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蓑蛾和它的产卵
春季来临的时候,无论是在灰蒙蒙的小路上,还是在破旧的城墙壁上,都会有一些奇怪的现象让我们费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原本静止着的一些小柴捆却在突然间晃动起来。我们可以看到在柴捆里面有一条黑白色的小毛虫,看起来挺漂亮,长得也有点粗壮。待在柴捆里的它们就好像发动机一样,带着柴捆行动。小毛虫的前半身有六只爪子,它们只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伸出柴捆,那就是一半的身体和一个脑袋。假如听闻到外界的丝毫动静,它们就会立刻将全部身体都缩回柴捆,一动也不动。这些小东西的行为有什么目的呢?原来它们是在为自己将要发生巨大变化的身体寻找最合适的地点,所以才钻在柴捆里四处游荡。这也是柴捆为什么会动弹的原因。
知识链接
所谓变态,是指某些动物在幼体发育为成体的过程中,身体的外部形态、内部生理结构,以及生活习性所发生的一系列显著的变化。在动物界中,昆虫类的许多动物都要经过变态过程才能发育成成体。此外,两栖动物中的蛙类也要经过变态过程才能从蝌蚪变为成熟的蛙。
某些昆虫要经过卵、幼虫、蛹、成虫4个时期,这称为一个完全变态的过程。幼虫与成虫在外形上有着极大的差异,它没有翅膀。幼虫长大之后,就停止活动,并生出一层坚韧的外壳,叫做蛹。蛹要经过几天或持续数周的休眠,在里面,它的躯干组织破裂,然后重新长成一个成年昆虫的形状。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不受伤害,在没有变化之前,毛虫让自己躲在柴捆之中。虽然简陋,但也不乏是一个不错的避难所。毛虫会一直躲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小屋子里,直到身体蜕变之后才会将它抛弃。这个小屋子是由棕色呢制成的,这种材料十分罕见,毛虫在里面就像穿着隐身衣似的,非常安全。这个小房子甚至比流浪者的麦秸顶篷马车要好得多。当然了,这些由零散的小树枝搭建编织起来的外衣的确有些扎身,特别是对于毛虫娇嫩的身子来说,更是如此。不过没关系,因为毛虫已经为它们自己编织了一层厚的丝绒里子。生活在多瑙河岸的农民们系着海生灯心草腰带,而且还穿着山羊毛制成的宽袖外套。锯角叶甲也穿着陶瓷般的衣服。与他们相比起来,毛虫的柴捆外衣更加显得质朴了。
这些钻在柴捆里面的小毛虫是蓑蛾家族的成员。蓑蛾一词代表着灵魂的意思,寓意古时候的普塞克。由于为昆虫专业词汇分类的那些人目光不长远,他们并没有真正弄清蓑蛾这个词的意思,只是想取个雅致一点的名字,所以蓑蛾这个名称显得有些名不副实。不过也的确找不到这以外的其他名字了。
在毛虫身体临近蜕变之时,它们通常会显得昏昏沉沉。我找到了一个最佳的观测场所,那就是阿尔邦卵石地,毛虫在这里成堆地聚集着。这时候正值四月,这些毛虫能够让我更好地对蓑蛾进行研究。由于现在还不能观察到其他的现象,所以我想先来对柴捆进行一番探索。
毛虫将自己的身体吊起,柴捆看起来像一个锤子的形状。有大约四公分左右的长度,前段是固定着的,后面的部分则比较松垮,因为这样的方式比较容易活动。整个柴捆编织得有条有理,非常整齐。但这貌似是一个不能够很好地挡风遮雨的房子,因为这里并没有其他的遮蔽物,除了用麦秸制成的房顶之外。不过我对这个柴捆只是进行了大致的观察,大概麦秸这个词并不适合用在这里。事实上,禾本科植物的茎秆很少被用到,这是有益于蓑蛾家族将来发展的。
我没有在中间是空着的小栅条内找到任何一件适合蓑蛾的物品。那里堆积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尼姆的有翼蒴果的花亭和山柳菊;有禾本科植物的叶子、带鳞片的细枝、柏树和小块的木柴,当然木柴这种材料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被选用的;还有一些含有髓质的残渣,就像各式各样的菊苣似的,它们看起来非常轻薄、细嫩、小巧。有时候荷叶边上的宽大物体也会派上用场,这种物质可以被用在柴捆膜上,这是由于圆柱体零件的短缺造成的。总的来说,不论什么东西,只要能够将柴捆建造或缝补成功,蓑蛾都会用到。
