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儿木盛动风

夏，盐城，十三岁。脉不洪弦，内风暗动，头掉左侧，喉中有声。今岁厥阴风木司天，其发更甚，急宜养阴熄风。趁此木火大旺之时，或可因其势而折之。

原生地（五钱） 陈阿胶（一钱五分，蛤粉炒） 石决明（一两，盐煮）羚羊角（三钱）茯神（三钱，朱拌）川石斛（五钱）炙龟板（三钱） 炒牛膝（一钱五分） 生牡蛎（七钱） 飞金（十张）

又 养阴熄风，未见有效。左眉梢青筋入鬓，肝热生风无疑。但病久络虚，功效甚缓，先用养荣活络法。

鲜生地（一两） 当归（一钱五分） 白芍（一钱五分） 忍冬藤（三钱）羚羊角（四钱）茯神（五钱，朱拌）煨天麻（四分）石决明（一两，盐煮） 山慈菇（一钱） 天竺黄（一钱） 陈胆星（三分）竹沥（半酒杯）姜汁（二匙）

又 细参病情，左耳复有酸痛，此系厥阴、少阳、阳明交会之所，络虚风积，故头牵左侧有声，药投无变无增，入夜则静，晨起则动，再用抑阳入阴法。

石决明（一两） 煅磁石（二钱） 生铁落（二钱） 抱木茯神（五钱）粉丹皮（一钱五分）泽泻（一钱五分） 原生地（五钱）当归须（一钱五分）桑枝（三钱）

煎好，和入大活络丹半丸。

又 照前方加铁落（二钱） 磁石（一钱） 生地（三钱） 竹沥（半酒杯）姜汁（一匙）龟板（三钱）橘络（三钱）

加减摩风膏：萆麻子（十四粒，去皮，生捣） 络石藤（三两）忍冬藤（三两）蝎尾（五钱） 白芥子（五钱）虎项骨（一两）草乌（一两）川乌（一两）归尾（一两五钱）桑枝（三两）桂枝尖（五钱）

上药共熬浓膏，滴水成珠为度，再将萆麻子连油和入，加麝香一二分，磁瓶收贮。早中晚取一小匙，两手心摩极热，摩其患处。

又 夏至阴生，肝阳渐敛，故外疮内风，俱有转机，趁此重用育阴潜阳、柔以熄风一法，务要除绝根株，不致为终身之累方妙，脉亦渐和。

原生地（六钱） 陈阿胶（一钱五分，蛤粉炒） 炙龟板（四钱）石决明（一两，盐煮）粉丹皮（二钱）泽泻（二钱）赤苓（三钱）草龙胆（五分）生粉草（五分）煅磁石（三钱）生铁落（三钱）

煎好，和入大活络丹半丸。

又 诸症渐减，耸息抬肩，问有声唤，究属肝木动肺，所谓撞之则鸣也。再用平肝熄风以安肺金。

白蒺藜（三钱） 川石斛（五钱） 小青皮（五分，醋炒） 阿胶（一钱五分，蛤粉炒） 明天麻（五分，面煨） 池菊炭（一钱五分）钩藤钩（三钱）石决明（一两，盐煮） 青花龙骨（三钱）独活（七分，酒炒）谷精草（一两）

桑麻丸，每空心开水送五钱，常服。（《吴门治验录》）

【评析】

该患者素体虚弱，内风被厥阴风木司天之气引动，发为急惊风。《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云：“厥阴司天之政……热病行于下，风病行于上，风燥胜复形于中。”小儿多脏腑娇嫩，形气未充，五脏六腑形气不足，卫气娇弱，易受天之六气突然变化的影响，又为纯阳之体，感受邪气，易热化、火化。如《宣明论方》云：“大概小儿病者，纯阳多热，冷少。”本案在治疗时，针对风火相煽之病机，采用清热、息风、镇惊之法以治疗。初诊，以生地、石斛育阴清热，阿胶、龟板滋阴养血，石决明、羚羊角、牡蛎、金箔镇惊安神，牛膝补益肝肾，引诸药下行。初诊未效，二诊则灵活变化，细参病情，发现患者左眉处青筋暴露，左耳酸痛，肝经“上入颃颡，连目系”，这是肝热生风的表现。久病伤络，药力需要从经络达于周身，患儿络气不通，所以初诊的药物未见起效，以养荣活络的方法治疗。三诊、四诊时，虽然二诊药物“药投无变无增”，患儿入夜则静，晨起则动，说明阳气仍然亢盛于外，不能入于阴分，采用潜阳入阴的方法，同时配伍息风活络，使络脉通畅，药力能直达病所，三诊用石决明、磁石、生铁落重镇安神，生地、当归须养血育阴，茯神、丹皮、泽泻入于阴分，养阴清热，兼以活血，桑枝专入肝经，祛风活络。四诊加重镇安神药物，同时配合加减摩风膏外用，直敷患处。五诊时，节气为夏至，根据天时“夏至一阴生”的特点，人体阴气逐渐上升，肝阳也随天气有收敛之象，所以采用养阴、潜阳、息风的方法治疗。末诊，肝火伤及肺金，则应随证用药，以求全效。该案为顾金寿医案，此案治法灵活，根据六气气化和患儿的体质变化，随证灵活应变，采用不同的治法对疾病进行治疗，颇有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