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刷刷存在感
自知在纪宛然心里比不上聂弦歌重要，秦随风很识趣地扒着头发坐到沙发上吃早饭，不再搭理纪宛然。
无视他的小别扭，纪宛然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看他昨天发到她邮箱的剧本。
“邹简导演……”认真看了一遍剧本，纪宛然眼睛微亮，“我记得邹简以前都是拍电视剧的，这次怎么忽然想到转战电影？”
这位导演最擅长都市青春类的电视剧，曾经凭借一部《时光微甜》获得过银玉兰最佳电视剧金奖，以后的作品也都在各种电影电视节上获得过提名。
“电影赚钱啊。”秦随风回答得理所当然，“现在的电影，找几个粉丝多的小花小草，只要剧情过得去，票房都不会太差。”
“你很看好这剧本？”
“比李易轩的那部《千歌》要好。”说起工作，秦随风难得认真，“如果你愿意赌的话。”
李易轩的电影是出了名的烧钱——大制作，大场面，通常未播都能先火主演……和这样的导演相比，邹简转战电影行业甚至不被很多业内人士看好。
先不说这部电影剧本演员如何，电影和电视剧的叙事方法完全不一样，很多拍电视剧的导演转战电影，都会因为把握不好电影的节奏而使得电影看起来诸多问题——要么是故事虎头蛇尾没有重点，要么是主角塑造单薄没什么特点……主线剧情讲不清楚，主角恋爱还谈得不尽兴——这样的电影，最后也只会沦为观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和黑子们提笔狂欢的素材。
他们没有和邹简合作过，邹简以前也从未涉足过电影行业。如果纪宛然选择邹简，的确是在做一场豪赌。
要么爆得惊天动地，重回巅峰；要么扑得轰轰烈烈，沦为笑谈。
“剧本看完了，你觉得怎么样？”几口解决了纪宛然带来的汤包，秦随风敲着桌子道，“《千歌》是澄心娱乐投资的，你若是选择《千歌》，势必会和李家那些人对上。”
“你能联系李易轩导演吗？”不知想到什么，纪宛然拧眉道，“我想去试试《千歌》。”
还是决定试《千歌》啊。秦随风冷笑道:“你看不上《夏日里的花》？”
《夏日里的花》是邹简导演的青春追梦电影，也是秦随风扒拉了一堆邀约剧本中，最喜欢的一部。
“不是。”纪宛然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想，我回来这么久，总要去和李家那些人打声招呼。”
秦随风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说实话，就算你通过了《千歌》的试镜，澄心娱乐也不敢用你。”
“所以，你可以联系邹简导演了。”纤细的手指抚过右手腕子上的紫檀木手链，纪宛然眯眼笑，“我很喜欢《夏花》的剧情，如果邹导信得过我，明天就可以安排试镜。”
明天？哦，今天是《千歌》的试镜。
某人要去“砸场子”，他当然乐意跟着去看戏。
《千歌》试镜现场。
作为投资的第一部戏，李落薇对这次的试镜极为重视，特意推了上午的会议赶到现场。
试镜进行到一半，李落薇进来时正好听到副导演安琪让表演结束的女演员回家等消息。
李易轩在圈子里出了名的严苛，也是出了名的清高，看到投资人亲自过来，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跟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继续。
李落薇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语气客气地和在场其他几位副导制片老师打了招呼后，坐在了李易轩导演身边。
李易轩导演喜欢启用新人，而电影里女主宋千歌只有十六岁，所以今天来试镜的大多数女生都是电影学院在读的年轻学生。
李落薇安静地翻看助理递过来的资料，玩笑似的问道:“这都二十三个了，李导还没有看上眼的？”
安琪摇摇头，遗憾地说道:“总是差了点火候。”新人嘛，演技总会差那么一点。
“李导眼光高。”李落薇不着痕迹地恭维，“这样的要求呈现给观众的才是最好的电影。”
澄心娱乐这位年轻的继承人是个会说话的。安琪跟着李易轩多年，什么人精没有见过，闻言也只是客气地一笑:“作为一名合格的艺术工作者，自然希望展现给观众的作品都是最好的。”
两个女人低声聊天时，又过了好几位面试者。
“李导，还剩最后三个了。”外面有工作人员进来汇报情况，“还要继续吗？”
李易轩没好气:“继续！”没选到合适女主角的导演心情十分不佳。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好。”
李落薇也被导演一声吼吓得一个哆嗦，险些撞翻了手边的茶杯。
“李导，你这脾气会吓到我们李总的。”安琪笑着眨眨眼，“待会儿进来的女孩子看你这脸色，只怕更加紧张。”