蓑蛾对编织房屋的物质没有太多特殊的要求,除了对含有髓质物的偏爱之外。我在上面所举出的例子并不十分完全,蓑蛾毛虫认为任何物质都有其用途,所以它们总是会不加区别地对待这些东西。毛虫不会对找来的材料进行特别的加工,无论长度如何,也无论样子怎样,只要是干燥的、轻薄的、面积大小合适的,而且是能够在空气中长期停留受到浸渍的通通可以。就连屋顶上方的板条蓑蛾也不会对其进行切割,而只是原汁原味地将它们收集并且排列组合。蓑蛾对板条的排列呈叠瓦状,一根接着一根。它们只要把这些板条的前段固定下来就可以了。
在柴捆的前端部分并没有由小梁形成的覆盖层,那里有着比较特殊的结构。因为覆盖层比较坚硬,而且也比较长,所以有可能致使毛虫不能灵便地活动与劳作,甚至会完全阻挡毛虫的行动。为了保证毛虫活动自如,而且在放置新材料时能够让爪子自由活动,所以柴捆的前段需要非常灵活的结构。这就是一个圆筒似的颈状物,它能够让毛虫在任何一个方向上进行劳作而不受到丝毫妨碍。
颈状物上面布满了细小的木块,它们对于柴捆的牢固程度有着适当的加固作用,同时也不会降低柴捆的韧性。蓑蛾毛虫会用自己的大颚将原本干燥的麦秸磨碎,然后用残渣制成一个有绒毛的外壳,而颈状物的内部则是由纯丝做成。丝绒在风吹日晒之后褪去了原有的光润与丝滑,看起来有些陈旧。柴捆的尾部非常长,裸露着。其实这个部位只是一个附属品,它的顶端呈半开状。颈状物整体上呈现为丝质的网状结构,由于它能够让毛虫自如地进行活动,所以几乎所有的蓑蛾毛虫都会利用它。每只毛虫的柴捆前端都会有这么一个摸上去很柔软,而且也易于弯曲的颈状物。无论各个毛虫柴捆的其他部位有多大的不同,颈状物这个东西都是不可或缺的。
接下来我想了解一下构成柴捆的栅条数量,所以我必须把柴捆一个个地拆掉。栅条被拆解后里面是一个空心的圆柱体,从前到后,每个柴捆都是如此。我们能够很清楚地辨认圆柱体的两端,它们都裸露在外面,有着非常结实的丝质组织,用手指根本不能将它们拉断。这种丝质组织的外部呈灰色,比较粗糙,还有一些小木片嵌在上面;而内部则是白色,细腻光滑。构成柴捆的栅条数目各不相同,有的柴捆甚至由八十根以上的栅条构成。
那么,蓑蛾毛虫是用怎么技巧来为自己制作这个柴捆外衣的呢?我们对这个问题探索的时机到来了。柴捆由合成材料制成,这层合成材料的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灰粉色的木质棕色粗呢。这种物质不仅能够使柴捆变得结实牢靠,而且还能节约丝的使用。由于毛虫细嫩的皮肤需要与柴捆的内里直接接触,这层内里需要格外的柔软与光滑,因而组成合成材料的物质也需要柔软。它们是由丝绒还有一些其他的物质组成的。此外,由叠瓦状排列而成的板条所形成的瓷器也是这层内里的组成部分。
我至今发现的蓑蛾有三个种类,虽然它们在柴捆的基本三重布局上都保持着一致,但是不同的柴捆在细节方面也有着很大的差异。像第二种蓑蛾的柴捆就有着与其他两类蓑蛾所造柴捆在细节上的不同之处。这种蓑蛾的柴捆无论是在大小上还是在建造的整齐程度上都胜过了另外的两个种类。
知识档案
蝴蝶和蛾
纲 昆虫纲
亚纲 有翅亚纲
目 鳞翅目
18万~20万种,分属127科和46总科。
分布:世界上有植被的地方均有分布,一直到雪线。
体型:成虫的翅展为0.3~32厘米。
特征:成虫的翅膀上通常覆盖有层层叠叠的鳞片;特化的鳞片(常如纤毛状)包裹着身体的其余部分和附肢;大部分种类有长长的、司吸吮花蜜功能的喙,或称为“齿舌”;通常的防御手段包括鲜艳的警戒色或伪装花纹、刺或刺激性的纤毛、有毒物质或讨厌的味道,以及伪装成其他有毒种类。
生命周期:属于完全变形,一生经过卵、幼虫、蛹和成虫4个阶段;无翅的幼虫(毛虫)通常有适合以植物为食的咀嚼式口器。
