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案类聚(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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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兽咬伤案

外科发挥
一男子被犬伤,痛甚恶心,令急吮去恶血,隔蒜灸患处,数壮痛即止,更贴太乙膏,服玉真散而愈。(杖疮)
外科心法
陈镒,居庸关人,蝎螫手,疼痛彻心,顷刻焮痛至腋,寒热拘急,头痛恶心。此邪正二气相搏而然。以飞龙夺命丹涂患处及服止痛之药,俱不应。乃以隔蒜灸法灸之,遂愈。予母及予,皆尝被螫,如前灸之,痛即止。予母又尝为蜈蚣伤指,亦用前法而愈。主蛇毒之类所伤,依此疗之,并效。本草谓蒜疗疮毒,有回生之功。有一猎户,腿被狼咬,痛甚,治以乳香定痛散,不应。予思至阴之下,气血凝结,药力难达,令隔蒜灸至五十余壮,疼痛悉去。仍以托里药,及膏药贴之而愈。又王生,被斗犬伤腿,顷间焮痛,至于翌日,牙关紧急,以玉真散治之不应,亦隔蒜灸三十余壮而苏,仍以玉真散及托里消毒药而愈。一人误伤去小指一节,牙关紧急,腰背反张,人事不知,用玉真散、青州白丸子各一服,未应,此亦药力不能及也。急用蒜捣烂,裹患指,以艾灸之,良久觉痛。仍以白丸子一服,及托里散数服而愈。夫积在肠胃,尚为难疗,况四肢受患,风邪所袭,遏绝经络者。古人所制淋、溃、贴、熵、镰、刺等法,正为通经络导引气血也。(虫犬伤)
名医类案
临川有人以弄蛇货药为业,一日为蝮所啮,即时殒绝,一臂忽大如股,少顷,遍身皮胀,作黑黄色,遂死。有道人方旁观,言曰:此人死矣。我有一药能疗,但恐毒气益深,或不可治,诸君能相与证明,方敢为出力。众咸竦踊观之。乃求钱二十文以往,才食顷,奔而至,命新汲水,解裹中调一升,以杖抉伤者口灌之,药尽,觉腑中搰搰然 ,黄水自其口出,臭秽逆人,四肢应手消缩,良久复如故,其人已能起,与未伤时无异。遍拜见者,且郑重谢道人。道人曰:此药甚易办,吾不惜传诸人,乃香白芷一物也。法当以麦冬汤调服,适事急不暇,姑以水代之。吾今活一人,可行矣。拂袖而去。郭邵州得其方。尝有鄱阳一卒,夜值更舍,为蛇啮腹,明旦赤肿欲裂,以此饮之,即愈。 《夷坚志》
① 搰搰(hú hú胡胡)然:象声词。
一人被毒蛇伤良久,已昏困,有老僧以酒调药二钱灌之,遂苏。及以药滓涂咬处,良久复灌二钱,其苦皆去。问之,乃五灵脂一两,雄黄半两为末尔。有中毒者,用之皆验。 《本草衍义》
径山寺僧为蛇伤足,久之毒气蔓延。游僧教以汲净水洗病脚,挹以软帛,糁以白芷末,入鸭嘴、胆矾、麝香少许,良久恶水涌出,痛乃止。明日净洗如初,日日皆然,一月平复。 《谈薮》
