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援军与沉落
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操纵方向杆把飞舟停了下来。
“我们真的还能看到西北基地的幸存者吗？”
他如此询问身边那个相比起他更加年轻的人来。
“不知道，但是总还是要找找，难以想象，其他两个人类基地接连覆灭，最后都只剩下跟我们报信的智能程序……如果西北基地也是如此，那么我们可能是最后的孤岛了。”
“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居然连求援都来不及，虽然我们救援的速度很慢……”
“不知道，我真的很怕中北基地也一起覆灭，未知确实是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吗？”
这倒是没错。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拘泥这个问题。
飞舟已经不再震动——显然是已经停稳了，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非常令人好奇。
中北基地几乎是在得到了另外两个基地消息之后，就立马朝着离得最近的西北基地冲了过来，试图能够汇集两个基地的力量解决这个问题，而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在路上行动的时候，他们绝望地收到了西北基地覆灭的消息。
——智能程序没有设定覆灭的说法，但是整整一天没有操纵者使用，就会自动送出这个消息……
也就是说，十有八九没有什么能找得到幸存者的可能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飞舟上慢慢走了下去，第一眼就在西北基地的大门口看到了半只几乎不成样子的爪子——也是多亏猎杀经验丰富，否则还真认不出来这半个圆墩墩的东西是半只面目全非的爪子。
青年军官凑上前去，捡起半只爪子闻了闻，很快得出结论。
“这是一只斑斓蛇的爪子，如果没错的话，丢掉爪子的斑斓蛇是雄性……丢下这只爪子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如果说这是与人类搏斗产生的痕迹，那么西北基地应该还有幸存者。”
青年军官脸上也有些诧异。
刚做出了没什么希望，只能看到一个空荡荡基地的准备，现在就突然有了痕迹……
只能说这是个相当意外的惊喜了。
“走！”
中年男人一声令下，两个人便顺着基地和外面的开口缝隙，从这里进入了基地。
刚进来之后，很快就得到了更加惊喜的信息。
“这里居然有很大一股斑斓蛇的味道，如果没错，应该是有一个狩猎雌性斑斓蛇的猎手，在基地覆灭之前出去打猎，回来的时候基地覆灭……于是才有后面来到这附近的雄性斑斓蛇。”
中年男人接上了后半句：“虽然不知道一天的时间他都做了些什么，但是至少还有个幸存者。”
“……看看吧，希望他还幸存着。”
两人先后叹了口气，最终都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言论，只是一先一后从这里跳到了居民区的最外圈位置——两人很快先后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皮肤隐隐泛出蓝色的少年。
“这应该就是幸存者了。”
青年军官率先走过去，捏住少年的脖子，确定了一下他动脉处还有脉搏，才终于松了口气：“看这应该是中了斑斓蛇的毒，如果没错的话，雄斑斓蛇刚找他报过仇，这是捡回来的性命。”
“不管是怎么剩下来一条命的，总归还是活下来了……不管怎么样，总比没有强啊。”
中年军人摇了摇头：“我们先去操纵室看看吧，希望监控设备还在……或者把智能程序直接整个带走，至少手上还能带一点证据回去，要不然真的就什么都带不回去了。”
“那麻烦前辈去操纵室看看了，我先把这孩子送到飞舟上，不然一会儿我们连个人证都凑不齐全。”
“行，我去操纵室，你把这孩子送到那边，保证飞舟的安全性。”
“是！”
青年军官迅速点点头，蹲在少年的旁边观察了一阵儿之后，才终于做好决定，把他背起来，顺着之前的路线，看来是打算顺着这条来时的路线直接走人。
中年军人在原地停留了一下，放出来几个飘在身边的小东西之后，才动身走向基地的中心。
每一个人类基地在刚开始兴建的时候，都约定好了基地核心的操纵室会放在基地的最中心，每个基地都是如此——因为荒土废原的危险真的太多了，人类们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覆灭，为了能有个收尸的伙伴，核心控制室的位置都是建在类似的地方的，基本上只要是高级军官，就知道控制室是在什么地方。
最开始知道操纵室位置的时候，中年军人也没有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上来……
甚至那个时候，他还很是不以为意。
中年军人摇了摇头，穿过了整个住宅区之后，很快看到了一个明显的红色箭头，似乎是在指引他的行动，看来这里的智能程序最后的保留程序，依然是最开始的那一组。
他感慨着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的信任，踏入了高度在周围最低的建筑物之中。
顺着重力直达梯，他很快到达了位于整个基地最下面的操纵室里。
操纵室的摆设甚至都和他曾经学习的时候完全一样，对于这个学习过操纵室操作方式的男人来说，操作这里并没有什么难度。
他很快调出了目前需要的监控。
“原来是这样……是个好孩子啊。”
他看到了监控之中稍微拍到一点，为住宅区的居民们收尸的少年。
中年军官沉默了很久，脱下自己的帽子，深深鞠了一躬，才终于动手卸下了整个基地的数据备份，把所有的数据都转移到他手里的电子设备之后，中年男人带着手上的储存数据设备，按下了操纵室之中最为重要的按钮。
——这是确定这个基地覆灭之后，让整个基地直接沉到地底的按钮。
操纵室会在按钮按下之后升高到最上面，成为最高的建筑物，而其他的所有建筑物……却会变为尘土，倒悬在地底，除非有人重新回到这里，修建一模一样的建筑物，否则这里将会永远埋在土地之中。
他脱下帽子，轻轻按下这个按钮。
天旋地转之中，整个西北基地倒悬起来，位于地底最下面的核心操纵室被带到了最上面——除了操纵室之外，所有的东西全部埋入了尘土之中。
在飞散的尘土之中，中年人最后说了一声再见。
操纵室的智能程序探出一个“头”来，点了一点之后，把中年军人送到了操纵室之外，看着这个男人终于上了来时的飞舟，确定飞舟的能量装甲可以承受爆炸的重量之后……
整个操纵室直接炸成了一片金属零件，再也找不到可以拼凑的痕迹。
西北基地，至此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