我是在六月底的时候发现这类蓑蛾的,它们藏在一条土灰的小路上。它们的柴捆有着非常厚密的覆盖层,由很多的小木块镶嵌其中。一般的蓑蛾在身体的前段总会用枯叶做成一个类似头巾的东西,看上去有些笨重。这种头巾在第一种蓑蛾身上非常常见,它们作为装饰物已经变得非常流行了。但是我在新近发现的这种蓑蛾身上并没有找到这种头巾。不仅如此,除了颈状物这种不可缺少的部分之外,在这种蓑蛾身体的后部也没有发现裸露着的部位。蓑蛾的整个身体都由小栅条覆盖着。它们的柴捆虽然中规中矩,变化不多,但是在整齐与规整之中也透着一份雅致。我在这类蓑蛾的柴捆中也发现了很多组成物:纤细的麦秸片、源于禾本科植物叶子的长带子和中空的、不同性质的小段等。
这第三种蓑蛾在冬天快要逝去的时候就开始爬得到处都是,墙上、圣栎树、榆树、油橄榄树、坑洼以及枯树皮等,只要是能够藏身的地方,它们都会钻进去。这种蓑蛾的身体比起其他两种蓑蛾来是最小的,它们的柴捆外套也是最为朴素的。它们所居住的柴捆由一些腐烂的麦秸制成,随随便便的一堆麦秸就可以拿来用。蓑蛾将这些麦秸平行地、成叠状放置起来,再加上柴捆的内里层,这就是蓑蛾外衣的主要材料来源。它们的柴捆确实非常经济,这对它们来说很不容易。柴捆并不大,像个盒子似的,前后不到一公分。
还在四月的时候,我到处搜罗着第三种蓑蛾,然后将它们放置在金属的钟形网罩内。它们虽然在外表上显得普通而不被人注意,但是却能够为我们提供有关蓑蛾的最原始的资料。我不知道它们以什么为食,好在我现在也不想知道它们吃什么。至于其他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这些蓑蛾毛虫在蜕变之前都是悬挂在树皮或是墙上面,不过我已经将它们拿下来放在了钟形网罩里。它们现在还是蛹,我看到有几只还比较活跃。它们为了让自己能够再次悬挂起来而不停地忙前忙后,用丝线将自己吊挂在钟形网罩的顶端。一番忙乱的景象之后,钟形网罩里面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到了六月末,这种蓑蛾的毛虫就蜕变了。雄蛾孵出来后,它的茧壳会留在柴捆中,有大约一半多的大小插在里面。这个柴捆外衣将会永远地留在原先的位置,在黏附点上面固定着,最终它将会被糟糕的天气销毁。毛虫蜕变时会把柴捆的前段,也就是正大门,固定在支撑物上,并且永远保持这个姿态。然后毛虫会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掉转,最终它就是以这种翻转的姿势蜕变为蓑蛾的。等到蜕变完成之后,小蓑蛾只能通过柴捆后面飞出去,畅通无阻,自由飞翔;而除了这个地方以外的任何方位都是出不去的。这种飞出柴捆的方法不仅为第三种蓑蛾所用,其他的蓑蛾也是采用这种方式的。蓑蛾的房子都会有两个出口,前面的那个出口是用来服务毛虫的,它的结构更加细密,看起来也更为齐整一些。等到蜕变的时节,这个出口就会关闭,然后被毛虫很牢固地固定在黏附点上面。相比这个出口,后面出口就相形见绌了。这个出口是为蓑蛾服务的,它不够整齐,而且下陷的壁里还把这个口遮住了。最后,后面的这个出口会在蓑蛾的推动下呈现为半开的状态。
刚刚由蛹蜕变而成的小蓑蛾在我为它们准备的钟形网罩里四处飞舞,玩得十分尽兴。它们时而将翅膀扇动,划过地面;时而又兴冲冲地绕着网罩转圈。虽然这个钟形网罩与别的房子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是小蓑蛾还是稳稳地立在茅屋上方,用羽毛饰探测着。它们的外表都不华丽,灰灰白白,翅膀非常之小,甚至还没有苍蝇的翅膀大。不过小巧归小巧,小蓑蛾的羽翼也不乏优雅之处。翅膀的边缘是丝状流苏穗子,触角上是非常美丽的羽毛饰。雄性小蓑蛾们各个激情饱满,它们的热情使得它们十分好辨认。几乎每只雄性蓑蛾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与雄性小蓑蛾的激情洋溢不同,雌性小蓑蛾则安静地待在茅屋里面,从后面的小孔窥视着外面发生的事情。雄性小蓑蛾也是通过这个小孔占有它们的配偶。交配的双方通常都是临时组成的家庭,它们根本不认识对方。
我拿了玻璃试管,将刚才发生过关系的几只柴捆放在里面。几天后,雌性小蓑蛾从里面爬了出来。天哪!我简直不敢想象,它的样子竟会如此凄惨与丑陋,简直连初生的毛虫都不如。作为母亲的它绝对不能与它蓑蛾的名称相媲美,毫无优雅感可言。这只蓑蛾连翅膀都没有,也缺少了丝质毛皮。只是在它的腹尖处有个环形的软垫子,非常厚实,而且还有个看起来很脏的天鹅绒环圈,白色的。在蓑蛾的背部中心处以及每个体节上面还有着黑色的、大大的斑点,呈长方形。这些就是这只蓑蛾仅有的装饰品。