南海地多蛇,而广府治尤甚。某侍郎为帅,闻雄黄能制此毒,乃买数百两,分贮绢袋囊,挂于寝室四隅。经月余日,卧榻外常有黑汁从上滴下,臭且臊,使人窥之,则巨蟒横其上,死腐矣。于是尽令撤去障蔽,死者长丈许,如柱大,旁又得十数条,皆蟠纠窠,他屋内所驱放者合数百,自是官舍为清。 《类编》
浙西将军张韶为蚯蚓所咬,其形如大风,眉须皆落,每夕蚯蚓鸣于体。有僧教以浓作盐汤,浸身数遍,瘥。 《朝野佥载》
有人被壁镜毒,几死。一医用桑柴灰汁三度沸,取调白矾为膏,涂疮口,即瘥,兼治蛇毒。 《太平广记》
张收尝为狾犬 所伤。医云宜食虾蟆鲙,收甚难之,医含笑先尝,收因此乃食,疮即愈。 《沈约宋书》
① 狾(zhì至)犬:狂犬。
彭城夫人夜之厕,虿螫其手,呻吟无赖。华佗今温汤渍手,数易汤,常令暖,其旦则愈。 《太平御览》(蛇、虫、兽咬)
晋州吴权府佃客,五月间收麦,用骡车搬载,一小厮引头,被一骡跑倒,又咬破三两处,痛楚不可忍,五七日脓水臭恶难近,又兼蛆蚊攒攻,不能禁,无奈卧门外车房中。一道人见之,曰:我有一方可救,传汝。修合如法制服,蛆皆化为水而出,蝇亦不敢近。又以寒水石为末敷之,旬日良愈。佥以为神。其方以蝉蜕、青黛各五钱,华阴细辛二钱半,蛇蜕皮一两,烧存性,上为末,和匀,每服三钱,酒调下。如骡马牛畜成疮,用酒调灌之,皆效。如夏月犬伤及诸般损伤,生蛆虫极盛,臭恶不可近,皆可用之。
江应宿夜被蜈蚣螫其手,立肿,毒甚。偶记一方,取生白矾火化,滴上,痛止肿消。(蛇、虫、兽咬)
马嗣明从驾往晋阳,至辽阳山中,数处见榜,云:有人家女病,若有能治瘥者,购钱十万。名医多至,问病状,不敢下手,惟嗣明独治之。其病由云:曾以手捋一麦穗,即见一赤物,长三寸似蛇,入其手指中,因惊怖倒地,即觉手臂疼肿,渐及半身俱肿,疼不可忍,呻吟昼夜不绝。嗣明为处方服汤。比嗣明从驾还,女平复。 《北齐书》(四肢病)
保婴撮要
一小儿犬咬出血,抽搐痰盛,敷玉珍散、服抱龙丸而愈。
一小儿素怯弱,犬咬出血,恶寒发热,过服斑蝥之药,殊类破伤风,与玉珍散敷之,服十全大补汤,倍加钩藤钩而愈。
一小儿被犬伤,面青发搐咬牙。此因惊所致,或谓风犬致伤,用斑蝥等药而殁。
一小儿犬伤,牙关紧急,兼热发搐。余以为急惊风,不信,乃服斑蝥等药而殁。
一方治风犬咬,用斑蝥七个,去头翅足,将糯米一撮同炒,米黄色为度,为末,空心,水调服。(风犬伤)
续名医类案
石城尉戴尧臣,试马损大指,血出淋漓,用葱新折者,糠火煨热剥皮,其间有涕,便将罨损处。仍多煨,续续易热者。或捣烂敷之,而痛止,翌日洗面不见瘢痕。近宋惟官县尹,皆得此方,每有杀伤,气未绝,亟令用此,活人甚众。 (《本草纲目》)(卷二十一·跌扑)
乡间一大姓,有子方周岁,值热天,遍身疼痛,啼哭不休。延请诸医,束手无策。王起云后至云:能以十金酬我,一刻即愈。主人唯唯,乃浓煎甘草汤浴儿,未几儿即睡去,半日方醒,已不作痛矣。主人大喜,出银酬之。特问小儿何病?王云:此乳母抱之纳凉,为刺毛所着耳, (疑即毛虫,俗呼为羊辣子。)故以甘草汤浴之。若预说明,岂肯以十金酬我哉?众大笑而别。 (《云间杂记》)(卷三十·虫)
