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样的感觉
下午3点，3队办公室，杨雪召集队员们开会，“咱们把情况汇总一下，大齐你先说一下现场情况。”
大齐名叫齐明轩，今年26岁，人如其名，里外透着书卷气，聪明沉稳，就是怎么看都不像刑警。他走到大屏幕前，结合照片详细地介绍了现场的位置、环境及证物，随后说道：“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周边的泥土已经取了样，有血液渗入，虽然因为下雨无法准确判断出血量，但是基本可以确定那里就是案发现场。
我们搜索了方圆五百米的范围，没找到能确认死者身份任何线索，连手机也没有。
以上证物已经交到技侦科了。”
杨雪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李晨：“李晨，你说一下周边情况。”
李晨魁梧强壮，还一脸正气，天生的刑警，就是脾气过于火爆，是冲锋陷阵的战士一名。他跟大齐是同学兼铁磁，杨雪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两个大相径庭的人，关系会这么融洽，或许是性格互补吧，反正两个人已经成了最佳拍档。
李晨说：“我在附近走了一圈，周围的树木比较密，稍微远一点就看不到现场了，离那最近的一个摄像头，是快速路惠民桥下的道路监控，也只能拍到案发时有没有车子停过。这个公园白天游客挺多的，晚上十点以后就基本上没人了，而且夜里照明有限，案发时即便有人经过也看不到现场情况，想找到目击者恐怕不太可能，除非动静很大。
现场对面是个住宅小区，东侧是滨海大学文科学院，惠民桥西边还有个叫铭洋公馆的别墅群，听小区保安说，晚上去那的人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按死者的年纪推测，我觉得有可能是滨大的学生。
我了解到的就是这些。”
“快嘴刘，说一下笔录情况。”杨雪紧锁眉头，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一个花季少女就这么死了，而且惨不忍睹，就算是多次目睹过死亡的她仍会感到不安。
快嘴刘，顾名思义，不仅能言善辩，还经常语出惊人。他是杨雪的师弟，也是她的专属出气筒。
“好，我说一下现场做的笔录。”快嘴刘清了清喉咙，“报案人叫沈国明，今年68岁，是附近的居民。早上他牵着狗在公园里溜达，大概5点半左右，狗突然停下来开始狂叫，然后就拽着他往草地里冲，跑了10来米，他才看见里边躺着个女人，红衣服，皮肤白的吓人。他把狗拴在树上走过去，发现那人胸口插着一把刀，脸上手上全是伤，估计已经死了，就报了110。其他人都是听到狗叫才聚拢过去的。
他们说之前没见过死者，而且昨天夜里也没听到特别的声音。
我就了解到这些。”
“咚、咚、咚……”节奏明快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杨雪立刻说：“看来尸检报告出来了!”她放开手直起腰，朝门口望去。
郝倩扭着腰身优雅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举起手里的文件夹晃了晃，说:“我可是一刻也没耽误啊！”
“感谢，非常感谢，请坐！”杨雪满脸谄笑，坐在椅子里给郝倩鞠了个躬。
郝倩绕到杨雪对面坐下，上身挺的笔直仍然保持着优雅，翻开报告，一贯上扬的嘴角慢慢下落，表情也严肃认真起来。
“首先，已经确定留在死者体内的那把水果刀就是本案唯一的凶器，已经交到技侦科取证了。
死者：女，根据骨X光片显示，年龄在19到20岁之间，身高1米62，体型偏瘦。死亡原因就是心脏部位的刺伤，导致心脏停跳，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15分至1点45分之间。
全身共有12处刀伤，”说到这她皱了下眉，“双手的指纹都被破坏了，虽然破损面积很大，但都是一次形成的。伤口是用刀平着削出来的，从入刀的力度和顺畅程度来看，是由两只手完成的，具体说就是左手的伤是右手造成，右手的伤是左手造成的。
面部有3处割伤，以鼻子为中心竖着一刀，颧骨和双唇间横着两刀，伤口很深，皮肤完全被切开，骨骼上留有划伤。
前胸有7处刺伤：左右腹股沟各1处，腹部肚脐左右各1处，肋骨下方左右各1处，以上6处伤口入刀很浅，只达到皮下脂肪层，左前胸刺入心脏的一处是致命伤。
致命伤以外的11处都是以人体中心线为准左右对称，除右手伤口是左手持刀，其他均为右手。
所有伤口均出现了生活反应，因此可以证实这些伤都是死前造成的。血样已经交给技侦科做DNA和药检了，结果大概明天能出来。
死前没有遭到性侵，她还是处女。