这只蓑蛾身上有一根长长的输卵管,就位于那天鹅绒的环圈中间。输卵管是由软硬两个部件组成的,硬的一个部件是输卵管的基础,而软的那个则插在硬部件里面,就像装在镜盒里面的望远镜一样。在茅屋的后面有一个开着的窗户,这可是蓑蛾的宝物。因为它不仅能够让雄性蓑蛾在交配后顺利地出去,而且能够安置卵;之后自己的孩子们也能够从这个口成群地迁移。最重要的,雌性蓑蛾能够把它的探测器插入窗户里面,并且用它的六只爪子牢牢地将茅屋的下端抓住。孵卵时的蓑蛾将自己的身体蜷曲成钩状,它保持一个姿势长达三十多个小时。这是为了把产下的卵放置在刚刚自己爬出来的那个地方。那个小茅屋就是它留给自己孩子的礼物和遗产。等到卵产下后,输卵管就被抽了出来。
蓑蛾母亲在非常贫穷的时候还有着一件衣服,这件衣服也是它为自己的孩子提供的保护屏障。它尾部的环圈也有一些下脚毛,能够把门关上。不仅如此,蓑蛾母亲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个保护屏。由于它的身体在门槛上开始痉挛,以至于一直停在那里不再动弹,直到死去都是如此。之后它的遗体逐渐地干燥,除非是遇到了一些意外或是恶劣的天气,蓑蛾母亲的遗体都一直像一面屏障似的屹立在门口。
除了前面部分有着裂口之外,茅屋里面有着一个几乎完好无损的蛹壳。蓑蛾就是通过前面那个口出去的。雄性蓑蛾的羽毛饰和翅膀在它想要出去时给它制造了困难,所以它只好在自己还是虫蛹时就往门口前行,将身体的一半露出去。这样等到它蜕变之后,就可以很快地获得自由。而蓑蛾母亲则不用为此担心,因为它们没有翅膀和羽毛饰。它的身体长得像蓑蛾毛虫,全部裸露着,呈圆柱体的形状。它能够不受阻碍地在狭窄的通道里行走,爬行就更不用说了。蓑蛾的蛹壳被放置在房屋的底端下面,在茅草顶的下面很好地保存着。
蓑蛾母亲不仅把自己的天鹅绒环圈留给了自己的孩子们,而且还把蛹壳留给了它们,这是多么伟大的举动啊。脱落的蛹壳形成了一个羊皮纸袋似的容器,卵就是被存放在这个小容器里的。这种举动细致而谨慎。蓑蛾母亲将自己那个像望远镜似的输卵管插在这个容器底部,然后就开始产卵。产卵的过程显得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慌乱,卵被一层一层地铺在容器中,直到将容器装满。
之后我从柴捆里把一只装满卵的蛹壳拿了出来,单独将它放置在一支玻璃试管中,然后又把这支试管放在茅屋的旁边,为的就是更贴切和容易地观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到了七月的第一个礼拜,我就有了很大的收获,一个小蓑蛾的大家庭出现在我眼前。等待的时间一点都不漫长,相反,孵化的速度之快对我的观察发起了挑战。这是一个拥有四十余只小蓑蛾的家庭,它们都穿上了衣服,一家子其乐融融。
蓑蛾们在试管中肆意地欢腾着。这个试管很宽敞,它们东走走西逛逛,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小蓑蛾有着一顶帽子,由高级的白棉絮制成,像是波斯人戴的,又好像是祆教僧侣所戴的圆锥形冠冕。不过暂且让我们称它为一只缺了冒顶细绳的棉质帽子吧。不仅是没有冒顶细绳,而且这顶所谓的帽子并不是用来戴在头上的,而是几乎遮挡了小蓑蛾的后半个身体。小蓑蛾们将帽子翻起来,差不多就要与支撑的表面成九十度了。
除了帽子以外,小蓑蛾们的美好生活中还不能缺少食物。那它们究竟喜欢吃些什么呢?我对这一点并不清楚,于是开始一个一个地试。但是无论如何这些小家伙们都不肯吃我给它们的东西。看起来它们更爱打扮自己,食物在它们那里好像显得次要了。不过我想要知道的是这顶帽子是怎样制成的,还有制成它的那些材料都有些什么。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是有机会知晓的,因为蛹壳里面还有没被孵出来的卵。这些剩下来的卵的数量差不多有蜜蜂那么多,它们在卵膜里随便乱动着。我把这些完全裸露的幼虫留在试管中,而把那些已经成熟了的安放在了别处。蓑蛾每次产卵的数量总共有五六打左右。在试管里面的这些幼虫身长大约一毫米,它们的脑袋呈淡红色。
