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带领我们前进的前锋
“说个要紧事，”八乙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薮的桌前，“有社员，好像想去踢比赛……”
害怕薮反对似的，八乙女不敢说出具体是谁，不安地等待着薮的答复。但出乎他预料的是——
“终于有人想踢比赛了！！”薮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
三、带领我们前进的前锋
“厉害！这也太厉害了吧！”一不留神，我竟然在一节社团课上说出了将近二十个“厉害”的字眼，就跟不会讲话了一样，想不出更多用来形容我眼前这个男孩子的言辞。
那是秋季学期末的一节社团课，社长们收起报名表、准备结束这一年的招新活动时，发现了窗台上的报名表，赶紧按班级找人——明明是第一次踏上绿茵场，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球控制得轻松自如！明明是第一次练习射门，却能在稍加练习之后就踢出力度得当的直线进球！在场所有人都记住了初到社团的他的姓名，
中岛裕翔！
他正式向我们做自我介绍，是在入春时分，一个很爱笑很有活力的男孩子。可能也正是因为从小活泼好动的缘故，他的嘴边有一处小伤疤。他说是很小的时候留下的，记不清了。照八乙女那老母亲式的语气说，这个位置的伤疤可能影响运势。但中岛并未刻意掩饰，小小的伤疤随着他过硬的实力，为他平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他的天赋，从他来社团的第一天就显露了出来。对足球的悟性，更是无可比拟。薮所教的技巧，我们可能要学五遍以上，而他基本一遍能过。本身也在校运会上包揽多个奖项，技巧和体能在同龄人中均属上乘。面对这样的天才，薮果断地安排他担任——
·
“前锋？”
社员们对薮的决定感到意外，至关重要的射门任务竟然安排给了刚入社的新人。
“对，就这么定了！”薮敲敲黑板上新写下的职务名，轻松地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我也是踢了一年多足球的老社长了，前锋什么的，早就做腻啦！”
话虽如此，我知道这是个玩笑。满十一人的球队还是不久前才建成的，他担任前锋的时间不可能久到厌倦的程度，但他心甘情愿地把前锋让给中岛。
所谓前锋，固然有至关重要的射门任务，但将球射入网窝的成就感也是任何其他职务无可比拟的。「给最优秀的新人最理想的职务，使其更长久地留在社团中」，社长的心意，我能够体会得到。
“恭敬不如从命！”中岛愉快地接受了这份殊荣。
或许是中岛比我们小一岁的缘故，他好像没有明白社长的心意，把做前锋这件事想得有些理所当然。同为社员的高年级学长们向他使了几个眼色，时不时地做出“请学会尊重社长”的口型，他也没有会意。好在社长本人并不计较这些，中岛本身的实力又那么超群，别人也没有再多指指点点。
而我自己也是在成年以后，才意识到中岛有这些做得欠妥的地方。当时的日记里，几乎满眼的都是对他的崇拜。所谓人情世故，对一个初一的男生来说，要求过高了。中岛的性格确实容易吃亏，但他的那份率真，我这把年纪了依旧喜欢。
·
中岛做了前锋，薮和八乙女退居中场。有冈和我担任后卫，伊野尾守门。知念处在中场薮和八乙女之间的位置，也就是前腰。社团课上，我们按照各自的职务，有目的地进行训练。
虽然我们当中有些人的站位，在之后的日子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知念几乎总是处在那个位置。俯瞰下来刚好处在队伍的正中，就像被所有哥哥们守护的宝物一般。
·
“每天都练这些，太无聊了。我们哪天去和别的学校踢场比赛吧！”一次训练的过程中，中岛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原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社团课结束以后，他还真的一本正经地缠上了副社长。
“我这个提议不错吧，要不考虑一下？”
“嗯，是……是不错。”八乙女紧张地回答。社团的活动通常由社长提议，然后社员做出回应，很少出现反过来的情况。那天薮还不在场，八乙女一个人更显得不知所措。
“那你是答应了？”中岛眼前一亮。
“啊……但那会是笔不小的开销吧，还得给校方报备。”八乙女谨慎地说。
“这种事情应该不困难吧!”
