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端午节
农历五月初五,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又称“午日节、五月节、龙舟节、浴兰节、诗人节”等。秭归的端午习俗历史悠久,形式独特,许多传统习俗,都与祭祀屈原有关。
秭归每年有三个“端午”:农历五月初五是“头端午”,五月十五是“大端午”,五月二十五是“末端午”。其中城市以“头端午”最为隆重,活动最多,农村更重视“大端午”。
端午节之前,秭归嫁出去的姑娘都赶回娘家过节,这是当地一大特色习俗。有的人家还贴起端午对联,门口插艾叶菖蒲。大家在一起包粽子、煮盐蛋、泡雄黄酒。
五月二十五“末端午”,秭归当地会有稻场娱乐。末端午夜,家人团聚,亲友云集,同时喜庆夏收。由一家或数家牵头,邀请全村乡亲邻里自娱自乐,跳花鼓戏,唱山民歌,吹打乐合奏,划旱龙船,玩狮子等,往往通宵达旦。同时,末端午还有“送神船”活动。
头端午,茅坪节日气氛浓厚。
秦晓玉跑到丁学慧租住的房子里:“慧慧,今天公司不上班,电脑培训部也放假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一起去茅坪江滩,看划龙舟比赛,如何?”
丁学慧做了一个“OK”的手势,爽快地答应:“好啊!”
两人在亚贸门口等了一会儿,拦了一辆面包车:”师傅,去徐家冲港湾,看龙舟比赛。“
”好勒!一人三块钱。“说完,司机收下钱,一脚油门,车子沿着熟悉的街道,经过港归,下到平湖大道,十几分钟后,车子到了终点站。
丁学慧和秦晓玉来到江滩外一看,到处人山人海,彩灯高悬,旌旗飘扬。划龙舟活动早已准备就绪,正式拉开序幕,人们在龙舟下水前祭江,为龙舟“披红”,举行游江招魂。
礼毕,众人一起到江边安龙头下水。同时,龙舟中的击鼓之人,扮演屈原之妹屈幺姑,呼唤:“我哥回,我哥回⋯⋯”龙舟开始游动。
不久舟至江心,便接唱《游江》呼唤屈子魂归:安安然然回故乡,好和乡亲过端阳。
仪式结束,正式的龙舟竞赛开始。
丁学慧向江中四处张望,只见红色、蓝色、绿色、黄色,周身刻着精美图案的龙舟,在江面上按顺序一字排开,随着一声发令枪响,颜色各异的龙舟,如离弦的箭,在江面上疾驰。
鼓手站在船头、面向船尾,按照固定的节奏,把一面大鼓擂得威风凛凛、气势磅礴。
鼓号越响,鼓声越浑厚,就越能激发划手(桡手)们奋起拼搏的干劲,跟随鼓点的节奏,划手们奋力地挥舞起桡片,嘴里”嘿哟,嘿哟“的喊个不停、
划手们手臂翻飞,保持着正确的划桨、撑腿姿势和划动频率,同心协力、动作整齐,形成斩涛破浪的合力。龙舟两旁的桡片激起层层叠叠的浪花,形成一条白色的雾带。
秦晓玉说:”慧慧,快看,红队一马当先,我最喜爱的黄队在后面穷追不舍,差距不到半个船身,蓝队和绿队队员也不甘示弱,奋起直追,齐头并进。“
丁学慧说:”你欣赏桡手,我最欣赏的是舵手,你看,站在在船尾的的舵手,沉着冷静。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适时调整船橹,让龙舟保持直线前进。他还必须具备良好的平衡能力,这样才不至于在龙舟高速行驶的过程中,被“颠”进水里。“
秦晓玉说:”在我看来,鼓手、划手、舵手,都一样重要,讲究的是一个团队的配合程度,配合愈默契,龙舟的速度越快。离开了谁,比赛都不能取得好成绩。真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呢!“
丁学慧说:”晓玉,看看,龙舟快到终点了。比赛的选手们都在用力冲刺,你猜猜今天谁能夺得冠军?“
秦晓玉说:“我猜是黄队,黄队会后来者居上。因为红队起初用力过猛,到了后面冲刺阶段,就没有冲劲儿了,冲不动了。”
