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互相试探

话锋相对之间，公孙香兰倒是将自己的伪装卸的一干二净，她早先见着那个小姑娘只觉得眼熟，之后才知道，竟然是雪雁堂堂主冷雪雁唯一的女儿冷蝶。

算起来冷雪雁也算是自己的师兄，同为月灵宫的人，她曾经很羡慕冷雪雁这样不受束缚的人，但如今看来，这份自由有的时候显得其实没那么重要。

公孙香兰安然自若的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茶碗，黑漆的茶碗边沿，被水洗透的痕迹仍旧在上面，里面红褐色的茶汤是市面上最最廉价的茶，是制茶的剩下的碎渣的末，也是穷苦劳力最解渴的茶。

莲文瞧着她说道“我对你没有敌意，我们也算不上敌人。”

公孙香兰却道“你对冷大哥第二层身份始终是介意的不是吗？不过我也能理解，当初你们的那桩婚姻虽然说起来是圈套，你一直都过不了你心里的这一关。可到底，你们是有情的，这不是吗？”

莲文说道“你既然知晓我的意思，那又为何乔装打扮至此，拦路于我？”

公孙香兰笑道“夫人，您还真是过惯了大户人间主母的生活，忘记了这外面世界尚有未能温饱的人，这一个铜板的茶虽然不是你们平日喝腻了的第一茬的龙井，可也却是劳作一整日下来的穷苦人能花钱享受最惬意的地方了。”

莲文洞悉这话外的意思，却是皱眉说道“你这话倒是有些惯讽刺的。”

公孙香兰说道“诶，夫人，也莫说我是讽刺什么。我们从前也是在好日子里活过的，可一朝门派覆灭，我们又成了武林之上通缉的敌人。一夜之间成了丧家之犬，莫说这一文钱的茶，就连街上乞讨的乞丐，我们也不如。”

莲文说道“所以，你便做起了买卖人的生意糊口来了？”

公孙香兰听着笑道“你是高高在上武林上人人敬佩的天问宫圣女，即便嫁入雪雁堂，可你也是冷大侠的恩爱眷侣。自是身份悬殊，也非能体会得到我们的辛苦，月灵宫总得有光复的那一日，钱，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可对于月灵宫来说，甚为重要，夫人，您觉得呢？”

莲文听着带着怨气嗔道“你们那些差事与我有何干系？我既不知道你们所信的到底是什么，月灵宫已经亡了，若是得了性命就请好好善待自己，何苦非要执念于过去而不愿醒来？”

公孙香兰说道“夫人不也是执着于过去吗？走不得出来，夫人得需要问自己啊。”

莲文对着她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公孙香兰说道“夫人，你坐下来的时候，不就已经想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了吗？

莲文见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便对她说道“蝶儿到底在哪？”

公孙香兰听着咯咯的笑着，笑声停下来，香兰亦是说道“我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熟悉的像在哪里见过一样，那姑娘谈笑风生之间尽显风流俊俏，我见着她实在亲近，就留着她到我那里玩一玩。”

莲文听着怒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应该将人放了，我可以饶了你这次。”

公孙香兰说道“夫人，这生意可不能这么算，你叫我放了她，我该怎么放了她，既然您说我是做这种生意的，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拿什么东西来换比较值当。”

莲文听着怒道“无耻。”

公孙香兰说道“是你以为我要和你做生意的，我本来想好好跟你叙叙旧，谁知道夫人你这般嫌弃我们这群丧家之犬。同时天涯沦落人，谁让现在的筹码是在我的手上，你自己主动想要来开价，就莫要怪我提的条件了。”

莲文说道“她不过还是个孩子，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大可直接开口来要。”

莲文见着公孙香兰的脸，依旧是清秀如兰的一张脸，可如今看起来，这张脸实在是可恶至极，想着冷蝶离家在外，竟是被这样的人欺骗走，莲文内心的焦急更甚难熬。

公孙香兰倒是平静的很，她清楚在冷雪雁与莲文心里，冷蝶的价值为何。莫说千金万金，就算是整个雪雁堂，她也信冷雪雁会毫不犹豫的将一切交给自己。

公孙香兰对她说道“夫人，我只问你一件事，若是冷蝶不在了，你说，你会如何？”

莲文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说出你的条件。”

公孙香兰说道“说出条件的前提是，我需要确信一件事。”

莲文道“什么事？”

公孙香兰说道“冷大哥，到底还算不算我们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莲文倒是有些沉默，与她心里，她的确是不愿同月灵宫的人接触的，可到底这么多年下来，雪雁堂一直都还好好的，她的心思也稍稍安了下来。她不希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再卷入江湖纷争之中，而公孙香兰此时的话，倒是让自己不知如何作答。

看着眼前人的犹豫，公孙香兰也是在一边说道“不过这样一个问题，夫人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吗？夫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如今留着冷蝶能牵制的只有雪雁堂，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夫人，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你的一个答案，至于冷蝶的性命，全然在你的手上，而非是我。”

莲文的心思寸寸如灰，她是知道，自己的一生想要逃出的武林纷争，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终究是错落成空。

看着公孙香兰那捉摸不定的眼睛，莲文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不光是他，连同黎津戈，他们都是你们月灵宫的好信徒。”

公孙香兰看着她承认，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她笑着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为难夫人了。”

莲文看着她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吧。”

公孙香兰起身坐在了莲文的身边说道“夫人，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害她的意味。”

莲文不屑的转过头去，而公孙香兰继续说道“本来我觉得她不过一个小姑娘，既是故人的女儿，我亦不该为难她。只是她……”

莲文说道“话为何说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