“我再跟社长商量一下，好吗？”八乙女揉揉他的头发。
“八乙女，你不也是社长吗？”被顺毛的中岛小声嘟囔……
·
“中岛裕翔！拜托你适可而止！”
有些社员已经看不下去了，生气地嚷嚷起来。要不是他们及时制止，中岛可能还会吵闹很长一段时间。看着八乙女额角若有若无的冷汗，我向中岛保证，八乙女既然答应了要与薮商量，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而且倘若我遇到薮，也会帮他传达他想踢比赛的意愿，请他尽管放心。
其实，早在中岛说出这个想法时，我几乎就预感到薮会同意。倒不是因为这是前锋所提的建议。薮对于社团付出了很多心血，除了八乙女，大多数人对于社团的热诚是远远不够的，几乎不把社团当一回事。薮巴不得大家都像中岛一样有上进心。踢比赛需耗费大量精力，除了请求校方拨款，自己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休息室里我时常看到薮在纸上认真地写着实战的分工和策略，但每次当他拿出这张纸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总因为社员的几句“好累啊”“作业写不完”，把话咽了回去。
·
这是一个良机。
·
·
在薮的交涉下，距我们两公里的一所学校答应与我们打一场友谊赛。对方也是个不到二十人的小破团，双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了。
比赛前，我还嘲笑过薮那张纸上的涂鸦，但哨子吹响后的那几十分钟里，我对他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球朝我站的地方飞来，我不是一点点的紧张。但作为入社两年的老社员，我不能表现得太怂。带球运出两三米，腿哆嗦得不敢做出更大的动作。身为后卫，我离后方的球门很近，一个闪失，球就会被对方抢走，对伊野尾这个守门员我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对手渐渐朝我靠近，看准一个空子，猛地使劲，我顺利地把球传进了中场！暗自松下一口气。
小小的知念两步控住足球。看到这一幕的对手们，脚步竟变得轻快了起来，他们可能在暗喜我传错了人。但就在下一个瞬间，他们便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我方并不是把球传给了一只菜鸡，而是球顺利地离开了一只菜鸡！知念虽然矮小，但灵活异常，当他运球绕过对方一名球员时，对手还没看清，知念已经连人带球从其身侧一闪而过，惊得对面发出一声唏嘘。乱了阵脚的对方球员漫无目的地朝他聚拢过来，但尚未抵达，球已从他脚下准确地击出，穿过球员间的缝隙，直冲我方前场！“裕翔接球——”
随着知念的指令，中岛稳稳地接过知念传来的一击，极具爆发力的一脚，划破气流，命中球门！
没有几名观众，也听不到几句喝彩，但那颤动的球网却像海浪一般在我的记忆中翻腾不息，夹杂着我们的尖叫与拥抱……
·
成社团以来，第一场比赛中夺得的第一分！不翻日记，我都记得明明白白。
·
·
后来的对抗中，我们这边明显疲惫，薮少有地踢出一个缺乏力气、打飘的球，有冈和我分别被对方抢断过一次和两次。中岛的精神状态已是最佳，但与对方几个后卫周旋的过程也显得非常吃力。但好在对方比我们更弱，勉强夺得的球都无法精确传递，唯一一次有效射门还被伊野尾盲扑守住。最后，在比赛时间仍未结束但双方均疲于应战的情况下，平局告终。
“训练还是有必要的，我以后一定好好练球……”赛后，中岛小声发言，或许他本人也意识到之前吵着闹着要踢比赛的事有点过于任性了。
“中岛的话，肯定会好好练的！”薮扔给他毛巾，“踢场比赛也是好的，可以帮大家认清哪里存在不足。”
“距离能踢比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大家要一起努力哦！”八乙女适时地鼓舞了社团的士气。
·
那场比赛以后，无论是上场的队员还是围观的替补，训练的态度上都有了改观。大家约好：训练计划制定下来，有意见当面提出，所有人都认同的话，训练过程中就不再接受任何调整。中岛第一个举手表示赞同，其他社员也在他的感召下开始接受新的规章制度，喊苦喊累的现状有了明显的好转。
同样是在那场比赛以后，越来越多的学校开始邀请我们去踢友谊赛。他们来Jonny中学也有，我们前往对方学校也有。我方办主场的时候，还会有不少同学前来观战，八乙女便趁着这样的机会，提前在观众席的座位上摆好社团报名表。
每次一到中场休息，伊野尾就喜欢和观众席上的同学聊天，说自己有一回大脚开球，球飞过大半个球场，在禁区前猛地弹起，结果直接飞进了对方球门！引得女生们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嬉笑。我们都不好意思对外校的选手说这人是我们社的球员……
·
与其他学校之间的比赛有胜有负，我记不清了，不过薮那边有完整的记录，感兴趣的话可以去他那边看看。如果他不给的话，你可以找八乙女帮忙。
************************************************************************************************
“那个足球社，好像有点意思。”jonny校方的理事会上，有人提起了这个社团。
从上百份社团资料中抽出足球社递交上来的社团小结，jonny桑饶有兴致地翻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