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手
丁学慧重新回到茅坪,在县劳动局门口找工作,她偶遇了高中同学秦晓玉。秦晓玉顺利通过层层选拔,如愿去了一家大酒店上班。丁学慧体形较胖,笔试通过了,面试时落选了。
丁学慧又找了几天工作,她发现卖玫瑰花似乎是一种潮流,自己从批发市场进了一批玫瑰花,转手到夜市去卖,赚中间的差价,恋爱中的人大都花钱比较大方。
一个月下来,丁学慧也能勉强维持生计,不过收入不稳定,忽高忽低的,晚上一个女孩子回家,若是太晚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丁学慧用卖玫瑰花攒的钱,买了一辆三轮车,自己卖起了水果。
秦晓玉下班后,过来找她玩,问道:“慧慧,你水果生意做得怎么样啊?”
丁学慧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哪是什么生意,不过是小商贩一个。第一次吆喝的时候,没有经验,手忙脚乱的。”
“嗯,慧慧,怎么个乱法?“
”晓玉,你是不知道,那叫一个乱呀。我一没准备找零的钱,二没准备装水果的方便袋,也还有忙不过来漏掉收钱的情况。一斤水果只有几毛钱的差,一天下来,总共能挣个二、三十元块钱。”
秦晓玉说:“慧慧,那还不把你高兴坏了,你行啊,要知道,我一个的月工资才三百块钱。”
丁学慧说:“高兴归高兴,但是也辛苦。中午别人都在休息的时候,我还要顶着炎炎烈日在小区叫卖,因为这个时间段,许多人下班了回来,家里才有人。”
过了几个月,秦晓玉看见丁学慧没卖水果了,疑惑地问她:“既然收入不低,为何不接着卖水果了?”
丁学慧说:“有一天下午,我从政府广场出发,准备去平湖大道的几个小区里叫卖,因为这个时间,许多人都下班了,刚好在家里。”
“发生什么事啦?“
”结果三轮车没有刹车了,从上面的陡坡放下来,三轮车翻了,我受到了惊吓,腿也受伤了,休息了好几天,伤好后,我就不想卖水果了。”
秦晓玉关切地说:“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对了,不卖水果了,那你打算再做点儿什么?”
丁学慧说:“是小伤,我便没有声张,你看,我已经全好了,这不,又活蹦乱跳的了,不卖水果了,我打算卖烧烤。”
秦晓玉疑惑地问:“怎么会冒出来这个想法呢?”
丁学慧嘿嘿一笑:“是这样的,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同学相约去吃宵夜,走到一家烧烤摊,等了半天才能吃上,我一看烧烤摊位儿生意不错。我把心一横,将赚来的钱全部投了进去。买了一些烧烤设备,打算干这个。“
“你会做烧烤吗?”
”我是不会做呀,不过我可以请烧烤师傅,边干边学啊。“
啊,太夸张了吧,边干边学。”
“是的,我临时从餐馆请了一个师父,他白天在酒店上白班,晚上下班了,过来帮我了一阵儿。晚一点儿的时候,他就走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白班炒菜,我边看边学,一个星期左右应该就会了,这也不难。“
丁学慧把这套设备买下来的时候,纯粹是头脑发热,一冲动做的决定。她忽略了一个致命的要点:
等买完烧烤设备,没有钱买冰柜了,而当时是夏季,生意虽然是好,但还有许多剩下的荤菜,如果不把它们放进冰柜里,第二天便坏了,这样一来,没有新的资金买冰柜,便干不下去了。
丁学慧找到了下家,贱卖了烧烤设备,在县城找到一家私人酒店,酒店只有三个服务员:一个领班,丁学慧和另外一个姐妹。
丁学慧去餐厅当服务员,具体的工作是传菜,厨房在一楼,餐厅在二楼、三楼,客人需要任何东西,她都要跑到一楼去拿。
她每天楼上楼下地跑几十趟,也没觉得累。
丁学慧边在餐馆上班,边继续等待覃永华的消息。女老板管吃管住,为她们租了一栋民房,领班的老公是厨师,他们两口子住二楼,丁学慧和另外一个姐妹住在三楼。
一天下午,酒店老板说:“我很信任你们,自问对你们也不错。最近客户签的单都堆积起来了,大多是单位的,我不好直接出面,你们出去帮我把账收了吧。”
领班说:”让丁学慧跟我一起做个伴儿,去收账。”
酒店老板说:“好的,你们去吧!晚上六点以前回来就行。”
领班和丁学慧去了政府大院,挨着找人,要找到签单的经手人签字,还要找到会计签字,最后再找出纳结帐。
回来后,女老板问:“你们今天收了多少钱?