越往后，导演脸色越差，进来试镜的女孩子就越紧张，表演得也越糟糕，看了越糟糕表演的导演脸色更加难看……这简直就是个恶性循环。
“现在的电影学院出来的都是这种演技？”李易轩揉皱手里的资料，闭上眼睛，“简直辣眼睛。”
安琪:“……”
两人说话的间隙，下一位试镜的女生推门进来。
女孩身材窈窕，妆容清淡，漆黑的长发披在身后，看向导演的眼光有些怯怯。
“李导好，几位老师好，我是125号冯伊人，是帝都电影学院大三在读生，很荣幸能来参加千歌的试镜。”
声音温糯，仿佛一汪平静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涟漪。
安琪和李落薇同时看向说话的女生，前者微微挑眉，略有惊艳，后者神色淡定，暗藏得色。
冯伊人，澄心娱乐新签的艺人，凭借一部茉莉花茶的微电影广告火遍网络，因其扮相清纯，演技自然，被粉丝称为“国民妹妹”。
金主公司的艺人，多少该给点关注。
李易轩抬眼看向说话的女生，认真打量一番后，眼神淡淡:“你要试的戏准备好了吗？”
冯伊人用力点头:“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冯伊人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片刻，忽然抬眼看向前方。
“煜王殿下这是何意？”一开口，女生的气场顿时变了——原本的怯懦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凌厉，“这些银两，殿下是要送给我？”
她不退反进，微微仰头，宛如骄傲的白天鹅，宁折不弯:“哦，不是送，殿下是想用这些银两，买我？”
她表演的是女扮男装的宋千歌帮助秦王楚瑄破解了一起悬案，引起煜王楚恪的注意，想重金收买她的片段。
楚恪是太子一派，也是当年灭她宋家满门的帮凶，宋千歌见到他，自然是竖起全身的刺。
在冯伊人的表演中，除了排斥，还有被金钱羞辱的愤怒，只是这种愤怒隐藏在尖锐的回击中，完美地展示出宋千歌的倔强和自尊。
女孩的表演还在继续。
“我想，殿下对我有所误会。”她看着一处，目光坚定，“宋六追求的从来不是金银珠宝，更不是美酒佳人。”
她微微侧身，避开虚空中无形的手，垂眸淡淡一笑:“我求什么？”她沉默一瞬，眼里忽然走了泪，“我求的，不过是家人安康，喜乐无忧。”
可是，她哪里还有什么家人？
她迅速转头，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她想起了她逝去的父亲，无辜被牵连的家人，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成了拳。
到这里，表演结束。
冯伊人鞠躬，扬起软糯的笑:“我的表演结束了。”
手指敲着桌面，李易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嗯，先去外面等通知。”
这是什么意思？李落薇看向面色平静的导演，试探着问道:“伊人是个新人，李导若是不嫌弃，可以给她一点建议。”
投资人为旗下小艺人谋福利来了。安琪微微笑着，并不插话。
李易轩依然没什么表情，只道:“演技不错，去外面等第二轮复试。”
这是准备在今天就把女主人选定下来了？
李落薇心里大喜:她一路看下来，冯伊人的表现算是最佳……澄心投资的电影，若是还能用澄心娱乐自己的艺人，于她来说，自是好事。
冯伊人之后的两个女生同样被导演的臭脸影响，发挥一般。
和李易轩商量后，安琪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资料，交给助理:“准备第二轮试镜，可以让人进来了。”
几十位参加试镜的女孩只剩下了四位，四个女生跟着工作人员进来时，脸上神色各异——有兴奋，有紧张，也有志在必得。
到底是小孩子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安琪感叹了一声，道:“故事的大纲几位都看过了，复试的话，几位可以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场景表演。”
副导演说完，看了眼身边的人，轻笑:“当然，如果有需要配合的，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可以予以配合。”
工作人员……四个女生的目光齐齐落在安琪身边的青年身上——顾斯言……上届金狮奖最佳男主角获得者，微博粉丝四千多万，眼下红得和炸子鸡一样的存在，也是这次电影《千歌》的男主楚瑄的扮演者。
如果能和他搭戏……
女孩子们眼神炽热，青年全无察觉，依然仰面躺在椅子上，用帽子盖着脸，睡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