这些剩下来的幼虫卵在第二天就长成了,它们逐个儿地成熟,单独地或是成群地爬出蛹壳。由于蓑蛾母亲在出壳的时候已经破裂出一个洞口,所以小蓑蛾们只需要从这个口钻出去就可以了,并不会将比较脆弱的盛卵容器弄坏。我还是不知道制作衣服的材料源于何处,因为留下来的这只袋子状的容器并没有被任何一只蓑蛾拿来使用,虽然这个袋子有着非常纤细的组织,还有着独特的龙檀香的味道。也没有一只蓑蛾用蛹壳里面的那层细棉絮作为制衣的材料,它们作为卵铺被铺在蛹壳里,对于那些怕冷的小虫来说有着很好的御寒作用。还有些绒毛也不会被拿来使用,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怎么够这么多蓑蛾用呢。我相信用来制作衣服的材料很快就能够被发现。
我把柴捆放在虫茧的旁边,小蓑蛾们从虫茧中出来之后都直接奔赴柴捆的方位。这些小家伙在去往牧场或是进入外部世界之前都需要穿好衣服,因此时间显得有些紧迫。只见它们全都一股脑地抢夺旧的柴屋,穿上蓑蛾母亲遗留下来的衣服。有一些小蓑蛾径直地走进一根中空的小树枝内,它们想要把树枝里面的棉絮收集到手。还有的小蓑蛾把柴屋的内壁刮了下来,那些内壁是白色的,最终被刮得干干净净。这些槽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被开凿成柴屋的。小蓑蛾们选用的材料都是上等的,所制作出来的衣服也白净亮丽。另外一些小蓑蛾制成的衣服是多种颜色的混搭,因为上面有褐色的细粒,所以白色的衣服显得不那么白了。
小蓑蛾的大颚就像一个锋利的剪刀,每一边都有五颗强劲的牙齿。大颚也正是小蓑蛾用来收集材料的工具。这把工具的精密程度不可想象,我用显微镜对其进行了仔细的观察,非常感叹。它们甚至能够将任何纤细的纤维拔起来。假如绵羊有着这样的大颚和牙齿,那么它们就可以从树根部的叶子起开始啃食,而不需要再低着头去吃地上长出来的青草了。小蓑蛾为了自己能够有一顶棉帽戴,它们个个儿都充满了体力与激情。它们的做工过程让我大开眼界。就在它们制作的完美成品以及整个制作方法中,我看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种蓑蛾和第三种蓑蛾运用的方法相同。我不想再啰里啰唆地叙述重复性的东西,所以让我们赶紧来看一看第二种蓑蛾的技能吧。由于它们的身体长得比较大,所以观察起来也较为方便。我把它们放在蛋杯的底部,这里就成了第二种蓑蛾的主要活动地带。这些低矮的小虫子总共有好几百只,场面看起来壮观极了。再加上各种被截成几段的胚茎(骨髓最多和最干燥的)以及那些出生的卵膜,那样的热闹景象更加不容想象!
我用放大镜对这些家伙仔细地进行观察,我暂时将自己的呼吸屏住,为的就是不让小蓑蛾们因为我的呼吸而被吹倒或是被直接推到更远的地方去。这让我想起了米克罗墨加斯,他为了观察人类而屏住呼吸,生怕把弱小的东西吸进鼻孔里面,并且用自己颈圈上的钻石打磨成一个透镜。同样的,在这些小蓑蛾面前,我就像是一个来自天狼星的巨人。假如需要将它们放在更高倍的放大镜焦点中进行观测,那我就会用一根涂过胶水的小树枝把它们粘起来,或是将细针用嘴唇舔过之后再去粘捕它们。小蓑蛾被粘起来后吓得惊慌失措,它不停地在针尖上面挣扎。它用尽力气将自己的身体缩进那件本来就不够完整的衣服——法兰绒背心,原本已经很小的身体收缩得更小了。狭窄的肩带在这个法兰绒背心上面只能将肩膀的部分盖上。我呼出一口气,小蓑蛾立刻就掉进了蛋杯里面,让它把自己的衣服做完吧。
小蓑蛾善于从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的衣服中搜集材料,然后为自己量身定做一件新衣。为了能够将自己细嫩而脆弱的身体掩盖,它很快地就收集到很多小栅条。这只全身长着斑点的小蓑蛾看上去精力充沛、勤劳、动作灵活而敏捷。它孤单地来到这个世界,却有着制作莫列顿双面起绒呢的技巧。在对它们表示赞叹的同时,疑问也来了:拥有如此高超技能的小蓑蛾,它们有着怎样的本能呢?
