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长爬爬？
这天，苏老爷子宣布，五里外太姥姥的娘家前山屯，有一块八十五亩的地要卖，这八十五亩，只有三十亩能浇上水，剩下的五十五亩都是旱田，因为价钱便宜，老爷子有点动心。可是旱地到底是收成太低，他又有点犹豫，所以找家里人商量。
“爷，要不咱再去看看地？看看收成咋样？”大舅说。
“我看过了，今年雨水足，庄稼长得还算中。这家人我也打听了。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都外嫁了。家里的侄子兄弟想分家产，气病了老两口。两个女儿知道了，就决定卖了地，给叔伯兄弟们留下个空宅子。带着老两口跟他们一起过。我是通过你奶才知道的。所以就想买下来，可是旱地太多了点。”老人家还是稀罕水浇田的。
“太姥爷，让我去看看吧。说不定可以有办法浇上水的。”苏甜甜想着可以试试水车。这个时代已经有水车了，问题是水车太落后，没有七八个大汉根本运不上水。只是江南水乡偶尔可以看到。是用手摇的。还特别慢。所以并没有被普及，卫阳府这边还没有人用过。
翠玉也要跟着，自从五姐说请女夫子之后，她就非常粘苏甜甜。还时不时会问：“现在咱家有钱吗？女夫子啥时候来？”
大舅赶着驴车，载着苏老爷子和苏甜甜，婉玉，彩玉，翠玉四个丫头来看地了。
好大的一片田，东临一条河。河边一片滩涂乱石。有人工挖的水道通到地头。离水道近的，就是水田，太远的，浇不上水，就是旱田。这一块地，还分两个层次，旱田地势稍高，水浇田离河近，地势相对低点。
“太姥爷，这水道能往田里再挖深些吗？”苏甜甜问，她很少下田，就是到地里，也是站在地头看看。可是现在她看了这好大一片田，竟然没有水龙沟？而且更让她吃惊的是，这么大片地，没有畦更。
“能是能，只是好好的地，挖成沟，不是抛洒了吗？”苏老爷子犹豫，不知道这孩子挖沟干啥，这好好的地可不能弄坏了。
“抛洒？”苏甜甜明白了，这是怕水沟占地方，浪费了好地，少种了几垄田。
“那，没有畦更，怎么浇地？”苏甜甜又问。
“这浇地，就是用水桶担水了，当然现在咱家有驴了，可以用长爬爬运水。快的很。”老人家一脸自豪的介绍着。当然他没听过畦更，就自动忽略了。
“长爬爬？什么东东？”苏甜甜不解，但是看老爷子的表情，看来用这东西浇地很省力，很快速。
“我知道，五姐。长爬爬是这么长的木板，一头翘，坐在上面玩可有意思了。等冬天下了雪，我告诉你怎么玩。”翠玉终于发现了五姐姐不知道，而自己知道的事情，于是赶紧抢着解释。老爷子也在一边笑着补充。一老一少两个人对这个叫“长爬爬”的东西都是赞不绝口。虽然两个人的重点不同，一个是玩，一个是劳动。
然而当苏甜甜终于弄明白了“长爬爬”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都想伏地落泪了。这个被太姥爷，小翠玉，甚至是成千上万苦难的农民称赞不已的宝贝，竟然就是一个类似于雪橇的东西。天旱了，这个宝贝可以驮着一桶水，或者几桶水，人拉着，驴拉着，牛拉着，在故意留出来的，悄悄宽点的，庄稼缝里穿行，“飞快的”运到急需要水的庄稼身边。还别说，老百姓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这还真是个宝贝。可是，能想到这么好的节省人力的宝贝，为什么就不能挖沟渠，让水直接流到庄稼地里呢？这不是更省力？
苏甜甜阐述了自己的想法，老爷子的第一反应是，“这得抛洒多少好地？”然后又提出问题说，“上面高，水怎么能流上去？到时候天旱了，河水水位很低，怎么可能流到田里？这不是还是把好地抛洒了吗？”
苏甜甜想解释，在地上画风车的样子给老人看，可是苏老爷子根本就没见过风车，所以看了半天还是没明白。
“太姥爷，咱先买地，就这样的地，旱地也行，你看看这附近还有卖的吗？趁现在便宜，有多少买多少，钱我来想办法。好吗？”苏甜甜知道现在说什么老人家都有疑问，有顾虑。那就先不谈，如果自己的办法让人们看到了效果，她敢肯定，这里的地都会变成良田，到时候地价可能就会翻翻。
回到家，苏甜甜宣布一项临时决定：“房子先不盖，缓个俩月，秋收后再说，家里的银子都拿来先买地，有多少地就买多少地。”