张荐员外住剑南,张延赏判官,忽被蜘蛛咬头上。一宿,咬处有二度赤色,细如筋,绕项上,从胸前下至心经。两宿,头肿瘀大如升碗,肚渐肿,几至不救。张公出钱五百千,并荐家财又数百千,募能疗者。忽一人应召云可治,张公甚不信之,欲验其方。其人云:不谙方,但疗人性命耳。遂取大蓝汁一碗,以蜘蛛投之,至汁而死。又取蓝汁加麝香、雄黄,更以蛛投之,随化为水。张公因甚异之,遂令点于咬处,两日悉平,非小疮而愈。 (《本草纲目》)(卷三十六·虫兽伤)
处士刘易,隐居王屋山。尝于斋中见一蜂,冒于蛛网,蛛搏之,为蜂所螫,坠地。俄顷,蜘蛛鼓腹欲裂,徐行入草,啮芋根微破,以疮就啮处磨之。良久,腹渐消,轻躁如故。自后人有被蜂螫者,芋根敷之则愈。 (《笔谈》)(卷三十六·虫兽伤)
麻知几村行,为犬所啮,舁至家,颈肿如罐,坚若铁石,毒气入里,呕不下食,头痛而重。往问戴人,女童曰:痛随利减。以槟榔丸下之,见两行,不瘥。适戴人自舞阳回,问麻曰:胫肿如此,足之二阴三阳可行乎?麻曰:俱不可行。戴人曰:当大下之。乃命临夜卧服舟车丸百五十粒,通经散三四钱。比至夜半,去十四行,肿立消,作胡桃纹,反细于不伤之胫。嘱其慎勿贴膏纸,当令毒气出,流脓血水。又一日,恐毒气未尽,又服舟车丸百余粒,浚川散三四钱,见六行。病人曰:十四行易当,六行反难,何也?曰:病盛则胜药,病衰则不胜其药也。六日,其脓水尽。又嘱其脓水行时不畏风,尽后畏风也。乃以愈风饼子,日三服之。又二日,方与生肌散,一敷之而成痂。呜呼!用药有多寡,便差别相悬,向使不见戴人,则利减之言非也。以此知医之难,用医尤难。 (戴人即张子和。)(卷三十六·虫兽伤)
江怀禅师,为驴咬下鼻,一僧用发入罐子盐泥固齐,煅过为末,急以鼻蘸灰,缀定,以软绢缚定效。用此擦落耳鼻,亦效。 (《医学纲目》)(卷三十六·虫兽伤)
《华佗传》:彭城夫人夜之厕,趸螫其手,呻吟无赖。佗令温汤近热,渍手其中,卒可得寐。但旁人数为易汤,汤冷令暖之,其旦即愈。 (《三国志》)
一僧为蛇伤,一脚溃烂,百药不愈。一游僧以新水数斗,洗净腐败,见白筋,挹干,以白芷末入胆矾、麝香少许,糁之。恶水涌出,日日如此,一月平复。 (《奇疾方》)苏韬光寓婺女城外魁星馆,有人书一方于壁间,曰:此方治诸虫咬,神效。韬光屡以救人,皆验。其方用贝母为末,酒调,令病者量饮之,饮不得,即止。顷之,酒自伤处为水流出,水尽为度。却以贝母塞疮口,即愈。虽伤已死,但有微气,可以下药者,即活,神效不可言。 (《集成》)
崇宁末年,陇西兵士,暑月中在倅厅下跣立,足下为蚯蚓所中,遂不救。后数日,又有人被其毒。博识者教以先饮盐汤一杯,次以盐汤浸足,乃愈。(卷三十六·虫兽伤)
孙真人以武德中六月,得蠼螋 尿疾,经五六日,觉心闷不住,以他法治不愈。又有人教画地作蠼螋形,以刀仔细细尽取蠼螋腹中土,就以唾和成泥,涂之再涂,即愈。方知天下万物相感,莫晓其由矣。 (《千金方》)(卷三十六·虫兽伤)
① 蠼螋(qú sǒu渠擞):昆虫,体扁平狭长,黑褐色,前翅短而硬,后翅大,尾部形状像夹子,多生在潮湿的地方。
温氏医案
