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心生疑云
梅父拿上桌来一瓶白酒,开了瓶盖,对我说:“小白,今儿高兴,陪我喝两杯。”我刚想拒绝,但看他确实很开心的样子,便应道:“好,只是不能喝醉,还要骑摩托车回家。”
梅父道:“醉不了,因为我也喝不了多少,我这个人就是好酒贪杯,每顿都要喝上一点,要不然,心里就不舒坦。”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学萍分别盛了两小碗萝卜排骨汤,端到她父亲和我跟前,轻声说道:“喝酒前喝点汤,暖胃护胃!”
我连声说着“谢谢”,梅父要给我倒酒,我又连忙站了起来,以示礼貌。倒完酒,我想到了口袋里的红包,便掏了出来,看了上面做的标记,先给梅父,再给学萍,并说:这是我的一点小小见面礼。
父女二人愣住了,许久,梅父摆手道:“不要不要,赶紧拿回去,我既然让你今天来了,就不是贪图你的钱财。不瞒你说,之前有好几个男娃瞅我家萍儿长得漂亮,起了主意的,还都是有钱人,但是,我不同意!”
“爹,还没喝酒就开始多话,等会儿醉了,那得用多大箩筐来装你的话了。”学萍抱怨道。
我想起临行前母亲的叮嘱:她家若是收了见面礼,那就证明女孩有意,反之,不收则是委婉拒绝。
想到这里,我连忙说:“你们还是收下吧,俗话说:入乡随俗。既然先辈们的婚嫁礼仪习俗是这样的,我只好遵从了,不管我有没有钱。”
父女二人有些犹豫,相互看了一眼,学萍道:“先辈习俗可遵从,也可更改,例如,现在许多女孩子谈对象要房要车讲条件,据我所知,先辈们可没有这样的习俗。”
嘿,这话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如此开明又懂事的女子,真是千里难寻。但是,我又担心母亲说的她是不是在拒绝呢?还是劝她们收下。
“咱们历来是礼仪之邦,有着许多历史悠久的民间习俗,那些不合理的高提要求、高讲条件,攀不起自然可以无视,但初次见面给见面礼却是传统的基本礼仪,而且,多少只是一个意思,并不是用钱在衡量什么。”我语气平和、温言软语地说道。
“好!说得好!”梅父拍着桌子叫嚷道。“这礼我先收下来,过些日子,我也会给你一份回礼。”
看着二人收下了红包,我心里踏实了,看来,这次脱单有望,但以往的经验又告诉我:不能高兴太早,凡事都有变数,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切不可被眼前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端着酒碗站起身,对梅父道:“叔叔,我敬您!”
梅父乐得合不拢嘴,端着酒碗与我对碰道:“甭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我小心饮了一口,顿觉辣嘴,不禁皱眉,梅父见了,又乐了,说:“没喝习惯吧?这酒五十多度,不好入口,来,吃菜吃菜,多吃点菜。”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尽量少说话,因为:言多必失。一个人的言语,往往体现出一个人的品行。
我拿起筷子夹菜,小心翼翼,为的是:初次会面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斯文点,姐夫以前追姐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吃饭喝酒什么的都很小心、斯文,到了后来结完婚,来我家吃饭不用喊,自己拿碗,还翻箱倒柜的找酒喝。
梅父饮了一口酒,咂咂嘴拉开了话匣:“我今年五十一了,用一句农村不太吉利的话说:黄土已经到胸膛了。我这辈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雨萍嫁在前面黄菇井村,家庭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过得去,电视、冰箱、面包车......农村人该有的她也有。唯独这小女儿学萍让我放心不下......”
听了这话,我心想:这未来岳父明显是想让我表态的意思。
“叔叔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待学萍的。”该表态时就要表态。
说完,我就看了一眼学萍,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却没有说话。
梅父的眼睛也红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如此的悲伤,想用一些话来安慰他们,却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有种如哽在喉的感觉,或许,人世间至纯至真的唯有亲情,每个人最放不下的也是亲情,这种血脉传承,怎能不令人热泪盈眶。
就这样冷场了很久,大家都停下了筷子,饭桌上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感觉,最终,还是梅学萍打破了压抑:“边吃边聊,说点开心的事。”
“对,我今天特别高兴。”我附和着道,突然又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来激励一下:“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梅父听了笑了,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从腰包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放在桌子上,抽出一根点燃了,问我道:“小白在哪里上班?一个月工资多少?”
