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意外相逢
夏天,丁星庆从广州休假回来,途经YC市,下火车时已是下午三点。
她打算先找丁学慧玩半天,第二天一早再去长途客运站,坐直达归州的大客回家。
到了丁学慧的住处,丁星庆放下行李箱,丁学慧给她倒了泡了杯茶。
丁学慧说:”星庆,你怎么回来了?
”慧慧,你是不知道,广州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车间和宿舍有空调,但是不可能一直猫着不动,一上街,街上热浪袭人,所以我打算回来,休息一段时间,避避暑,再去上班。
“星庆,你先坐下歇会儿,喝口茶,呆会儿我们出去吃点儿饭。“
”慧慧,吃饭不忙,先歇会儿,坐了一晚上火车,把我累着了。我是真想你了,否则也不会大老远,绕过来看你。我回来时看过你了,走之前从老家下来赶火车,时间紧,就不过来了啊!“
丁学慧说:”我又何尝不想你呢?成年以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常常是聚少离多,好吧,那等下次,有机会再聚。”
丁星庆坐下喝完茶,丁学慧带着她去了公交站台,坐公汽来到了一间咖啡厅。两人上了二楼,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
”星庆,你应该饿了吧?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的,你再挺一会儿,晚一点儿我们出去吃晚餐,这里也有西餐,反正我是吃不饱,我们还是出去吃火锅吧。”
说完,丁学慧点了一杯摩卡咖啡,给丁星庆点了一份松饼和一份奶茶,两人听着悠扬的萨克斯和一些钢琴曲,边喝边聊。
服务员把松饼端上来的时候,丁学意外慧碰到了陈建国——丁学慧在县城上班时酒店的那个经理。
“呀,丁学慧,是你啊,怎么这么巧,我刚好与几个朋友在这儿聚聚,准备去趟洗手间,没想到在这个角落碰到你了!”
陈建国对着他的几个朋友大方地做了个介绍:“这是我同事丁学慧⋯⋯”
丁学慧冲他们友好地点头笑笑:“你们好,很高兴见到大家,身边这位是我朋友丁星庆!”
说完,丁星庆冲陈建国礼貌地笑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连忙收回视线。
“这是我名片,请收下,上面有我的电话,以后有机会再联系,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说完,陈建国起身离开了。
丁学慧悄悄的扯了扯丁星庆的衣角,问她:“感觉这个人怎么样?”
丁星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陈建国的名片放在了钱包里。
丁学慧从来不相信什么缘份,总觉得缘份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人们只不过是为了这无法解释的命中注定,找了一个更恰当的托词。
陈建国却对此深信不疑,他把这次与她和丁星庆的相遇,归结为缘份。就是这一面之缘,爱情之花在陈建国与丁星庆之间悄悄地绽放了。
喝完咖啡,丁学慧和丁星庆去了万存的酒店,两人一商量,点了一个肥肠火锅。
丁学慧问:“星庆,我们是吃家常口味儿的还是麻辣的?”
丁星庆说:“慧慧,看你的口味。以前我是无辣不欢,现在,不敢吃那么多辣椒了,一来怕长痘痘,二来怕太辣了,对胃不好。”
丁学慧说:“星庆,那我们就吃家常味儿的好了。出门在外,我一般不吃动物的内脏,怕没洗干净,但是在小姨家,我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菜上来后,两人大快朵颐。晚饭过后,她们回到住处,又是一阵闲聊。
第二天一早,丁学慧依依不舍的把丁星庆送上了大客车。
丁学慧的感情依然在原地打转,没有丝毫进展。她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也漂不动了,好想有个家。
秦晓玉给丁学慧打电话:“下班后,我们晚上几个人一起去胖子砂锅吃饭,如何?