天地间事,竟有不可理测者。如疯狗咬人,其毒最甚,但其狗之毒,不知因何而起。有谓蛇虫冬日人蛰,口必含石,至春出穴,将石吐出,狗若触之即成疯狂,人若踩着,足底遂生石瘾。疯狗咬人,其毒即入心经,腹中剧生狗见咬人之心,闻其痛楚难堪之状,莫可名言,虽瓷石之坚,俱能嚼碎,世虽传有斑蝥解毒之法,间有不效。余咸丰间任长寿汛时,因与八角庙老僧东来相善,见其施送疯狗药,询系何名?渠云:此名狗肾草,又名双肾草。春日丛生草野间,随处有之。其叶团而有齿,大如鹅眼,叶下双子连缀而生,其形似肾,大如胡椒,叶子之色俱青,根窝延蔓。余当令采取,见之果如所言。嗅之无香,尝之无味。询其如何服法?渠云:若被咬者,春夏日即采新鲜者一握,将泥洗净,捣烂,兑淘米水,连渣冷服。秋冬日其草收头,可预为采取,晒干,研末,每服三四钱,仍兑淘米水服,其毒既消,并无形影,虽牛马疯狂,俱可用此医治。询渠何从知此?渠云:得自异人传授,施济多年,屡经试验,嗣余遇有此病,用此施济,其应如响。余细揣此物之妙,味淡质轻,子形甚异。夫质轻者,乃轻可去实之义。子形似肾,又以狗名,乃以形治形之义。正所谓海上之偏方也。有心济人者,可按图索之。若被咬者,用生黄豆数颗,令患者嚼之,有豆腥气者毒轻,云豆香者毒重,此试毒之法也。(疯狗咬方)
过氏医案
锡差李某妹,被蛇咬背右,霎时偏身发红点,面转紫色,目暗胸闷,手足发痉。余问其母曰:曾见是蛇否?其母曰:是蛇,红色,长仅数寸,其行甚速。余曰:地鞭 土虺 等蛇虽毒,无如此之甚,是殆红蝮蛇乎?稍缓则难救矣。当令其服护心散三钱,饮陈莱油两碗,再用己戌丹点大眼角( 有细窍名委精穴,上通百会,下达心窍。)三次,以麻油调二味拔毒散,敷周身,即少瘥,再用大剂以解其毒。
② 地鞭:即地鞭蛇,蝮蛇的俗称。
③ 土虺:即土虺蛇,蝮蛇的俗称。
白芷 夏枯草 蒲公英 紫地丁 半枝莲 各二两 草河车 生甘草 各五钱 金银花 一两 白矾 三钱
水煎服,连服三剂,毒从大小便出而愈。
己戌丹:治毒蛇、疯狗咬。
硇砂 七厘半 梅片 麝香 各一分五厘 明雄 一钱 玛瑙 七分,高粱酒煅三次 火硝 钱半,清水煎干三次
研如尘,固藏。咬后先将米泔水洗净患处,即用生干面涂上,皮纸封口,以牙筷蘸药,点大眼角数次。
二味拔毒散:治各虫咬。
明雄黄 四钱 明矾 六钱
研末,麻油调敷。
余听鸿医案
后汉华元化刮骨疗毒,传为千古绝技。吾孟河马氏之刀针手法,素有家传。余见马日初前辈,治一小童,年十五岁,因割草为土灰蛇咬伤手背,漫肿干瘪,皮皱肉黑,臭不可近,黑色渐近尺泽。踵门求治。先生曰:肌肉已死,治亦无益,若再延下,黑至肩腋,毒攻入心,必死无疑,不如去之。先用参一两,煎汤与服,待半日许,饮以麻药,用红带两条,一扎上白肉处,一扎下黑肉处,俱扎紧,中空一寸,乃黑白交界之处,以锋刃将肉割开,上止血丹,割至露骨寸许,骨亦青黑,即用锉将骨四围锉断,取下其手,以止血生肌药敷之,包以玉红膏,调理一月,其肉长复。此等手法,较之古人,亦无愧色,疡科中有几人能望其项背哉。(截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