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马车在城里走的时间越长,外面的街道就越繁华。街上的马车越来越多,很多房屋的门都用黄金作装饰,空气中也不再有尿味。女人们穿着裙子,那束胸衣看起来就像是极富创造力的施虐狂发明的。所有的男人几乎都穿着华丽的紧身裤跑来跑去,那么这应该不是同性恋的标志——因为如果所有穿紧身裤的人都是同性恋的话,英格兰很快就要灭亡了。不论如何,这种流行的男装款式强烈表明设计师应该不是直男。是从哪个年代开始就流行这样的款式来着?
一个看起来像是僧侣的黑衣男人站在城墙上大声喊道:“现在时刻十二点,英格兰国泰民安!”这个家伙应该就是当地打更的人。
“国泰民安?”沃尔辛厄姆又开始挖苦,“这真是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
我根本不想追问为什么英格兰国内不太平,因为我目前的状况明显比英格兰还差。
“英格兰国运究竟如何,跟您有很大关系,莎士比亚。”
我吃惊地看着他。国家的命运跟一个剧作家有关?为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藏在莎士比亚的身体里,这对整个国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您不能完成任务,您也不会好过,大概会跟我们刚才目睹的那位先生一样。”
我早该预料到!
马车拐到了一条石子路上,往一个宫殿驶去。不是白金汉宫,因为我在有关戴安娜王妃的纪录片里看到过白金汉宫长什么样。这个宫殿看起来没有那么奢华——这里显然住着一个关注别的东西胜过宫殿装饰的女王。马车停下来,一个身穿蓝红色制服的守卫士兵迎接了我们。花边褶皱领示意他站到一边去,士兵赶忙执行了他的命令——沃尔辛厄姆看上去简直是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人啊。我们走进宫殿中高高的大厅,到处都是高大的立柱,墙上挂着巨大的、丑陋的毯子和很多描述中世纪战斗场景的油画,场面激烈到让人不想置身其中。沃尔辛厄姆和我一起走到一扇士兵把守的橡木门前,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对我说:“我希望您能为我写一首求爱的十四行诗。”
十四行诗?这是一种诗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但是为什么他想要这样的东西?他难道爱上我了?这里的人都是同性恋吗?
“这应该不是为了英格兰吧。”我问。
“不,”他回答说,但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我想要把它献给一个特殊的女人。”
这个人居然是有感情的?他这样的人可能会爱上谁?讨厌的奥兹国西方女巫[20]?
沃尔辛厄姆注意到我怀疑的目光,又恢复了一脸严肃,抓起我的手臂走向橡木门。士兵们迅速地打开门,我们走进了一间大厅,大厅尽头有一位坐在宝座上的女士。她看起来五十多岁,穿了一件巨大的由金色和白色布料组成的束胸裙,头戴一顶王冠。她绾起的头发像火一样红,她苍白的脸像是在说:在我这儿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沃尔辛厄姆嘴里说着“女王陛下”,同时弯腰行礼。当他注意到我什么都没做时,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肋部,我才反应过来并像他一样施了一礼。
“让我们单独说话吧,沃尔辛厄姆。”女王命令道。他显然不太高兴,但还是屈从于她的权威,选择了离开。
“见到你真好,莎士比亚。”女王向我问候,但我却感觉不到她话里所说的那种愉悦情绪。
“谢谢。”我尽量礼貌地回答。
“您介意跟我一起到我的卧室里去吗?”她毫不迂回地问。
哦,我的天!女王想要跟我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