第二种蓑蛾的成年虫子在六月底的时候就被孵化出来了。大多数的小蓑蛾通过丝质的小垫子将自己的衣服吊挂在钟形网罩上,钟乳石一般地吊着,与地面垂直。它们的柴屋在下面延伸,通过裸露的长门厅。还有一部分小蓑蛾并没有采取吊挂的方式,而是将身体的一半埋在沙土中,而另一部分则露在空气中,同样与地面成垂直的角度。这些蓑蛾没有离开土地,它们依靠丝质物的黏力让自己依偎着瓦钵内里牢固地扎在沙土中。第二种蓑蛾毛虫在蛹壳里保持静止姿势之前能够自由地翻转自己的身体,它们会时不时地把自己的头部上下转动,并且朝着出口的方向。虽然毛虫的活动自由度比不上成虫,但是这种上下转动头部的方式也能够保证它们顺畅地到达地面。这种倒置的状态也让第二种蓑蛾毛虫在准备工作中不用受到重力作用的引导。
第二种蓑蛾的蛹非常坚硬,它不能够翻转,但就是这个笨笨的蛹在不断地向前行进,将整个身体往前移,最终才能把雄性蓑蛾运往柴捆的大门口。由于蛹的丝质的大门口没有什么东西阻拦,所以它在门口自行将身体折断,然后用蜕下来的皮将门口堵住。雄性蓑蛾在门口会待一些时候,立在茅屋的顶部,等待着身体中湿气的蒸发,这样才能让翅膀坚硬,最终得以展翅飞翔。这一切都成功之后,雄性蓑蛾就会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它用自己华美的外表将对方吸引。
雄性蓑蛾为了寻找配偶而不停地飞着,它从一个柴捆屋飞到另一个柴捆屋,好像在为自己的约会地点进行勘探。假如遇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场所,它就会在裸露的大门口停下来,然后轻轻地将自己那双美丽的翅膀抖动。第二种雄性蓑蛾穿着一身优雅的黑色,全身都呈半透明状,没有鳞片,除了翅膀边上的部分以外。雄性蓑蛾的触角是非常漂亮的羽毛饰,也是黑色。这些羽毛饰看起来宽大而雅致,如果加以放大,都可以与鸵鸟和秃鹳的羽毛相媲美。甚至后两种鸟类的羽毛会顿时大失其姿色,只能退居到第二位了。第二种蓑蛾的婚礼与小蓑蛾的婚礼一样,并不接受太多的关注。雄性蓑蛾为了获得雌性蓑蛾的芳心而为自己穿上了华丽的外衣,但是这只雄性蓑蛾甚至看不见或是只能隐约地看到雌性蓑蛾。
雄性蓑蛾的生命非常短暂,大概在三四天之后就死了,它们悲凉地死于我的钟形网罩里面。这种状况使得雌性蓑蛾变得焦躁起来,因为时间隔得太长,雌性蓑蛾都没有另一个追求者前来查探,甚至等到晚生者孵化之前。太阳火热地照射着钟形网罩,奇特的事情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茅屋门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大了,膨胀了。之后便敞开了大门,从里面涌出来一堆絮团,一种云雾状的水汽,其纤细程度不可想象,甚至连经过梳理后的蜘蛛网变成絮团以后都不能与这种絮团相比。就在这个絮团的后面,更为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不同于之前麦秸的搜寻者,絮团外面出现了一种毛虫的半个身体和一个脑袋。这就是这所茅屋的女主人啊!它出来是因为一直等不到雄性蓑蛾前来追求,而且感到自己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所以才采取了主动出击的方式。女主人主动地迎接雄性蓑蛾的到来,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所房子不会再有异性光顾了。这位女主人在天窗上低俯身体,静止不动。直到它等得有些烦躁了,这才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缩回窝里。
之后的几天里,这只雌性蓑蛾都会在上午时钻出自己的巢穴出现在阳台上面。阳光撒在那摊絮团上面,显得格外耀眼。我用手轻轻地将絮团扇了扇,它们在瞬间就灰飞烟灭了。没有雄性蓑蛾再来这个地方,女主人最终在抑郁中死在了自己的房子里。我想之所以没有雄性蓑蛾再次光临女主人的门前,是因为我的钟形网罩阻挡了它们前行的道路。假如在自由广阔的田野之中,一定会有更多的追求者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这样看来,害死这位女主人的罪魁祸首便是我的钟形网罩。
不仅害死了茅屋的女主人,钟形网罩还酿成了更惨的悲剧。由于雌性蓑蛾的身体一部分露在外面,而另一部分隐藏在屋中,所以它需要对自己身体的裸露程度进行估算,以保证自己身体的平衡。但是钟形网罩让它的这一判断变得不再准确,以至于一些雌性蓑蛾会在突然间摔落在地上,丢掉了性命。雌性蓑蛾的性命没了,那么它的孩子们也就跟着没了命。但这一惨状也并不一定全是坏事。由于蓑蛾的衰落没有致使茅屋的围墙受到破坏,所以我们可以清晰地、直截了当地看到这位悲惨的蓑蛾母亲。
