济基础，刺激了俄罗斯重新崛起的梦想。随着2005年“主权民主”的提出，反西方主义的“国家观念”最终形成，并在2008年俄罗斯格南奥塞梯军事冲突和2014年克里米亚归属问题中达到高潮。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以反西方主义观点明确指出俄罗斯不能实行西方式的民主，只能走自己的道路。这也是当代俄罗斯反西方主义的核心所在。

恢复传统主义包括恢复苏联时期的一些传统和重视宗教在维系俄罗斯社会道德传统方面的积极作用。俄罗斯著名历史学家利哈乔夫多次呼吁，“不应丢弃伟大文化遗产中的任何东西，对历史应持呵护有加的尊重态度，与旧事物保持联系，又不对它顶礼膜拜”；强调“既要认识到自己是历史的继承人，更要认识到对未来的责任”。 [1]这一观点引起普京的高度重视。因此，在恢复传统方面，普京首任总统时就提出要尊重历史，还历史以本来面目。2000年12月，普京签署了一项关于俄罗斯国旗、国徽、国歌的法案，1991—2000年的俄罗斯国歌《爱国歌》不再继续使用，将苏联国歌经修改歌词后正式订为新国歌——《俄罗斯，我们神圣的祖国》；2005年10月8日，在俄联邦庄严的“警察日”到来的前两天，14年前被拉倒的苏联克格勃的前身、全俄肃反委员会创始人费利克斯·捷尔任斯基的半身铜像重返莫斯科内务总局的大院。

在重视宗教在维系俄罗斯社会道德传统方面的积极作用上，普京认为，“当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不再存在的时候，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像宗教那样在人的心灵中有效地代替一般人性的价值观”。进入21世纪以来，以东正教为基础的道德价值和社会规范在俄罗斯社会中逐渐确立，信仰东正教的人越来越多。作为填补当代俄罗斯意识形态真空的替代物，东正教在社会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注释

[1]［俄］德·谢·利哈乔夫：《俄罗斯思考（上）》，杨晖等译，7页，北京，军事谊文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