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既然不能像鹰一样飞翔,就像猪一样认怂,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对于我这种运气很差又不甘平庸的人来说,像猪一样生活没什么不好,吃喝拉撒,神气活现,谁让我天生就没有翅膀。
悲观使人深刻。
即使没有翅膀,也要梦想飞翔,心里装着一片蓝天,然后踏踏实实像猪一样生活。一大把年纪的人还一事无成,总该有点自知自明,如果有一天突然觉得虚度光阴,心痛的无法呼吸,终于明白,我本来就是这个猪样,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因为活着而活着,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在这么痛苦的环境下,活着就是我最大的成就。
痛苦也是人生的乐趣,没有痛苦哪来的欢乐?只希望我这只猪被宰的时候,那一刀能来的痛快一点。
如果人生注定要虚度,我要虚度得舒服一点,不羡慕别人,再光鲜亮丽的人也有手机没电的时候,我要做的就是活得比他们都长,长到有一天能坦然发一条朋友圈:我活得很好。
谁说女人没有信仰,她们化妆的时候如祭祀神灵般庄重,动作优雅而细致,精神也随着仪式渐渐变得高高在上。
我大包小包地拎着菲菲买的一堆东西,默默地看着她坐在商业街摩天大厦的顶层做完神圣的补妆过程,不知道她接下来还要怎么惩罚我,低声说:“你究竟要干什么?”
乌黑的云涌来,把干净的天空玷污了,天空中密密布满了黑沉沉的乌云,要刮暴风了。
菲菲直勾勾地用眼睛盯着我,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我想我的人生完了。”
她的眼睛冒出寒光,看得我心惊胆颤,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身边的一切仿佛都静止。
突然菲菲爆发了,像火山喷发一样,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幸好我早有防备,用她买的一件香奈儿时装的顶级包装袋及时护住脸,我终于相信大品牌的东西真的是有保障,物超所值,打在脸上一点都不疼,而且足够大,足够气派,挡在面前足够化解我此时的尴尬,周围的人不会在意我,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手里的这些东西上,贵得让人心里滴血,他们的心和我一样骤然缩紧。
手打不到我,菲菲就用脚踢,修长结实的长腿,用一种她在钢管上常用的动作,化作一条弧线踢过来,我知道我也完了,这条弧线那么美妙,就连带起的风都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不挨上这一腿我会抱憾终身。她一边踢一边用撕裂般恐怖的声音吼叫:“我要杀了你,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还我自由,还我青春,还我人生,我的人生让你全都给毁了......”
我护住裆部遮住脸,看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我竟然得意起来:他们一定会认为我道德败坏,始乱终弃,抛弃了这个漂亮女人,才会让一个如此高贵优雅的女人像个疯子似的发作,这无疑是对一个男人最高的赞扬。
菲菲身体里爆发出一股原始的兽性,几欲癫狂,我只能任凭她暴风雨般拳打脚踢,如巨浪中屹立的礁石,不停地重复一句话:“小心你的妆花了,妆花了,妆花了......”
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废话,捉蛇打七寸,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句话无疑最有杀伤力。
这句话就像个咒语,可以安抚任何一个发狂的母兽,菲菲也不例外,很快就安静下来。
女人这种动物,经过这个物质化社会重新塑造,兽性也无可避免的在环境下受到影响,或多或少都变得矫情,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公主病是一种现代社会的文明病。
女人不断物化自己,不讲理,不付出,总企图在传统和现代观念里左右逢源,两头都取利。
这种病症籍由物质意识传递,当人类对物质文明有了新的意识,公主病或类似症状就随着扩大到每一个雌性个体,自恋且自视甚高。
这种病并不限于年轻女人,四十岁左右的育龄后妇女,更具备公主倾向,升级版的公主plus变成了皇后、女王、太后、太皇太后,就连最普通的女人都把自己当女神,这是美颜相机带来的恶果,我严重怀疑这是本世纪最大的阴谋。
半边天大有霸占整片天的趋势。
天空中早已乌云密布。
让这个女人打一顿感觉挺好的,我可以闻到她身上和发间散发出的香味,让我有些沉醉。
菲菲不再发狂,也没有说话,此刻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我们这么一直站下去,我知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菲菲淡漠的声音,与初次见面时一样:“你跟我来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来她不生气了,我有些失望,看着她说:“你带我去哪?”
“跟我来就知道了,有人想见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没人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任何人,你要没事我就先走了,再也不见。”我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你想就这么躲一辈子?”菲菲一句话,我就站住,不敢回头,也不敢再走。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菲菲语气缓和,甚至带着暧昧:“跟我走吧,我不会害你,我保证不会害死你。”
“你拿什么保证?”我终于回头看着她,她显然被我问住了,呆呆地立在那。
“你发誓,发个严肃点的誓。”我说:“你发誓如果害我,你很快就能嫁出去,一天嫁三家。”
菲菲长舒了一口气,显然在平息心中的怒气,她被我气得噎住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过了一会她才缓缓地说:“我发誓如果我害你,就让我很快嫁出去,一天嫁三家,可以了吧?”
“不行,还得加一句。”
“你有完没完了?真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快说,还加什么一句?”
“三个男人都是没车没房,父母双全,进门就还债,上炕就当娘,受尽人间冷暖,看透世态炎凉。”
菲菲呼吸呛了一下。
我感觉她体内的兽性又要再次爆发,迅速退到三米开外,冷静地看着她,她没有再打我,慢慢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整理了一下头发,拾起地上散落的购物袋,背上精致的小挎包,故作轻松地说:“你自己看着办,你这个罪可大可小,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你是想从此亡命天涯,还是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跟不跟我来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