有句谚语是这么说的:“美丽的东西看上去并不美,除非它受到别人的喜爱。”这只蓑蛾母亲很好地为我们验证了这句古老的谚语。它的长相是多么粗陋难看啊,像是一个土黄色的小香肠、一个起了皱的口袋,它甚至比蛆还要丑陋。这只丑陋的东西正是拥有着高贵黑色外衣的雄性蓑蛾的追求对象。蓑蛾母亲正值青春年华,它是正当年的雌性蓑蛾。事实上它并不丑,相反,它美到了极致。所谓蜕变就是变得更加难看,前进就意味着后退。蓑蛾母亲用自己变丑的外表证实了它无与伦比的内在美。
我想要为这位殉难者作一个简单的描摹。蓑蛾母亲的头长得平凡无奇,非常小,在它身体的第一个体节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然了,对于一个只需要产卵以及将产下的卵装在袋子里的蓑蛾母亲来说,硕大的头部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也因此退化得越来越小了。不过就在蓑蛾母亲这个小小的头上还长着一双眼睛,它们看起来就像两个黑色的点。由于大部分时间都藏在黑暗的洞穴里,所以蓑蛾母亲的这双眼睛一定是看不到物体的。只不过在雄性蓑蛾进行追求的时候,蓑蛾母亲才会将这双眼睛露出洞穴,而这种情况也是少之又少。
蓑蛾母亲的身体是淡黄色的,前半部分呈半透明的状态,后面的部分则塞满了卵,并不透明。这个盛着卵的部分是一个短的环形小软垫,是纤细丝绒和浓密发毛的残留物。蓑蛾母亲的前几个体节下面都有一个黑色的斑点,呈透明状,是嗉囊的残留物,它就像是穿着长袍的教士所佩带的领巾。蓑蛾母亲在自己居所中前后移动时将这种物质脱去,之后便形成了一个絮团。等到雄性蓑蛾前来与蓑蛾母亲结婚的时候,天窗就会被这个絮团装扮成雪白色。蓑蛾母亲的爪子不但短小,而且非常软弱,根本无法用来移动它的身体,虽然这爪子的形状不错。
简单地说,蓑蛾母亲的身体几乎是由体内的卵撑起来的,没有什么能比蓑蛾母亲的身体更卑贱了。蓑蛾母亲的体内有一根条痕状的东西,它可以帮助身体里装满卵的母亲向前移动,无论是躺着、俯着还是侧着。这根条痕在盛卵袋子的后面形成,它把蓑蛾母亲分为两个部分,并且将它的身体扼住。这根条痕向前扩张的时候,它就呈破浪状向前扩散,波纹缓慢地到达蓑蛾母亲的头部,以此带动它向前进。一个波浪能够使蓑蛾母亲向前行进差不多一毫米的距离。如果是一个装着细沙的、长度为五厘米的小盒子,蓑蛾母亲需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从这一头到达盒子的另一头。蓑蛾母亲就是利用这种缓慢前行的方式主动地移动到家门口,并且迎接求爱者的到来。回去的时候也是如此。
第二种雌性蓑蛾拖着自己的卵袋在荒芜的田野中凄凉地生活着,它的全身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东西。它只是无助地、盲目地向前爬行,累了就停下来歇脚。雄性蓑蛾路过时只是用冷漠的表情回应它,没有哪只雄性蓑蛾会注意到这只可怜的雌性蓑蛾。如果它的家庭注定要被抛弃,如果它注定要遭受无情的对待,那它为什么还要坚持做母亲呢?这是自然的规律。由于意外,命运原本就够悲惨的蓑蛾母亲更是经受了灭顶之灾,它从自己的洞穴口掉在了地上。由于体力衰竭,也由于无法生育,它最终在孤苦中死去。
第二种雌性蓑蛾在柴捆的天窗上时非常小心,它们能够防止自己掉落在地上,顺利地回到家中。它们的繁殖能力最强。等到雄性蓑蛾来到并且与它们完成婚配之后,它们就缩回自己的洞穴不再出来。半个月过后,我把柴捆用剪刀纵向地剪了开来,我发现了这只蓑蛾母亲。蛾蛹蜕下了一层皮在柴捆的底部,即最宽敞的地带,正门的对面。这种皮呈琥珀色,非常脆弱,头部的尖端非常开阔地敞开着,并且面对出口通道。它像是一个袋子,很长。蓑蛾母亲就在这个袋子中,它把整个袋子填塞到鼓胀。不过,它已经死了。
这个袋子似的蛹壳的特点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长成的第二种蓑蛾带着非常丑陋的容貌走出蛹壳。成虫假如将自己的身体缩回到蛹壳中去,那它们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体的,不可分割。成虫让蛹壳把自己包得紧紧的,我无法将它们分离。这是成虫在门口等待后回到房屋里的保护套,蛹壳被放置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由于成虫在家门口进进出出,它浓密的毛、花蝴蝶一般的漂亮衣服在与房屋内里的摩擦之中已经褪去了。它的外衣最终会变成光光的。兔妈妈为了给自己的兔宝宝制作一张柔软的毛绒床垫,它们会选用最好、最轻柔的毛来完成这项工程。这些柔软的毛长在门牙般的剪刀能够触得着的地方,在兔妈妈的肚子上和颈上。绒鸭也同样如此,它们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制作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便将自己身上的鸭绒褪去,用这些鸭绒来当制作材料。但是第二种蓑蛾所褪去的那层毛又有什么功效呢?
