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怎会是他?
杰克笑着回忆起两百年前的往事,又伤感的说:“再见到他是三十年后了,那是个难得的晴天,我到山脚下溜达,在湖边的松树下见到了他,他蓬头垢面,蓄起了长发和胡子,容颜也老去了。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在路边自言自语,我上前和他搭话,他竟然不记得我了,我们聊了一会,他拉着我跟我说山上都是吸血鬼,让我小心点。后来他跟着西班牙的客船出了国,听说还是去了中国,我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结果十二年后他又折返了科茨沃,还带回了一些彼岸花的种子,说这种花能使吸血鬼露出原形。他居住在你现在住的石屋,培育出很多种子,将彼岸花种满了两里地。原本我们没有当一回事,直到他真的拿着花粉制成枪,打中了一个新生儿,那个新生儿在太阳底下显出原形,我们才发现他说的是真话。我们催眠了他,他忘记一阵,过一段时间又莫名的记起了一切,还到处散步彼岸花能辟邪,让村民们家家户户都种植,可惜那些村民都当他是疯子,加上这花种不易栽活,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他死后,爱德华买下了一整片庄园,建成了私人宅院,不许人类接近。那些花我们请人除掉了很多,可是石屋那儿的,却怎么也除不尽,就算连根拨起了,第二年还是照旧盛开。”
杰克一股脑说了很多,我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荷兰人的模样,竟像是自己经历过那些事情一样。既然彼岸花在英国不易存活,那米勒是从哪儿得来的呢?
脑子经不住思考,稍微一用脑,便开始偏头疼。我忍着难受问杰克:“那个荷兰人会不会在别的地方也种了这种花?”
杰克笃定的摇头,“不会的,当时我们就清理掉了所有的花种。即使有留下来的,那也种不活。”
“可我今天遇见了一个警察,他的手帕上就有这个味道。”
杰克惊奇了一会,又释怀道:“也许是他只是喜欢这个味道,买了有这种香味的手帕吧,难怪爱德华突然想起要把你安排在石屋,原来有这层原因。”
“可你们不就不能来找我了吗?”我灰心的说。
杰克也很沮丧,“是啊,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接近你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了彼岸花保护你,其他吸血鬼也不能接近你。”
“可我想不到还有谁要害我,布鲁斯和米雪儿因为我都.....”我无法在开口说下去,毕竟他们都是杰克的朋友。
杰克耸着肩膀,无所谓道:“他们是坏蛋,原本跟我就不是一路人。不过对于诺亚来说,本杰明的离去还是让他有点难过。”
“诺亚,”我垂着头,低落的想起他,“他还好吗?”
“不是很好,他把自己关在湖区,谁也不见。不过你放心,过段时间他就会好的。”杰克掰着手指,一个个细数着名字,“我,爱德华,罗素,克里斯丁......”
他苦恼了许久,又细数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那天你和爱德华走后,我们其他人都留下来处理后续,人类也是罗素和克里斯丁一个个送回去的,大家都呆在一起,没有人中途离开过。”
“凯特呢?”我再次提起她的名字,那天在地下室她得知我“死亡”时的冷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杰克果断的摇头,“她一直跟着大家,没有离开过。事情一结束,我们都在庄园里打发时间,不会是她的。”
真的不是她,难怪爱德华听到我怀疑她,心情是那么不好。
杰克睁大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面露难色,正在思考该不该和我说。
我心下疑惑,追问他道:“你想起了什么吗?”
杰克欲言又止,蹭的一下站起来,大惊道:“那天大家都在。除了......”
“除了谁?”我的心脏也被调动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杰克。
杰克摇着头,自我否定说:“不会的,不会是他。”
这真是急死我了,我蹭的站起来,“是谁?杰克,告诉我。”
我摇着他,急切的不得了,杰克还在三缄其口,由着我追了一会,才垂头低声说:“诺亚不在庄园,你和爱德华走后,他也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我吓了一跳,赶忙摇手道:“怎么会是他,不会的,诺亚很善良,他不会杀人的。”
杰克着急坏了,听完我的话,也自我安慰道:“对,他不会的,他已经不是之前的诺亚了。”
我们二人沉默了好长时间,没有在提及这个话题,我内心有个角落开始生疑,抬眼看向杰克,他也是这幅神情。
若真是诺亚,我该如何是好?
热茶变冷茶,汤姆也回来了,我和杰克默契的不再提起凶杀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杰克心不在焉,没一会儿便告别了我们,自己驱车回了酒店。
我和汤姆在西楼打发了半个小时,又回到了石屋。回来时,贝蒂正在户外清理游泳池,见我们回来,开心得眉开眼笑。
听从贝蒂的建议,我独自上二楼休息,一沾到床,眼皮就闭上了。中途醒了无数次,每当我进入深度睡眠时,便会做噩梦。忘了做了几个梦,内容也有些记不清,只记得出现了好多人。有杰奎琳和科诺的惨状;也有诺亚化作吸血鬼,满嘴殷红望着我满足大笑的样子;休和本杰明也不肯放过我,又出现在梦中追逐我......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我睡得极不安稳,半靠在窗前的软塌上,头痛欲裂,车祸的后遗症慢慢显现。那些强压在心底的记忆一瞬间变得无比清醒。窗外斜阳半落,一半昏黄一半漆黑,没有开灯的房间无比暗沉,世界静悄悄,空气里的好像有游魂在飘荡。
漆黑的风顺着寒潮飘进卧室,窗前的碧色软帘一颤一颤,送进了彼岸花的香气。
我就这样在床头靠了半个小时,直到夜色全黑,淹没了所有的悲伤。我似乎不配得到快乐了,每一声笑语,每一刻轻松,都是对逝去的人的亵渎。
若是凶手真是诺亚,我该如何?
他若是随风而去,我能安心吗?
但若就此放手,日后到了地府,该如何面对杰奎琳和科诺。
“对不起,杰奎琳,对不起,科诺。”我对着黑暗喃喃自语,诉说着迟来的抱歉。
晚风似乎紧了些,碧绿的软帘高高吹起,像是有什么人翻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