丁学慧说:“拟目以待,我觉得黄队和红队都有可能夺冠,当然,其他队也有可能后来者居上。”
所有的人都热情洋溢,兴奋得大喊大叫。鼓声、呐喊声、欢呼声,汇成一片,响彻长空。
丁学慧直呼:”晓玉,真过瘾,怪不得听我爸说,秭归有‘宁荒一年田,不输一年船’的说法呢!“
龙舟渐渐接近终点,划手们都筋皮力尽,他们仍然用力的划动着桡片,做最后的冲刺。观众们都屏住气,红队依旧领先着,排在第二名的黄队开始奋起直追。
这时,有的观众忍不住了,高声地喊着:“加油,加油,黄队加油“,为黄队打气,这也让黄队更加充满信心。
黄队队员用力划,急速划,桡片一起一落之间,龙舟飞快地向终点逼进。
在快要到达终点的一刹那,黄队成功的超越了红队,成为冠军,其他龙舟也争先恐后地向终点冲刺。这时,裁判员鸣哨了,比赛也随着哨声结束了。
岸边的观众们再次沸腾起来,鼓起雷鸣般的掌声。
丁学慧和秦晓玉看完龙舟赛,一起从江滩回到县城,去菜市场对面的砂锅店,吃十五元一锅的小火锅,酸辣劲爽,两人吃得酣畅淋漓。
吃完饭,秦晓玉一看,时间还早。她硬拽着丁学慧去溜冰场,两人在前台买完票,各自租了一双溜冰鞋。
正溜,倒溜,丁学慧从零开始学起,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秦晓玉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丁学慧。
她们溜得满头大汗,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依然乐此不疲。有时甚至摔成了骨折,好了以后还会去溜。
后来,丁学慧慢慢地喜欢上了这项运动。
她觉得,溜冰其实有点儿像人生:或许年轻的时候,就需要这种真实的头向地的灼痛吧,起码它也是人生的一种味道。
对比心里的伤痛,身体的伤痛,要轻很多。肉体的伤痛,或许能减轻心里的忧伤?
周六晚上,秦晓玉从县郊的景区再次来到县城:“慧慧,走,下班后一起去上网?”
丁学慧漫不经心地说:“我也没有网瘾,现在上网,不是聊天,就是玩游戏。上网上多了,也觉得没意思。”
秦晓玉见状,拽着丁学慧的一只胳膊,高低不松手:“慧慧,那也比猫在家里强。如果上网上累了,就去打台球,可以舒活舒活筋骨,还不剧烈,何乐而不为呢!”
丁学慧见她生拉硬拽,不由得笑了:“有网吧的地方就会有台球厅,这是我观察得出的结论。你台球打得真好,一点儿也不比男生逊色。“
秦晓玉露出一脸自豪:“慧慧,真不是吹的,也许是我好动的缘故,台球还是打得不错的。嗯,自我感觉良好。不过我打得最多的是八球,一元一盘,老少皆宜,而且不贵。”
秦晓玉拽了丁学慧一把:“别磨蹭了,快走吧,台球高手们都去打斯诺克,不过那个要专门的台球厅才有,而且消费要高一些,对于技术不精和挣钱不多的我们来说,是不会天天去的,那样太奢侈,只是偶尔有几个好友聚在一起才会去。”
见秦晓玉兴致勃勃,丁学慧不好拂了她的美意:”去也行,走嘛,是先去上网,还是先打台球?“
秦晓玉略为不满:“去就痛痛快快地去,约你去玩,何必显得这么勉强,像我借了你的陈大米,还了你的老鼠屎一样,成天板着个脸给谁看?要玩,就要玩得开心些。离了男朋友,又不是不能活。让那些烦恼和不快,统统见鬼去吧!
丁学慧见覃晓玉真的生气了,她也绷不住了,不由得扑哧一笑,想缓和一下先前的紧张气氛。”
“先去上网,再打台球。“秦晓玉见状,转怒为喜。一晚上,两人玩得酣畅淋漓。
时间过得飞快,丁学慧在电脑培训部,学完了初级的五笔打字。
此时,李莉的母亲给丁学慧介绍了一个男朋友。
李莉说:“他叫林惜,比你大六岁,是我们家邻居,彼此知根知底。我妈觉得他人不错,挺靠谱的,适合过日子,便介绍给你了,你们交往着试试看,就看有没有缘份?”
