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位故人
天开始冷了，北风刮得有些刺骨，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萦绕着江南的小桥流水变得不那么温柔，不停的有女娃在河边玩耍的时候被拽下了河，不见了踪影，小的也就四五岁，大的也还没到出嫁的年纪，在这个日渐寒冷的天气里，各家各户有女儿的心里也愈加的冰冷。
苏家派了不少人出去追查，最后也只知道确实是被拽下了河便不见踪影，也找不到一具尸体，没法断言这群孩子到底现在是处在什么样的境地里。
慕青一行也出去帮忙，毕竟是涉及百姓安危的事，总不好一直坐以待毙，只是众人只是追查到河流的源头，一个不小的湖泊之后就再没什么发现。这湖上，还架了拱桥，安稳的样子倒是很静谧，甚至没什么涟漪泛起。查了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是慕青察觉到了最近一直在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此时就在这附近，自己一来这察觉到的妖邪之气在此处太过明显不像刚来时的似有似无。此时慕青可以肯定这湖底有东西，而且这股妖气怎么还有点似曾相识呢。
除却慕青没人发现这里的不对劲，只是追寻着河流的源头来这，却什么都没发现掺了几丝疑惑罢了。
“要不去下游看看？”苏幕柘提到。
“好。”众人附和，便又御剑朝着下游飞去，只有慕青坐在竹箫之上，没有动作。
注意到慕青的不同，阿青过来询问：“有什么不对吗？”闻声众人也都停下向她这边看过来。
但是这双眼睛仿佛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察觉到这点，慕青没有跟他们透露些什么，摇了摇头，转身跟上其余几人，临了，又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深邃的眼睛深不见底，只是没人注意到罢了。
下游也是如此，直到除了苏家管辖的地界也不见有什么怪异，众人只好无功而返。折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还是有些低落的。玉竹心情明显不太好，可能又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来自于她家小姐最近的状态吧。
走在回苏府的路上，一直跟在宁萃语身后的玉竹伸手扯了扯阿青的袖子，悄声的跟他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宁萃语最近的情况。阿青最近只顾着自己的修炼，根本无暇分心再去照顾到宁萃语最近的心理状态，玉竹这般，倒也是他唯一能够知晓些情况的方式了。
“小姐最近的状态很奇怪，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感觉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一般，我问她她也什么都不告诉我。”说着越想还越委屈，“你还是帮忙去看看，也劝劝小姐吧。”
“这是从时候开始的呢？”阿青问道。
“就前两日好像去找了一趟苏伯伯，回来之后就感觉有些不一样了。”玉竹细细想了想，觉得差不多应该是那个时候，当时小姐要自己一个人去，自己还有些不乐意呢。
“我知道了，会多多留意的。”阿青回到。
除此之外，苏幕柘也发现了另外一位姑娘的情况也不太对，怎么说呢，感觉她是自己在思索着什么，就没见她表情有片刻的放松，这跟以往她的性格可太不一样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与此同时，苏幕柘向慕青开口问道。
像是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慕青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微微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在想一位故人。”
“能让你露出这般神情的故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苏幕柘摇了摇扇子，望着前方开口道。
慕青听到这话，静默了片刻，才又抬头，这回倒是收敛了刚才那副深谋远虑的模样，“确实不是什么一般人啊。”慕青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苏幕柘从她这语气，像是解决了什么麻烦之后的轻松。
确实有麻烦，用不了多久，自己可就有的忙了，她一向不太喜欢这些麻烦事。只是旁人这么明晃晃的朝着自己来，也没有避而不迎的道理。
今夜的风，比起前几日来的更加的凌冽，入冬的边缘，衣衫都肉眼可见的厚了几分，前几天宁萃语还特地叮嘱玉竹来送给她几件衣服，只是那衣服实在是太过厚重，自己其实并不需要，但是还是收下了。穿不穿是她自己的事，反正她也不觉得冷。只是看起来相对的单薄了些。