丁学慧说:“好的,如果下班后不加班的话,我就来。”
下班后,丁学慧走了两站路,来到胖子砂锅。
大家坐定后,秦晓玉介绍:“这位高个子女生,是我初中同学郭半夏,旁边那位是他老公,还有另外一个人,我也不认识。”
郭半夏见状,站起来接着说:“坐在我老公旁边的,是他朋友,叫章卫东,目前租住在我们家里。”
吃过晚饭,郭半夏叫章卫东送丁学慧和秦晓玉回去,三人坐公汽回到了住处,是隆康路一处两室一厅的房子中的一间,和房东老人同一个门进出。
老两口思想特别陈旧,见有男士来送,等章卫东走后,老人找她们两人谈话:“你们接触的人太复杂,我担心有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在我们家出入,不想惹麻烦,住满这个月,你们搬走吧,房子,我不打算租给你们了。”
过了几天,丁学慧和秦晓玉重新找了一个住处,两人搬到胜利四路,章卫东闻讯跑过来帮忙搬家。
这次租的房子,是一位孤寡老人的房子,从隔壁另外开了有门,不和房东老人一个门进出,自由方便多了。
房租便宜,只是光线昏暗。从住进来后,丁学慧毛病不断,三天两头的生病,没办法去上班,把先前攒下的一千多块钱全部用光了。
由于身体太差,丁学慧上不了班,干脆辞职了,继续重操旧业:卖水果。此时,正是荔枝上市的季节。丁学慧连买三轮车的钱都没有了,她干脆用担子挑着荔枝沿街叫卖。
认识章卫东没多久,刚好是丁学慧的生日,覃永华发传呼给丁学慧留言:你生日那天,我刚好放假途经YC市,中午到,来和你一起过生日。
生日那天,一大早,丁学慧起床将房间收拾一新,抹桌子、扫地、拖地。
忙完这些,她出去吃早餐,在附近的水果店,丁学慧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一些别的水果,提在手上,在公交站台等覃永华。
这时,章卫东也赶过来了,正好在公交站台,碰到了丁学慧。
丁学慧心想:这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了。她支支吾吾:“卫东,你先拿着钥匙,去我宿舍等着,我自己在这儿还等个人。”
章卫东不愿意:“你接谁?我和你一起等!”
丁学慧见支不开章卫东,只好和他站在那里,一起接覃永华。
两人左等右等,不见覃永华出现,也没见他发来片言纸语。
丁学慧失望地回到出租屋,和章卫东、秦晓玉一起过了生日,整个人有些闷闷不乐的。
晚上,丁学慧发传呼问覃永华:“说好的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你中午怎么没有来?”
覃永华理直气壮地回复说:“刚好碰见一个亲戚,有便车,我就直接回县城了。”语气中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安,显得理所当然。
丁学慧没有勇气质问覃永华,他为什么既不来参加生日聚会,又不给她发传呼留言解释一下,也没有责怪他让自己在公交站台,傻傻等了一个多小时。
毕竟已经分手了,就只是普通朋友,她只是内心觉得拔凉拔凉的,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原来,在他心中,自己是这样的无足轻重。
有一天下午,章卫东再次来约丁学慧出去玩。
丁学慧指着没卖完的荔枝说:“我也想出去玩啊,但是得先把今天进的水果卖完。”
见此情景,章卫东毫不犹豫地从丁学慧手中接过扁担,将两筐荔枝挑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朝前走,没有一丁点儿不自在。
丁学慧深受感动,加上覃永华冷漠的态度。于是,她决定和章卫东以男女朋友的身份试着交往。
有一次,丁学慧感冒了,在诊所打针,章卫东无意中说:“我心动过速,心脏不太好!”丁学慧听后,心中闪过一丝犹疑。
她问章卫东:“你老家在吉林,怎么想起来跑到宜昌来了呢?”
章卫东说:“一开始,我在我舅舅家的饭店上班,后来饭店黄了,我就想找点儿事做。正好,我爸听别人说宜昌桔子多,想贬卖到吉林,赚个差价,我就跟着我爸一起过来了。”
丁学慧问:“桔子生意做得怎么样?”