买地是好事，家里人都赞同，虽然对新房有着期待，可是跟拥有更多的土地比起来，做为农民的他们，还是土地更有吸引力。
于是家里的男人都出去想办法了，打听哪里有地要卖。苏甜甜又跟苏老爷子说了一阵悄悄话。然后苏老爷子就拿出那根紫参交给她。吩咐苏昌陪她去县城。
舅甥两人到了县城，苏甜甜直接去找邹学明，可惜这家伙回卫阳府了，刘承安接待了她，很是亲热，直夸她家的家具让他倍有面子。说已经有两家托他找苏甜甜买家具呢。
苏甜甜很开心，这也是她预料中的，只要东西好，就不怕没有销路。见苏甜甜满口答应下来。刘承安就说，一家看上了他家的家具，要四个梳妆台，四个拔步床。因为他有四房小妾。另一家也是新院子，等盖好偏厅也要定做。约好半月后量房。
苏甜甜正想说这次来的目的，府上下人来报，说是程先生来访。
刘承安连忙起身相迎，苏甜甜和大舅也只得站起来，准备离开，人家来了客人，看起来还是贵客。他们交情也没多深，说白了就是生意往来而已。再留下来就不合适了。至于自己的事情，再想办法就是。
“哎呦，程先生，您今天可来着了，我这里可是来了位贵客，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小姑娘。”刘承安十分热情，见程文远面露不解，就说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的那位小姑娘。”
“哦，是你啊小丫头，我可是久仰大名很久了啊。”程先生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刚进道客厅，外面亮，屋里暗，这一明一暗的他就没看清苏甜甜的模样。听刘承安的介绍，再加上就这一会时间，他眼睛也适应了屋里的光线，认出来了苏甜甜。
“？”苏甜甜虽然心里纳闷，可还是很礼貌的打招呼。经过刘承安介绍，知道这人是个有学识的，还是个进士。这可了不得，在这整个素水县，进士可是屈指可数的，他们小苏村连个秀才童生都没有。于是苏甜甜和大舅上前从新见礼，以示尊重。
“诶，小姑娘不要客气，只知道小姑娘贵姓苏，冒昧问一句苏姑娘芳名是何，芳龄几许。家住何处？可否方便告知？”程文远到底是做官的，对人有着明显的掌控欲。这一见面就要刨根问底。
苏甜甜一愣。这人倒是不客气。上来就查户口，当官的吧？不过自己还小，告诉他年龄芳名什么的也没有什么顾忌。于是甜甜一笑：“我叫苏甜甜，甜蜜的甜，总角之龄。苏村的，请教先生贵庚？仙乡何处，在哪高就啊？”
众人一怔，这丫头竟然一点也不吃亏，原话反问了回去。
“哈哈哈，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好吧，鄙人程文远，已过而立之年，京城人士，现在无官无业，四处游荡。”程文远笑眯眯的回答。通过他多年的为官经验，练就的一双善于识人的眼力来看。此女虽总角之龄，但眉宇之间大有清气，神态端正，眼神虽狡黠，却又坦荡磊落。说话条理分明，语出艳惊四座。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程文远观察苏甜甜的同时，苏甜甜也在打量这个人，此人神正目清，一身正气不是邪恶之徒。以有操守而无官气，说他无官气，不是说他不是个官，而是这个人没有官场老油条的做派。五官端正，精神饱满，可能是个正人君子，还可能是个高官。对这样的人苏甜甜是喜欢的，这样的人可以深交。不用害怕得罪他，因为这种正人君子做官的，虽然严厉，却不肖于使用阴暗手段。所以她无所顾忌。
刘承安招呼几人从新落座，程文远倒是和苏昌攀谈了起来。
苏甜甜在一边听得直扶额，这个老狐狸。几句话一说。老实巴交的大舅，就把自己的家底交代了个底朝天。再聊下去，估计祖宗十八代都要被翻出来了。
“那个，大舅。”苏甜甜起身打断他们的谈话，示意他拿出东西。
接过破布包，苏甜甜把早被自己掉包了的，紫色人参拿了出来｡这个是她挑了个稍大的，许有两百年参龄。
“紫参？”两个人同时惊叫出声。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刘承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