换了平常的这个时间，接近三更，慕青应该在床上睡得很香才对，只是今夜她在屋檐上，冷风不停的划过那张细嫩的脸庞，她在等，等那位故人来寻她。
她肯定会等到的，这点慕青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只是晾了她这么半天，该说那位故人好大的排场吗。
良久，慕青注意到了眼前一闪而过的一丝光亮，挑了下眉头，接着跟上。
落到湖面上，若是这般光景让旁人看了，定会惊诧不已。慕青落在水面上，水面除了一圈圈泛开的涟漪，静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慕青不知怎么的笑了笑，扬手一挥，就见湖面从湖边开始渐渐的结冰，直到慕青的脚下，这回慕青就直接在这冰面上行走了起来。
旁人看得见的是这湖面结了冰，旁人看不见的是这湖水正从上而下全部开始慢慢凝结，直至湖底。准确的说，慕青是要直接将这湖水给冻起来。慕青在湖面上也不慌不忙，就是坐到了那湖面的桥的扶手上，轻轻的吹着手里那把紫竹箫。她要做的就是等，等那位故人出现。
“彭”的一声，慕青面前的冰面破了个窟窿，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慕青看了眼，继续吹着自己手里的竹箫，她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曲子怎么能吹到一半就停下呢。
再看那抹淡黄色的身影，还算靓丽，就是太过孱弱，看起来弱不经风的。那一头黑发中掺杂了几缕白发。眉眼间更是哀愁，本是张简单清秀的脸上带了那么大的愁容，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那黄衣女子还是弯了一膝，双手相搭，朝着慕青行礼，“见过圣尊。”声音也有些嘶哑。
一曲毕，慕青盯着半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缓缓开口道：“谷瑶啊，咱俩是多久没见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老了啊。”
“谷瑶不似圣尊，本就是修行尚浅的小仙，不似圣尊这般青春永驻也是应当的。”说话间，这位名唤谷瑶的女子便已经站了起来，也是了解慕青的脾性，知道她不在乎这些，所以就直接站起来面对着慕青。
“说吧，什么事。”慕青开口说道，语气冰冷没带一丝感情，而那张平时带这笑意的脸上，此刻也是看不出什么暖意。
“谷瑶烦请圣尊，帮谷瑶寻一人。”黄衣女子说道。
慕青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也是大抵猜出了眼下谷瑶的用意，“怎么，寻你的小情郎？”慕青说的很轻描淡写，但是湖面上的谷瑶确实很吃惊，她不是很清楚这位圣尊是如何得知的。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猜中了？”慕青反问，脸上的笑容在谷瑶看来又那么几丝邪魅，“这么多年都等了，怎么我一到这你就等不了了？谷瑶啊谷瑶，你有些贪心啊。”
“圣尊的意思，是不愿意帮忙吗？”谷瑶低了低眉宇问道。
慕青看到谷瑶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扭了扭脖子，停下手里转着的竹箫。就这么沉寂了片刻，在谷瑶想再度开口求求慕青的时候，慕青说话了。
“会帮，这是你应得的。”慕青跳到湖面上，拍了拍谷瑶的肩膀，“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求我寻人，除非这个人是文昌殿里查不到的，生死簿上寻不着的。看你这副摸样，想来你黄泉也去过了，我倒是好奇你要寻谁啊？”
闻言，谷瑶倒是沉默了，最后只是回了慕青一句“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家伙。”便不再提。
慕青看她这般不愿意提起的样子，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行吧。你若现在不想提也无所谓，明天再说吧。”
说罢，慕青就拂袖离去，走到湖边之后又是挥了挥手，就见湖面开始融化，被冻住的生灵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那谷瑶落入水中瞬间消失不见，只是没人会知道湖里多了条游鱼罢了。
慕青为什么这么一口应下，一方面是她只是求她寻人，没说要把人带回来，自己答应了也无妨，另一方面，她自己不也正寻着人呢吗，再难找还有比寻“对自己很重要的家伙”，更难的吗。
只是慕青似乎忘记了，让那谷瑶放人了。慕青到最后也没想起来，这件事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忘的，导致的后果实在有点严重。