章卫东说:“我们一共贩了三车,都是我和我爸两个人过来,在宜昌找了一个代办,请他帮忙收货,每斤给他五分钱的代办费,我们收完一车,跟着装桔子的小货车回家,把桔子卖完后再坐火车过来,贩第二车。”
”后来为什么没做桔子生意了呢?“丁学慧问道。
“我们两爷子,就这样糊弄着,第一车,我们赚了八千元。“
“那真是不少赚啊?后来呢?”
”第二车桔子,前半夜刚拖到JL市,后半夜就开始下大雨,我见天气不好,决定一块零五分钱把货清了。“
”嗯,见好就收。“
”可是我爸不同意,说是本钱就要一块钱一斤,以为我一定是疯了,我还是坚持,全部以一块零五分钱每斤的价格,把桔子卖了,只赚了五百块钱,结果第二天上午进来一个火车皮,一斤掉了两毛,只卖八毛钱一斤。
“还是你聪明,不然要赔大了,那第三车呢?”
“做生意没准儿,有赚就有赔。第三车桔子回到家,直接亏了五千元,我们本钱小,底子薄,胆子也小,就没贩桔子了。我爸回吉林后,我就留在了宜昌。”
“哦,原来是这样。”丁学慧点点头。
两人又交往了几个月,章卫东说:“我们也接触一段时间了,你带我回家去拜访二位老人吧。”
”为什子这样急呢?“
“我能不急嘛!都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同理,丑女婿也要见丈母娘,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给个痛快话,行就继续处,不行就算了。”
丁学慧推三阻四:“现在见面,太早了,以后再说吧。”
她内心矛盾不已:
一方面,章卫东温柔体贴,很适合过日子的那种人,对她也好,自己有些依赖他。
另一方面,两人相隔太远,不知道他家底细,他说心脏不好,这些都让丁学慧有些犹豫不决,始终下不了决心,她想再等等看。
又过了一段时间,丁学慧执拗不过,带着章卫东回了趟老家。
她心想:这样也好,若是彼此都不满意,就趁早算了、断了,免得拖太久,对双方都不好。
到家后,对于章卫东的到来,丁瑞智明显表示出不喜欢,背对着他,不怎么跟他说话。
看到丁家那间破破烂烂的土房,章卫东两眼一抹黑,心中一凉。
万玲和丁学慧保持中立态度,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欢或是厌恶,觉得一切顺其自然。
章卫东在丁家呆了一段时间,丁瑞智始终不冷不热。
万玲劝道:“瑞智,姑娘和他男朋友,他们两人感情好,觉得幸福就行了,我们当大人的,只能是提些意见作为参考,也不能太左右他们的想法。”
丁瑞智说:”反正我是不同意,他这纯粹是空手套白狼嘛!”
”你为什子对他,有这么大的偏见呢?”
“偏见?才不是呢!别人要么有一份工作,要么是自己做生意,至少还有一个摊位或是门面,再不济,还有一辆破车,开着到处卖水果或者一些别的货物,他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就敢跟我提亲?”
万玲说:“我当初跟着你,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我们白手起家,这么多年,不也挺过来了吗?”
丁瑞智说:“说句不客气的话,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如今时代不一样了,姑娘的婚事,能跟我们那时一样草率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到时候,有她受的。”
万玲说:“你说了,姑娘也得听啊?你还不知道她的性格?随你,从小倔犟。”
丁瑞智说:“我不管她乐不乐意,我都得说。我说不说是一回事,她听不听又是另外一回事。”
回宜昌后,丁学慧试探地问:“卫东,我们还交往吗?
章卫东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九月,秋高气爽。秦晓玉说:“慧慧,我马上读成人大学去了,准备搬到学校去住,合租的房子你看怎么办?”
丁学慧说:“这样一来,合租的房屋若是由我一个人承担租金,太贵,退了吧,我重新再找个单间就可以了。”
秦晓玉上学后不久,丁学慧重新找了一个单间,八十块钱一个月,搬到了土门。
章卫他说:“慧慧,我从郭半夏家里搬出来了,你看我也没地方住了,不如我们合租吧!”
晚上章卫东赖着不走,丁学慧半推半就,两人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