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难以置信
“我叫枫晚。”
寒风起，枫晚来。
一语激起千层浪，这个名字他们这些时日听的可不少。南山圣主，天帝师姐，甚至她还是这凤栖阁的主人，冠在她身上的头衔太多太多了，而且个个不简单。
阿青确信那句话是跟他说的，即使不近，他也确信当时枫晚是对着自己的眼睛说的这话。扶着桌子略微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吧，终于算是知道她叫什么了。
他刚才腿软了些，若不是有这桌子在这，他怕是真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跌在地上了。
心情复杂的感觉，怎么说呢，就是一边欣喜着与她的重逢，一边失落着她的无视。
苏幕柘更疯了一样的抓着阿青的衣衫，不停的问着：“她刚才说她是枫晚，是我想的那个枫晚，是吧？”
难以置信四个字几乎就写在了脸上。
宁萃语有些失神，天差地别。这四个字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有些人生来便是高贵的。不论是在凡间，还是在这里，都是真理。尘泥如何同那日月争辉。曾经她从不觉得自己是那尘泥，只是现在更是明白了，她也从不是那日月。
“没错，是那个枫晚圣尊。”宁萃语语气有些飘渺，或许仍抱有几分不可置信吧。不过也是，桩桩件件，那件事无不透露出一个消息：她身份非同一般。
三人收拾好书卷，宁萃语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知道宁家的事，那她就必须抓住这为数不多的机会，即使现在枫晚心情不见得很好，她也一样要去求她。
或许有些事一开始便就注定了，是她提醒宁家出事，是她告知复仇之法，也是她在浮山救了她的性命，如今宁萃语还是要求她，他们俩所处的位置，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她永远是那个相求的一方，而她永远是那个施舍相助的一方。
可笑的是，她还妄想着能跟她平起平坐，同堂论事。
枫晚上了阁楼，小阁楼三层处设了几把楠木椅，二人就在这喝点茶，聊了聊天。习惯性的没惊动任何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宫中的仙娥们只管把东西备好，其他的他们还是习惯自己来，不喜欢别人伺候。说到底还是不那么拘束好一些。
院中的枫树叶几乎已经掉光了，剩下那么零零散散的几片，也挂在那摇摇欲坠，也多亏了枫晚挂上去的这些追念铃，风大些的时候还能听见清脆的银铃声，伴着那些红色绸缎随风而舞。这个季节本应该无限萧条的秃木，此刻倒也能看不出几分萧条。
“确实，身上多了不少的烟火气啊。”千尘似乎有些遗憾。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是二哥。”枫晚抱着茶杯缓缓说道，她虽有玄火之力，却是自小便怕冷，手心里总是喜欢抱着这些缓和的物件。
千尘扭头看她，等着下文，枫晚也接着往下说。
“我的二哥，是个眉眼含笑，亲和温厚，满眼皆是温柔的神仙。”
“会在我偷溜山门时，帮我打掩护。”
“会在我挨打受罚时，偷摸的替我受几下。”
“会在我受欺负的时候给我欺负回去，从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这个看起来有些稀松平常的人，真的会是我二哥吗？”
他们刚才见过的那人，除了长相相同之外，行为举止根本不似以往般洒脱，别说是初寒，就是个普通的神仙也不会这般，虽也是一副疏离的笑模样，却没有专属的温柔，对宁萃语也好，对玉竹也好，都带了些以往只会对他们才有的温柔。
枫晚承认，她心里不舒服，甚至说是有些嫉妒。
枫晚有些不太相信了，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的，却能在一朝一夕间顷刻崩塌。
她不信自己了……
“丫头，你要明白，你要的是那副躯壳，还是真正的他，”牵尘收起所有的玩笑，认真说道，“若你要的是那副躯壳，那他已经在了，你可以现在就跟他培养感情，我见他也不像是对你无意的样子。但若是你要的是以前那个风风光光的紫微星主，那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不是。”
“我们这么费劲心力的带他回来无非是希望会有奇迹发生，他的仙识能够自己凝聚回来，但若是不成功，纵使他还有着一身仙骨，他也永远成不了初寒。”
“所以丫头，你要想明白，路还长着呢。”
牵尘说的这些，枫晚都知晓，就是知晓，所以才会纠结，她要的不是这个说着为她好事事阻拦的人，他要的从来就是那个能为他遮风挡雨的那个人。
“若是他不想回来呢，或许他做阿青的时候很快乐呢。”
“若真是如此，你又当如何？”
枫晚冷笑了两声，那时候她又该怎么样啊。
“若真是如此，那我希望他能寻一知心人，和和美美，平平稳稳的度过余生。”只是那个余生里不会有她。南山一脉，专情唯一，她只要她想要的那个，旁的她不需要。
牵尘看着那张落寞的侧脸，执拗这个词，用在南山族人身上真是再何时不过了。她父亲如此，她也如此。
我就要那个属于我的，旁的再好，再合适，我也不要。
高处不胜寒，冷风拂过，吹起了几缕碎发，情这一事，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或许每个人都在特定的某一点上执拗，不肯低头，不留后路。只是可惜的是，南山的人，把这一特点用在了“情”上。
就像枫晚从来没有怨过他爹亲手封印了她的灵力，差点就没给她机会出世来看这世界。这些只是为了保住他心爱之人的性命，他觉得值得那便是值得。有些事情，谁欠了谁，谁又该还谁的债，谁又能说得清，后不后悔罢了。
他爹便是这样，枫晚比谁都清楚她爹不曾后悔过，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用她的命去换她娘。枫晚也一样，自她冲破封印那一刻起，桩桩件件都是她自愿的，绝不后悔。
阿青从来就不是她做这一切的意义，她要的只是她二哥。
天宫那么好，这是他曾经长大的地方，可他却不记得了。他除了什么都不记得，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