丁学慧双手一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李莉,我还不想谈朋友。”
李莉一脸严肃:“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难道你想一直这样单着?”
丁学慧说:“好嘛,先试着处处看吧!”
林惜经常来看丁学慧,买些水果之类的东西,丁学慧感觉幸福的同时又不免有些腻烦,有时甚至觉得他的关心是一种束缚。
也许人就是这样奇怪,说得好听点儿,是不懂珍惜;说得不好听点,是犯贱。对于轻易得到的东西或对自己太好的人,置之不理;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反而苦苦追求。
林惜大概也是看出了丁学慧的不耐烦,有天,他们为了一件小事争吵起来。
事后,林惜抱头痛哭。丁学慧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孩在她面前哭,一时间有些慌乱。
丁学慧劝道:“站起来,别哭,我们好好的!”
林惜问:“慧慧,你是不是压根就不爱我?”
丁学慧脑子一片混乱,说真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和林惜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说爱吧,好像两人之间多了亲切、少了爱的感觉;说不爱吧,她对他又有些依赖。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自那以后,两人放假时也一起去打羽毛球,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打台球,只是没有了以前的亲密,总觉得心中有一层隔膜,浓浓的,怎么也化解不开。
丁学慧与林惜不咸不淡的交往着,谁也没有提分手两个字。
丁学慧接着学电脑中级的排版,万玲打来电话:“你弟弟丁学进被邻居小朋友打了,用拖把打在太阳穴上,人都昏迷了,要住院治疗。”
丁学慧连忙安慰万玲:“妈,你不用着急,我卡上还有六百块钱,你们拿着先用。我担心弟弟头部有淤血,迅速带他来茅坪县医院做脑部CT。”
万玲焦急的说:“慧慧,那怎么行?你电脑还没学完,你弟弟住院,把钱花光了怎么办?”
丁学慧淡然一笑:“妈,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弟弟伤得这么严重,事情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先救人要紧,等以后挣了钱,电脑高级的维修部分,我可以再学,钱花光了也不要紧,大不了我再挣呗!”
万玲挂断了电话,她和丁瑞智带着丁学进,从归州镇转院转到县医疗中心,第二天给丁学进进行更详细的检查、治疗。
丁学进住了一个星期的院,病好了,丁学慧身上的钱也花完了,只剩下一百块钱。她决定再去宜昌打工。
买完去宜昌的汽车票,丁学慧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了。她有些晕车,在路上犯困,在车上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丁学慧看见,车上有几个人玩“仙人摘豆”的魔术,便迷迷糊糊的参与了,输了个精光。
丁学慧心想:吃一暂长一智,以后长记性了,再也不贪小便宜了。
从茅坪到宜昌后,丁学慧和林惜偶尔通过电话联系。在电话里,丁学慧并没有和林惜提自己钱不够用的事。
她找同学借了一百五十块钱,作为生活费,然后在一家打字复印店上班,一天工作八个小时,月薪四百块钱,中午管一顿工作餐(中餐),加班的话有加班费。
月底发了工资,丁学慧粗略一算:交完房租,还完账,这点儿工资,根本不够花。
正在这时,打字复印店老板问道:”现在我们这里差一个业务员,负责名片制作、灯箱、招牌等广告业务,没有底薪,百分之三十的提成。你和小芳谁愿意做?”
小芳不屑一顾:“我正在学制板和印刷,还是想先学点儿技术在手上,不愿意在外面跑业务。”
丁学慧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老板,我来跑业务。”
跑了一段时间的广告业务,丁学慧的收入忽高忽低,朝不保夕,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期间老乡又找她借了两百块钱,一直没还。
这对于丁学慧来说,无疑于雪上加霜。
丁学慧吃了一个月的馒头当早餐,中餐一般是盒饭,每样菜拈一点儿,炒在一起,晚餐一般是炒花饭。
发了工资,丁学慧偶尔去楼下的一家小饭店吃火锅,十至十五块钱一小锅的那种,俗称“打牙祭”,解解馋。
日子年复一年的单调重复着,丁学慧的收入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她感到有些沮丧。过了一段时间,她心下一横,干脆辞掉了跑业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