丁学慧开心地说:“老板,我们收了八千多块钱呢!”说完后,她期待地望着女老板,本以为会得到表扬。
女老板接过钱,淡淡一笑:“八千啊,有点儿少,不过你们下午辛苦了一场,也算没白跑,收点儿是点,总比老拖欠着强。”
平时在酒店,酒店老板夫妻俩和丁学慧几姐妹们吃一样的饭菜,节假日还会邀请丁学慧三人去她家里玩。
若是老板夫妻二人,同时出差去外地,也让丁学慧去她家给她女儿作陪。
放寒假时,丁学慧终于等到几个月不见的覃永华,那天天空飘着小雪,覃永华径直找到她上班的地方。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装。
丁学慧仔细地打量着覃永华,他比以前黑了、瘦了,只是仍然难掩饰他的英俊:
他脸上棱角分明,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镶边的眼镜,浓浓的眉毛下有一双大大的略带忧郁的眼晴,略显斯文,薄薄的嘴唇略微上翘,显得性感而迷人。
穿着运动装、戴着眼镜的他身上兼具阳光和忧郁两种气质,比同龄人显得成熟。一瞬间,丁学慧有些陶醉了,空气中弥漫着爱情的味道。
丁学慧熟练地用啤酒擦洗桌上的玻璃转盘,心中五味杂陈。
覃永华坐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准备走,临走时他说:”慧慧,等你下班,我们出去转一圈儿,如何?”
丁学慧激动不已:“好啊!”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覃永华如约来了。
丁学慧问:”华子,我们去哪?”
覃永华面无表情地说:“慧慧,本打算去外面逛一圈儿的,但是今天下雪,天气太冷,就不出去逛街了,不如去你宿舍,怎么样?说话方便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丁学慧说:”说话方便,同事们下班后都出去玩去了。“
说完,丁学慧和覃永华两人,步行来到她的宿舍,坐下东扯西拉的聊了一会儿天。
覃永华突然说:“慧慧,我们分手吧。”
说完后,覃永华表情极不自然,双手不知放在哪里,双腿也剧烈的颤抖。
丁学慧一愣,这种场景她早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
覃永华局促不安,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丁学慧的宿舍,回家去了。
丁学慧从窗户探头望出去,覃永华一路小跑,只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长发在空中随风飘舞,终于消失在她视线的尽头。
丁学慧的心,竟然一下一下地揪着疼痛了起来。半年来所有的心酸,还有委曲,一齐涌上心头。
丁学慧捂着被窝,哭了很久很久,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从那以后,她落下了头痛的毛病:不管是生气还是伤心,头都会剧烈的抽痛。
第二天,丁学慧没心情去上班,也没有给酒店老板请假。
女老板见丁学慧没去上班,不放心,派领班来宿舍找她,领班关切的问:“慧慧,你怎么啦?今天怎么没上班?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丁学慧挤出一丝苦笑:“还好,就是头有些痛,是我不好,没提前给你们打招呼,酒店缺个人,终究不是个事儿。我还是撑着去上班去吧,明天再给老板请假。”
过了几天,丁学慧下班后,收到覃永华寄来的一封信,她打开一看:慧慧,对不起,我俩性格不合适,还是分手吧,不要怨我、怪我,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看完信,丁学慧的眼泪叭嗒叭嗒的掉在信纸上,信纸打湿了,她也没有觉察到。
在那个寒冬的下午,丁学慧的心,如同那天气一样,从头凉到脚,她就坐在床边,就这样歇斯底里的哭啊哭,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哭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此后,丁学慧的情绪一落千丈,她也不知道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忽然间,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下班后,丁学慧也不爱出去玩了,成天坐在宿舍里发呆。
她拿起平时最爱看的书,翻了几页,不知言之何物,看不进去,又放下了。有时抽空洗衣服,洗着洗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后来的她,见谁都呵呵一笑,也许眼泪,是在那时流干了。
一个人心里很苦,才会对所有人微笑吧,不想让其他人跟着担心。
自从上次在劳动局门口偶遇后,丁学慧和秦晓玉的来往便多了起来。
两人一起聊天,话题广泛,有时谈新闻,有时谈天气。年轻的时候,女孩子在一起聊得最多话题,当然离不开爱情。
有天晚上,丁学慧郁闷得很,便约秦晓玉下班后去压马路。她探头看看夜空,今天晚上的月亮圆圆的。
每次难过得感觉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便抬头望天,天空那么辽阔,可以容纳人所有的委曲。
见面了,丁学慧说:“晓玉,我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哪怕是高考失败了也没有,这次头痛欲裂,感觉眼泪都快流干了。”
”为什么呢?“
“我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郁闷透顶了,经历了高考失败、华子说分手的双重打击,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秦晓玉怜惜地看着我说:“慧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你也赶快醒醒吧,他说分手,理由是什子?”
“他说的理由是,性格不合。”
“别想多了,分手并不意味着你不优秀,也不是你做得不好;只是不管怎样,千万别怨恨,放他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道理我都懂,只是觉得心里难受。”丁学慧一脸痛苦状,那一刻,她知道,她真的失去他了。
秦晓玉疼惜地劝道:“失恋了,搁在谁身上,都难受,但是再难受,也得自己慢慢悟透,别人劝说再多也只是隔鞋挠痒,虽然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毕竟,谁也代替不了谁。”
秦晓玉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慧慧,既然心里不舒坦,干脆我们去学点儿东西吧,忙碌会让你忘了一切,包括伤痛;而我,也正好想学学电脑。”
丁学慧的眼晴忽闪忽闪的,升起一丝明亮的光芒,忽然眼神又暗淡下去:”好倒是好,可是我现在没钱。”
秦晓玉满心希望:“要不这样,慧慧,我们暂时离开这座伤心城,一起去YC市闯荡,如何?等攒够了钱,再一起回来学电脑。”
丁学慧叹了一口气:”也好,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秦晓玉恍然大悟:“原来,留恋一座城,是因为留恋这个城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