“在我同学的厂里开车,工资不高,一个月二三千块钱,平时比较闲,忙的时候比较忙。”我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他呼出一口烟气,又问了一些“父母亲多大?”、“兄弟姐妹有几个?”、“家里种了几亩地?”之类的问题,我都一一如实作答。末了,他叫学萍把一本厚厚的“万年历”拿了过来,我不明就里,看他认真的翻看着,心想:你还会算命吗?是不是要我报生辰八字,再和学萍的生辰八字对比,看合不合?糟糕,这个我可一点不懂,难道八字会成为我俩分道扬镳的变数和阻碍?每个人的生辰八字生下来就注定了,谁也决定不了的,这个道理难道他不懂?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梅父放下了那本“万年历”,擦了擦眼睛说:“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我看了黄历,这好日子能选,但是放在明年会更好,我寻思着:过完年再择个好日子订婚,彩礼钱到时再说,反正你给我多少钱,我都把它买成物件当嫁妆,小白,你看怎么样?”
我顿时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在选日子订亲,连忙应道:“好的,好的。”
“订婚前你们再交往交往,增近下彼此的感情,该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但要注意安全,别做出格的事,也别辜负了我家学萍。”梅父语重心长道。
……
听完我的讲述,母亲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要得要得”,父亲也高兴的说:“你娘往年为你花的钱都是打水漂,唯独这次花对地方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以为父亲的意思是:见面礼用得恰到好处。
谁知,母亲却说:“只要我家添儿能娶上老婆,花再多钱也值了。”
我听得不对劲,忙问:“妈,你又把钱花哪儿了?”
母亲说:“这个妹子是我托你芳姨去寻的,她人脉广,路子多,托了安桥乡的朋友,朋友刚好认识一个熟人,十里八乡专作媒人事情,答应了办好事,但介绍费不能低,明码标价,不论一婚二婚,嫁没嫁人,长相一般、普通的女人:起步五千;好看一点的:六千;再往上就是:七千,八千......上不封顶,一、二万的都有。我寻思着咱也不找上万的,折个中,就要个六千的。”
“你是说:你已经给了媒人六千元钱?”我讶异道。“哎,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母亲道:“崽啊,娶老婆是人生大事,别舍不得花钱,财去人来,钱算什么?会讲话吗?有感情吗?俗话说:无梁不成屋,无妻不成家。有老婆有孩子多好!”
“我是担心你被人骗去钱财,到时,人财两空。”我说道。
母亲道:“都是在天成县境内,能骗哪去啊?何况,我只答应先给三千,另外三千等到结婚喝喜酒的时候再给。”
父亲说:“你上她家去过了,觉得怎么样?像不像是骗子?”
像不像是骗子?人家脸上又没写字!但父亲的话多少提醒了些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订亲?学萍那么年轻,漂亮,为什么会看上我这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大叔?而且,她家就父女二人,房子也是旧房子,一连串的疑问,再联想到学萍去溪边剖鱼的时候,不让我跟去,明显是想避开我。
如果是骗子的话,那么,他们也跑不掉,因为,他们的家就在安桥乡,什么村我忘了,他们不会为了这点钱就外逃吧?多不值得!但如果他们本来就是外地人,暂时落脚在安桥乡呢?不行,下次我一定要看看梅学萍的身份证。想到这里,我就拿出手机来拨打了她的电话。
“什么事啊?白添。”学萍在电话里问道。
“哦,我......我......!”电话接通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在想:打电话只是为了求证吗?这样的求证是会使我和她之间产生不信任的间隙与矛盾,等有机会再求证,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我想你了!”我撒谎道。
“讨厌!一点不正经。”她低声回道。
“这个星期天有空吗?我想带你出去玩。”既然箭已在弦上,那就勇敢地发出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