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铭洛跟顾朔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因为已经到了大殿门口，还未进殿便听到众人的谈话声，柳铭洛朝门口的小栓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在门口听了会，不过也就听到了些，哪个娘娘的耳环漂亮，哪件衣裳好看什么的，他便示意小栓子通报。
柳铭洛他们踏着“九皇子到”的声音进了大殿，规规矩矩的对皇后行了礼，又朝坐在上首的几位妃嫔行了半礼。皇后并不知柳铭洛落水的事，现在见了柳铭洛也是诧异，说道:“昨儿你不是说今天不来给母后请安了吗？而且这个时辰你不去文昌阁，跑这里来干嘛。”说罢又抬眼看了看顾朔风，昨天可是顾朔风过来跟她说的，连晚饭也没过来吃，而顾朔风此时根本没看她，行完礼后便侧身对着她，静静的站在那里。
“回禀母后，昨日孩儿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母后，所以不敢过来给母后请安，不想今儿起来，神清气爽，竟然大好了，这便去文昌阁，先过来看看母后。”
“可是大好了？回头让太医再给瞧瞧，这几天冷，出门也穿的暖和点。”
“是，孩儿知道了，那母后，孩儿就先去文昌阁了。”
“去吧。”柳铭洛对皇后行了礼，退出了大殿。
“九皇子怕是迟了，少不了又被太傅罚。”身后传来的是德妃酸溜溜的声音。
柳铭洛他们快步离开，出了长春宫，柳铭洛方问“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我这边看着的是贤妃跟德妃，还有嘉嫔顺嫔，没见有什么异样。”
“我也没看出异样来。”染歌老实的说。
“嗯，刚刚咱们在门口听了会，若是心里有鬼，今儿早上定然想方设法的从母后那里打听我的情况，看来，咱们得去文昌阁看看了。”
等到了文昌阁，太傅已经在考校众人功课，见柳铭洛进了，脸色一黑，摆了摆手让柳铭洛先进去。等柳铭洛坐定，顾留年便问道:“楚暮怎么没来。”
“昨日休沐，楚暮出宫回府，至今未归，学生已经派人出宫找去了。”柳铭洛站起来回答道。
“那你为何又来迟了。”
“学生今早不见楚暮，心下着急，只顾着差人寻楚暮去了，不想竟耽误了时辰，还望太傅恕罪。”
顾留年没再说话，摆了摆手让柳铭洛坐下，便开始继续考校众人。
等到了辰时末，膳房的小太监们送来了早膳，吃早膳时，柳铭洛悄悄的问顾朔风“谁？”
顾朔风伸手比划了个五，柳铭洛装作没事人一样，大声的跟顾朔风说:“昨儿良娘娘做的白龙矅忒好吃了，长春宫的就不行，总是差点，不过昨儿吃的那一顿也值了，不枉我在瑶光宫待了一天。只是可惜了你跟楚暮，早早的出宫，没了口福。你说你俩一起出的宫，他怎么就没回来，连个信都没报。”
“我们出了宫就分开了，我去了保国公府，看外祖母了，谁知道楚暮那小子又去了哪里！”
一旁的柳铭洁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生怕漏了一点信息，昨日是他表兄李昶派出的死士，一个都没回来，探子回报说是在金钱湖被巡城军杀了，他又派人去巡城公署打听了一下，只说是从湖里救上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背上受了伤，一个昏迷了过去。他心想着就算杀不死柳铭洛，也让他吃了个大亏，他心里舒坦的很，为此，他还派人在宫门口看着，只说是傍晚顾朔风自己骑马回来了，并无人同行。今早来文昌阁未见着柳铭洛，他便放心了，谁承想，柳铭洛囫囵囵的来了。
此时听柳铭洛说话，敢情昨日他是没出宫去，那些死士只是刺杀了楚暮。
刚吃过了早膳，楚暮便大摇大摆的进了文昌阁，惊的柳铭洁手里的笔“啪嗒”掉到了桌子上，刚临了几行的《多宝塔碑》，就被渲了一大片墨，旁边的常卫铖凑过来，摇了摇头道了声“可惜”，柳铭洁烦躁的推了常卫铖一下。柳铭洛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楚暮你怎么才来？”顾朔风拉着楚暮问道。
“别提了，昨儿出宫去了京郊的庄子寻祖父母，晚间回来时那大雪堵了路，走不了了，天黑没敢走，等到今天天亮了才绕了路回来的。”楚暮边说边走到座位上，撩起袍角坐下，任人怎么看也看不出他受了伤。
“我差人寻了你一早晨，还以为你被害了呢！”柳铭洛撇了撇嘴。
“那不能，在中都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天子脚下动手，那陛下知道了不得诛他九族嘛。哎，对，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儿中都还真出来刺杀案，全是一帮死士，除了一个受了伤没死成，二十几个人全死了，我经过巡城公署时见好几个大夫往里头去，陆大人说不惜一切代价撬开那人的嘴，必须得让他吐口。”楚暮边说边摇头“啧啧，陆大人那手段，听听都让人害怕。”
郑攸在楚暮进来时就见柳铭洁脸色不对，心里大约猜出了点头绪，便装作好奇的凑过去问:“谁胆子这么大，敢在中都动手，那陆大人可问出是谁指使的了？”
“那咱就不知道了，听说那死士伤的不轻，请大夫去八成是先保住那人的性命再拷问吧！”
此时授课的先生进来了，是教数理的少师，众人便都停下，正襟危坐。
一上午柳铭洁都如坐针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明白李昶派出的那些死士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没死的，不知道在陆时英手里还能不能咬紧了牙关？
等到午膳时，郑攸拉着柳铭洁去了下边，问道:“那刺杀案可是你主使的。”
柳铭洁一愣，下意识的摇头，之后又颓败的点了点头，将昨日的事跟郑攸说了，“小路子在宫门口是见着老九出宫了，我是去了将军府，表兄派出去的死士，说是万无一失，我也不知哪出了问题。”
“那您可是什么也不知道。”
“我就在将军府哪也没去，表兄说没有问题的，他找人一直盯着。”
“莫慌，这样，您派人出宫去李表兄那里一趟，问问清楚怎么回事，咱现在可不能自己先乱了，另外您再差人去看看去京郊庄子的路有没有被雪封了，他们的话咱也不能全信。”
“那个没死的死士怎么办？”柳铭洁还是最担心这个。
“您先派人去巡城公署打听清楚了，咱的人别出面，不行就找人……”手上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柳铭洁便趁着午膳的功夫去差人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