死者的口腔、鼻腔和食道里有少量食物及胃液残留，应该是呕吐过，根据胃内容物及消化程度判断，她在死前5小时左右吃的最后一餐，主要是海鲜，化验结果最早也得等明天。
另外，口鼻处的皮肤有轻微灼伤，已经确定是乙醚接触形成的，但是鼻粘膜未见充血，且鼻腔内也未检出乙醚成分。
最后，死者属于长期营养不良，尸检报告就是这些。”郝倩一口气说完，合上文件夹递给大齐，并示意他交给杨雪。
看到队员们都一言不发陷入沉思，郝倩站起来说：“好了，我先撤了。”她走到杨雪跟前，在她肩上拍了两下就飘走了。
杨雪明白这是郝倩看出自己的不安给她的安慰，便扭头挤出了点笑容，冲着她的背影一语双关的说了声“谢了”。突然她又叫住了郝倩，“先别走！”
郝倩回过身，“什么事？”
“她有耳洞吗？”
“没有。说到这，我也觉得奇怪，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不打耳洞的？”郝倩斜了一眼杨雪，“当然，你除外。”
“切！你是一有机会就挖苦我，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杨雪扭头看着队员们说：“看来现场那只耳环不是死者的。”
“哼！我都懒的说你了。还有一点不太正常，”郝倩等杨雪看向自己才说：“她居然没化妆！”
李晨插嘴道：“一晚上的大雨，多浓的妆都冲掉了。”
快嘴刘轻蔑地看着李晨，“没看过电视剧呀，台词都是‘妆都哭花了’，没听过妆都哭没了吧？”
郝倩点点头，“说的没错，大多数彩妆用水是洗不掉的，要不然那些卸妆油啊、乳液啊谁还买？”顿了顿，她又说：“她脸上绝对干净，没准连基础护肤品都不用。等化验结果出来，你们就知道我有多专业了。”
杨雪撇了撇嘴，“你当然专业了，卸了妆，估计我们都不认识你了。”
“胡扯！我可是天生丽质，化妆不过是锦上添花。你个只会用宝宝霜的土鳖，懂个屁！”
“好好，我土鳖行了吧。赶紧走吧，别在这影响我们工作。再见，不送。”
“懒的理你。哼！”郝倩扭着细腰离开了。
杨雪和郝倩，一个28，一个30，但总跟长不大的小姑娘一样，见面就掐，不见面又想，活脱一对欢喜冤家。
片刻的放松后，大家继续讨论案子。李晨先问：“能吃的起海鲜，怎么会长期营养不良呢？”
“肯定是减肥减的呗，现在的女孩子把身材看的比命还重要！”快嘴刘不以为然地说。
“那可不一定，没准就是因为家庭困难呢！”小米，侦查员兼内勤，刚毕业的小清新一枚，特别擅长模拟画像。她觉得这么极端的人绝对是少之又少，就比如杨雪和她自己就从来不会为了身材牺牲口福，除非囊中羞涩。
李晨说：“我觉得快嘴刘说的没错，你们注意到了吗，死者穿的衣服和随身物品都是高档货，她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不应该是因为经济原因造成的营养不良。你们说会不会是因财杀人呢？”
杨雪摇摇头，“不会，现场发现的化妆镜和皮包一看就是值钱的物件，如果是劫财就应该一起拿走。”说完她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照片发起了呆。
“可是包里没有现金和手机，肯定是被翻过的，也许凶手不识货，所以才把包和镜子丢下的，我还是觉得劫财的可能性大。”李晨看着杨雪等着她继续反驳，可是半天也没有回应。
大齐考虑再三，说：“我认为情杀的可能性大，死者被毁了容，还身中12刀，说明凶手对她恨之入骨。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能结下的仇怨，大多是情感上的。另外要是劫财的话一刀就够了，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小米说道：“我觉得仇杀的可能性大，凶手还不止一个。你们看腹部那六刀，力度明显小于其他伤口，应该不是一人所为。”
“我同意小米的说法！”快嘴刘立马举手表示赞同。
杨雪听了他们的分析虽然都合情合理，但对于这个案子来说似乎不太适用，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少女的死亡不寻常，但一时又理不出个头绪，只是含糊地插了句嘴，“恐怕不像你们说的这么简单。”
杨雪的说法打断了大家的讨论，所有人都望向她，等她说出哪里不简单。
办公室里安静了大概2分钟，杨雪还没下文。
快嘴刘实在忍不住了，抬起手在杨雪眼前晃了晃，“老大！”
杨雪回过神看着快嘴刘，“怎么了？”
“你不是说这个案子不简单吗，到底怎么个不简单，我们都等半天了！”快嘴刘抱怨道。
“这个，”杨雪皱着眉头抿了下嘴唇，“怎么说呢，老感觉哪里不对劲，嗯！现场很别扭。不对，准确的说是尸体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