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鲁达大闹野猪林
林冲被高太尉陷害,充军去了沧州。高太尉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便派陆谦送钱给薛霸、董超两个公差,让他们在路上结果了林冲的性命。公差见钱眼开,急忙答应了。
这天黄昏,三人来到一个村店投宿。林冲取些碎银子,让店小二准备酒饭。两公差借机把林冲灌醉,到厨房烧了一锅开水,倒在木盆里,端到房中,两个公差各自捉住林冲一只脚,猛地按到开水中。林冲大叫一声:“哎呀!”双脚都被烫肿了。
第二天,林冲的脚全是血泡,他找自己的草鞋,可怎么也找不到。那两个公差递给他一双新草鞋,让他穿上走路。上路后新草鞋磨脚,走了没多远,林冲脚上的泡全部都被磨破了,流出血来,疼痛难忍。那两个公差拿着棍子,边打边让他快走。路上留下斑斑血迹。堂堂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今天受到这样的屈辱。
又走了几里,天色微明,只见前面烟雾笼罩,一座险恶林子。这座林子就是有名的野猪林,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第一个险要去处。两个公差带上林冲进了野猪林,董超说:“今天起早了,瞌睡上来了。”薛霸说:“我也走不动了,就在林子里歇一歇。”林冲倚着一棵大树坐下来,两个公差却拿根绳子把他绑在树上。薛霸拿起水火棍,说:“不是俺俩跟你有冤仇,是高太尉派陆虞侯让我俩取你性命。反正你早晚是一死,倒不如趁早了结,我俩好回去复命。”林冲泪如雨下,苦苦哀求。
是鲁智深。鲁智深举起禅杖,要打杀两个公差。林冲忙喊:“不可动手,是高太尉派陆谦要他们取我性命,他们怎敢不从?”鲁智深抽出戒刀,割断绳子,说:“听说贤弟吃了官司,洒家又无处救你。自你发配沧州,我就远远跟着。昨夜他们装神弄鬼,烫伤你的脚,我就想打死他们,又怕客店人多,声张起来。今日一早,我便先赶到这里救你,正好他们要杀你,我就先打死这俩小子!”林冲又劝一阵,鲁智深说:“洒家不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把你俩都剁成肉酱!”鲁智深雇了一辆车子,让林冲坐上,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两个公差一句话说不好,鲁智深非打即骂,两个公差只得依着他。走了十七八天,林冲背上的棒伤、脚上的烫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鲁智深对林冲说:“兄弟,此去沧州只有七十里路了。我已打听清楚,一路上都有人家,再无险恶去处。洒家和你分手,后会有期。”鲁智深取出几十两银子,留给林冲,又给两个公差几两碎银,指着路边一株松树说:“你两个休再生歹心,摸摸头有这树硬吗?”说罢,他抡起禅杖,只一下,就把松树拦腰打断。两个公差说:“好厉害,一禅杖打断一棵大树。”林冲说:“这算什么?相国寺菜园的一株垂杨柳,他连根都拔了起来。”两个公差这才知道和尚是相国寺的鲁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