让我们来看看第二种蓑蛾拥有怎样的情怀吧,它们跟兔子和绒鸭有着一样的目的。蓑蛾母亲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提供一个很安全、很舒适的场所,它会将自己身上那层难以被觉察出来的绒毛脱下。然后用这些绒毛为孩子们制作一个玩耍的场所,一个在它们进入现实世界之前的坚实的安全所。就像是渗出少量絮凝粒的絮状物一样,这些绒毛就是蛹壳前面的一堆非常纤细的絮团。这个时候第二种蓑蛾正在朝窗前走去。这些纤细无比的物质并不是纱厂的平纹织物,而是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够看清的鳞片状粉末。
每种做了母亲的动物都有它独特的预见性,哪怕这是一种最低等的动物母亲,蓑蛾母亲也不例外。我不能确定这种脱毛的方式是通过蓑蛾与房屋内里相摩擦完成的,因为没有任何现象能够证明这种说法。我的设想是,一个绒袋子通过自己身体的扭动,在狭窄的通道中来来去去,最后终于将自己身上的绒毛脱下。为了给孩子们留下遗产,蓑蛾母亲甚至会从自己的嘴唇上把那些不容易脱掉的绒毛连根拔起。
蓑蛾毛虫从卵中走出来后会在蛹壳前面这些柔软的场地上进行暂时的歇息。这片轻柔的地方正是它们的母亲用毛发和鳞甲为它们制作的。蛹壳前这堆絮状物将房屋的门口堵住,这是一道安全屏障。房屋后方则呈敞开的状态。小毛虫在这片轻柔的絮状物上休息,这片刻的停留为的就是准备后面将要进行的工作。做成这层屏障的丝不但不稀缺,而且还非常丰富。柴捆的内里有着一层很厚的白色织缎。但是比起这厚实的毯子来说,毛虫们对鸭绒盖脚被更加钟情。
这些就是第二种蓑蛾为自己家庭所做的准备工作。现在,我想要知道它的卵存放的位置。三种蓑蛾中体型最小的那种也是相貌最不雅观的,不过它们的行动倒是非常自如,甚至自己的身体完全走出了柴捆。蓑蛾母亲产下的卵通过一个长长的输卵管被存放在一个容器之中。等到卵全部产完之后,蓑蛾母亲就要死去了。但是其他的两种蓑蛾并没有这种输卵管,它们只能通过漫无目的的爬行来移动自己的身体。这些也是蓑蛾们所独具的特性。雌性蓑蛾会把自己的絮状物留给孩子们。它从来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家门半步,哪怕是结婚和产卵的时候。这就像古罗马的模范家庭中母亲所说的:让她在家里纺羊毛吧。
雌性蓑蛾等待雄性蓑蛾的示爱,之后这只相貌丑陋的雌性蓑蛾就缩回到自己的洞穴中去。它蜕去了自己的外皮,然后用这个皮袋子作为卵的存储地。袋子越来越鼓胀,直到所有的卵都到达目的地。其实严格地说,产卵这件事并不存在。因为卵根本没有离开过蓑蛾母亲的肚子,而只是存在了这个袋子里面。
袋子很快就变干了,这是由于蒸发的作用。等到完全变干后,我把蛹壳打开了。在放大镜的照射下,我看到了最后的纪念物:瘦肌肉束、神经小支、气管细线,还有一些已经缩减到最简单形式的生命力的象征。原来的蓑蛾母亲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大卵巢,里面有将近三百来只蓑蛾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